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便了派了五人去铜丘,去监视穆徵蒙的舅舅孟绍亭,也就是铜丘的太守。
不得不说,孟绍亭行事很谨慎,他派的人在那里呆了整整三年,终是将他的底摸了个八成。
一开始他是不知道孟绍亭这号人的,只不过听多了穆徵蒙的吹嘘,说他舅舅很厉害很富有,是铜丘百姓心中最好的太守。
后来他就渐渐留意,穆徵蒙经常往铜丘跑,然后他便派人前去查看,那五个手下在那里住了三个月才发现一点点马脚,因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穆徵寒干脆让他们先在那边定居,长期打探。
再后来,铜丘先是闹饥荒,后又发生洪灾,皇上拨款下去,并把此事交给了穆徵蒙。
穆徵蒙去了两个月后,铜丘开始慢慢恢复过来,但是百姓还是生活得很困苦,因为他们不过是表面上恢复过来罢了。
听探子来信说,在铜丘仍然能看到很多灾民,饿死的也有,被官兵活活打死的也有,他们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才是铜丘真正的情况。
而孟太守对这种情况置之不理,竟然还与穆徵蒙合伙,私吞了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两。
“他现在肯定心虚得不行。”沈吟秋坚信,穆徵蒙现在肯定很慌、很乱。
“你也太小看他了,他背后可还有德贵妃啊。”说到德贵妃,穆徵寒突然睁开双眼,眼神变得十分犀利。
能在这皇宫里活得那么恣意,没有点手段怎么行。
这德贵妃可是个厉害人物,虽说是个女子,但却十分的有谋略。
“况且,这穆徵蒙,父皇还宝贝着呢。”不然早就把此事交给大理寺了,说到底,还是不够舍得。
“先派两队人马前去铜丘,接应莫骁他们五人。”穆徵寒觉得,这事越快解决越好,只怕到后面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是!”沈吟秋站起来,双手抱拳。
等过几天,他便启程去铜丘,不过此番这一路上,恐怕是危机四伏。
铜丘
“情郎不必多留~言~女儿一去不复回~”戏台上,两名戏子正有声有色的对唱着。
而台下只有一位观众,因为他今日包了整个戏园子,他细细的品茶,津津有味看着台上戏子的表演。
而两旁站着身穿官服的侍卫,右侧均配有长刀。
他们手握刀柄,笔直的站着,目视前方,也就是那位观者坐的的地方,毕竟这可是大人物,不能有任何闪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场面看起来十分严肃,而这位大人物正是穆徵蒙的舅舅,也就是德妃的哥哥,这铜丘的太守孟绍亭。
“报~”一名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扰了孟绍亭的兴致。
“何事?!”他微怒,皱起眉头。
“京中来人了。”侍卫小声的说道。
孟绍亭一听到这句话,立马撑着椅子,拖着肥胖的身子让侍卫带路去见这位京中的人。
孟绍亭的人将德妃的心腹李尧钦带到了孟府,并给他安排了膳食。
李尧钦此时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连赶了三天的路,有时候根本顾不上吃饭睡觉,撑着眼皮骑着马,只为了快些开到铜丘。
“咔吱~”门被推开了,孟绍亭与侍卫一起走了进来。
李尧钦啃着鸡腿看向门口,一看来人是孟绍亭,便急忙放下手中的鸡腿,刚想行礼便被孟绍亭拦了下来。
“不必拘束,你吃你的。”
听了这话,他这才拿起鸡腿继续吃了起来。
“此番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孟绍亭坐了下来,看了一下李尧钦。
吃得如此着急,想必是赶着路过来的,那应该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大人,出大事了,殿下在铜丘做的这些事被揭发了,还惊动了整个朝廷。”李尧钦用袖子擦了擦嘴,神色紧张。
“什么?”孟绍亭捏紧桌上的朱红色丝布,视线从李尧钦身上移开。
“所以,娘娘才叫我快些赶来通知您,让你想好对策,再过几日,朝廷就要派人下来了。”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打我们的主意。”孟绍亭肥胖的手重重的拍向桌子,桌上杯子里的酒都洒了一些出来。
“这个现在还不太清楚。”毕竟这突如其来的揭发,也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就怕,他知根知底。”
如若没有些什么重要的证据,谁会那么愚蠢的揭发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他们在明,而对方在暗,而且,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到底手上到底握了多少把柄。
“有点棘手呢,上面说要派谁下来了吗?”不管怎么样,孟绍亭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已经干得这么大了。
“这个……娘娘没说。”李尧用袖子粗鲁的擦了一下嘴巴,神色有些慌张。
他确实不知道上面派了什么人下来,走的也匆忙,没来得及问娘娘,太守不会因为这个而怪罪他吧?
“小人该死,没问清楚事情原委,请太守责罚。”李尧见太守脸色微变,立马离了凳子,跪了下来。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吃着吧。”孟绍亭起身,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继续吃。
继而便皱着眉头往外面走去。
“管家!”孟绍亭唤来了一个六旬老人,这便是太守府的管家。
“老爷,找老奴何事啊?”老人虽已白了头,但步伐很是稳健,精神也如壮年男子一般。
“去,把库房里那些黑簿都理理,然后找个地儿藏起来。”孟绍亭口中的黑簿就是记录这些年所贪污的税收和赈灾银两账簿。
“出事了?烧了岂不更妙?”既然已经不能留,为何还要藏起来?
“不能烧!这不仅仅是我的把柄,更是我威胁控制其他官员的把柄。”若是烧了,那事情会更糟糕,况且,这可是把双刃的刀,虽会伤到自己,但也是划伤别人的好刀刃。
“哎,好嘞好嘞,我这就去打点。”管家连忙点头,欲离开,却被孟绍亭叫住了。
“上面要来人了,给这府里的人都给我机灵点!”这万一因下人出了什么纰漏,那可真的掉一万次脑袋都不嫌多。
“明白明白,老爷您放心,我这就下去安排。”
孟绍亭满意的点点头,管家办事还是很放心的。
皇宫
穆徵寒此刻正匆匆的赶往户部,去拿到铜丘这几年上缴的税收账簿,等办妥项京这边的事,他便可以启程去铜丘了。
“站住,你是何人?这户部可不是随便进的。”门口的守卫伸手拦住了往前的沈吟秋。
穆徵寒上前,沈吟秋便退后了两步。
“劳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穆徵寒求见尚书大人。”
“穆……穆徵……,参见殿下,小的有眼无珠。”两位侍卫气势瞬间下去了。
“进去通报吧。”
“好嘞。”右侧的侍卫立马直起身,往里面跑去。
“你这大名还是有用的啊。”沈吟秋双手环胸,看了一眼侍卫有看了一眼那个低着头的侍卫。
他还以为整个皇宫的人都对穆徵寒那么嚣张呢。
“殿下,大人请您进去。”刚刚那个侍卫出来给穆徵寒带路。
沈吟秋也想跟上,却被他拦住了。
“大人说只见殿下一人。”看看啊,这气势又回来了,果然都是看地位啊。
穆徵寒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门口候着。
也好察看,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
沈吟秋对着侍卫耸耸肩,坐在台阶上,跟另一个侍卫聊了起来。
看起来虽是随意的闲聊,但眼睛却四处察看。
屋檐没动静、小道也无异常、树枝也正常。
“尚书大人。”
身着紫袍的尚书大人负手于背,对着字画,这便是户部尚书林宪。
“不知……殿下找本官何事啊?”
“大人,铜丘的税收和拨款账簿可否能调出来?”穆徵寒也不拐弯了,直入主题。
“铜丘的账簿?殿下,不是本官不给殿下您这个面子,若没有陛下的手谕,这账簿还真调不出来。”
这尚书大人还算公正严明,在官场中的名声也比较好,为人处事都很严谨。
穆徵寒点点头,果然,上面没下任何指令,直接让自己接旨做做样子。
“那我便回去求得手谕再来。”
“殿下,请。”尚书大人便将穆徵寒屋门,随即便回头做自己的事。
“拿到了吗?”沈吟秋迎了上去,使了个眼色示意四周是安全的。
“得需父皇手谕。”
“那快些去取吧。”沈吟秋拿起靠在墙上的剑,大步跟上穆徵寒。
“这不是去韫墨殿的路吧?”越走越不对劲,这路可是离韫墨殿越来越远了啊。
“明日早朝我再去,今日去,总归不合适。”恐怕父皇就在那里等着他来,明日群臣都在,以便更好行事。
“怎么就不合适了?越快越好啊。”
“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打手。”穆徵寒拍了拍他的肩,点了点头。
“哎,穆徵寒你什么意思啊。”思来想去,他还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给他来了句适合做打手,这不是骂他?
第二日一早,穆徵寒便穿好官服,戴上配饰,一人前往宣政殿。
皇上万万没想到穆徵寒竟然会来宣政殿,而且还是在早朝的时候,他并未允他来参政。
看了看台阶右侧的穆徵寒,皇上面色凝重,心里不免有些气愤,他今日在上朝的时候过来,这是何意?!
越想越烦躁,根本无心听群臣的谏言。
而群臣也因穆徵寒的到来而议论纷纷,毕竟穆徵寒很少能进朝堂,除了封位七皇子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