书城武侠长灵侠影录
22886200000041

第41章 大河以北(二)

这时灵均身后缓缓走出一人,手摇拂尘,金人将士见他伸出手指,不由得一惊,纷纷向后退却,模样甚是狼狈.原来这人是子渊道人,方才于万军之中,金国将士见他手指戳戳点点,便有数人倒毙在地,均以为他手指会使妖术,见他伸出手指行礼,都以为他又要使妖法杀人,故此都惊得向后退却.

子渊道:“殿下打得好算盘.我师兄弟七人来此劝谏殿下释放宋国皇帝,殿下却劝我师兄弟随你前赴关外.此事不难,只要殿下立时释放敝国皇帝,莫说要我七人前赴关外,就是上天入地,我七人也必定设法为殿下办到.”

宗望道:“此事大可商量.七位就请先在我军中歇息,待我等商议一番,再做处置,如何?”

灵均道:“如此也好,只是先请殿下率三军渡过黄河,退居三十里外.”

子渊接着说道:“殿下知道我等能耐,如今你我相聚不过数丈,我二人若欲取你性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说着手指斜挥,一道剑气横过,插在船舷上的金人军旗随即折断.

宗望一惊,身体向后仰倒,气急之下,立即起身,怒道:“尔等待要威胁本王,谈何容易!”

一语未毕,早有两人自灵均、子渊身后窜出,灰影闪过,跟着宗望身边的数十名护卫立时瘫软在地.宗望尚不及惊异,已觉肩头两股热气缓缓压下,如同千斤巨石,一时竟令他动弹不得,饶是他定力非常,此刻仍能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那二人正是平子与子云,二人精长于轻身绝技,因此斜窜而出,以迅疾的手法点住金人将士的穴道,于他二人可说是家常便饭.

宗望道:“七位以为我大金军营是何等去处,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平子道:“殿下是聪明人,自知我等用意,又何苦与我七人玉石俱焚?”

忽然背后涌出无数挽弓搭箭的重甲兵,身前是一排盾牌手,手持藤牌。众人站立整齐,随即号角声响起.只见宗望嘴角微微一撇,说道:“我金国铁甲军团在此,七位还是听从本王建议,暂且在军中住下,又何必多做无谓的牺牲?本王为金国而死,死得其所,身后之名更是不言自喻,又何来惋惜!来人,放箭杀敌!”

前排重甲兵微微屈膝,藤牌之后,露出数十名弓箭手,手挽强弓,对准七人心口.

忽然河面之上传来一声奇怪的啸叫,只见一黑衣男子身法极快,踏着水面疾飞而来.那人跳上船板,扫视众人一眼,便向平子、子云、宗望奔去.弓箭手纷纷向七人射箭.灵均、子渊急忙出招抵御,自是无暇顾及那黑衣男人.

那黑衣男子袭向宗望,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急取宗望双眼.平子、子云见状,慌忙出手阻挡,不成想那人手挽一转,左右两掌分向平子、子云胸口拍去.平子、子云见他出招狠辣,不由得向后一退,身后羽箭呼呼作响,自眼前急穿而过.二人一边防御羽箭,一边阻挡那黑衣男子攻势.黑衣男人似乎浑然不惧周围弓箭,只是连出杀招,袭取二人身上要穴,百余招过后丝毫不落下风.

接着又有数人长声尖啸.不一会儿水面上跃起十来个黑影,自船周各处登上船板.

灵均那起先那黑衣男子攻向宗望,后来又见他对平子、子云连出杀招,已知他是敌非友.那十数人登上船板后,极速向宗望奔去,不多时便裹挟着他躲入金国将士当中.

灵均道:“各位师弟,速速撤退!”接着右臂前伸,左手食指、中指自右臂肩头向手腕处移去,接着便隐约可见一团热气自手心向两旁扩张,霎时间形成一张七尺见方的气墙,横在面前.子渊见平子、子云情势渐渐危难,眼看着已被纷纷射来的羽箭逼入角落,急忙出指向那黑衣男子点去.那人身后中招,摔倒在地,登时便有四五个黑衣男子上去接应他.平子、子云趁着其他黑衣男子未到,脚步加快,逃出角落,躲入灵均的气墙背后.

灵均道:“各位师弟,快走!”

一声令下,身后六人纷纷踩踏船舷,向水面上的小舟跃去.弓箭手纷纷射箭,重甲兵挺矛上前.

待六人撤退之后,灵均脚步后撤,将身前气墙化作内劲激射而出,力道之强劲,竟将数十支羽箭全部震断.

灵均七人跳上小舟,见金人弓箭手均躲在甲盾之后,知道强行抵御不外是损耗内功,终究难免力竭.子渊、平子、文通三人立在船尾,掌心聚力,拍打在船尾案板上,小舟登时凌空翻起,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其余四人借势向后翻滚。身边羽箭纵横而过,但听得嗖嗖的穿空之声,片刻之后,七人已落到岸边,潜藏在一块块巨石之后。金人的弓箭手兀自射个不停,岸边除了几块大石,更无可以躲避之处。

方才完颜宗望与七人对话之时,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却悄悄离去,率领一支部队自别处度过黄河,待要自背后包抄七人.刚渡过黄河,便见前方一十三骑飞驰而至.为首一人见到完颜宗翰便拜倒在地,自称是长白山十三太保,奉皇帝之命前来协助两位元帅.十三太保素来在长白山深居简出,后因皇帝重金聘请方才出山.完颜宗翰得知十三人武艺高强,自是大喜,便使了个激将法,让他们前去对付灵均等人.十三人一向住在深山之中,武功固然奇高,心性却十分单纯,听到完颜宗翰说那七人武功极高,均是心痒,跃跃欲试,顾不得听完颜宗翰吩咐安排,一十三人一溜烟儿向战船奔驰而去.完颜宗翰继续率领所部将士组织包围圈,欲待七人突围时趁机伏击,将七人一网打尽.

却说灵均七人跃上河岸,躲藏在巨石之后,身边羽箭呼呼直响,击中巨石,发出尖厉的蹭蹭声.

子渊道:“大师哥,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子云叹道:“全怪我与四师哥大意,见那人招招凶狠,直取金国元帅双眼.我二人原想将那元帅当作人质,胁迫他们释放二帝,不成想却中了他诡计,出手抵御时竟被他趁机轻易救走了那元帅.”

灵均道:“五师弟无需自责,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天意如此,夫复何言?只是如今贼寇即要渡河背上,到时若挟持二帝以为人质,只怕我大宋局面更加岌岌可危.墨云他们这几日没有消息,也不知情况如何?”

子渊道:“大师哥,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行撤退,再做区处.”

灵均点头道:“只好如此.”

羽箭攻势渐缓.灵均悄悄探出脑袋,只见河面之上,几百条小舟突然在大船后出现,如飞鱼般向岸边划来,当先几艘小船上立着的正是那十来个黑衣男子.

灵均道:“各位师弟,敌军转眼便至,我在此掩护,你们趁机撤退.”

其余六人齐声道:“我师兄弟七人同生共死!”

灵均道:“师弟们不必担心,你们先走,我随后便到.”说着双掌运劲,抵在巨石之上.那巨石有十余尺高,体型巨大,此时只微微一晃.其余六人知他心意,一同催动内功,以手掌抵在灵均背心.那巨石猛然一震,向外飞出,登时便有数艘小舟被击中,沉入水里.

灵均身形一矮,一把在地上抄起十余支弓箭,分向几艘小舟掷去.其余六人纵身向后跳去,借着平原旷野上稀稀落落的几块巨石掩护,一眨眼功夫已逃到百余丈外.

长白山十三太保,见羽箭飞来,纷纷跳离船板.身后几个步卒防备不急,身上中箭,来不及惨叫,已掉入水中,化作一阵气泡.十三太保中为首者名叫谭维庸,外号水上漂,正是在大船之上偷袭平子与子云的黑衣男子,此时因被子渊的玄天指法戳住后腰,血流不止,只得在船上养伤,其余十二人:铁树宗维义、霹雳手刘维农、雪中烟李维勤、破风刀夏维清、天心剑萧维和、海龙王敖维广、银花枪江维洛、一阵风胡维信、铜罗汉司马维名、玉面狐司马维灵、铁锁横江司马维龙、落凤掌司马维是,一同跳上河岸,各逞手中兵器,如雄鹰展开双翼,分从四面八方攻向灵均.灵均见他十二人出招姿态各异,当即运功,在周围化出一道气墙,将十二人攻来力道稍稍化解,虽然如此,还是被震出丈余远.这一进一退之间,他已知晓个人武功内力孰高孰低,当即蹂身上前,直取玉面狐司马维灵咽喉.司马维灵的看家本领名叫绵掌,可使双臂伸缩自如,脚下绵软,甚是灵动,见灵均攻来,便避开他攻势,手掌如游鱼一般在他身体周遭穿梭,伺机攻击他身上要穴.

司马维龙见二哥已出招封住灵均前后去路,当下运掌,直向灵均额上拍去.他武功与司马维灵大相径庭,走的是刚猛一路,出掌成风,有开碑裂石之功.他右掌使出全力,向灵均拍去,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呼,再看灵均,却见他安然无恙,只看到司马维灵右臂齐肩折断,血流不止.

原来灵均见司马维龙出招刚猛,便依照司马维灵的招数,模仿起他的样子.因他如今学会了天罡真气的顶层“破梦天机”,一则可使移穴换位,这便使得司马维灵袭取他身上要穴的招数全然失效,二则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依样画葫芦,使出司马维灵的绵掌,暗中运劲,操纵着司马维灵右臂,使其直接与司马维龙双掌相对.司马维龙出掌何等迅猛,一招之下,便使他筋断骨折,痛不欲生.

司马维龙怒道:“贼道,敢使妖法害我哥哥,看招!”又练出数掌,掌掌生风,扫过人面,带着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