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秦汉三国皇帝传
2302200000053

第53章 西汉(44)

越年改元阳朔,定陶王刘康入都。成帝好兄弟留在京都住下,朝夕在列,感情非常亲热,王凤又害怕他会入与朝政,从旁牵制,从而削弱甚至自己受到打击,就以故例为名,硬请成帝遣还定陶王入国。偏成帝体贴亲心,自思先帝在日常想立康为太子,但愿望没有实现而康并不介意,加上现在自己尚未生养太子,就使今后兄终弟及亦无不可。因此,将他留住多住,所以尽管王凤按照历届朝律相请也只好置之不理。哪知过了两月又遇日食王凤有借口了,便乘势上书:定陶王久留京师,有违正道,故遭天戒,应该立即遣回。成帝不得已只好遣康回归,康泣涕辞去,凤才得快意。

独有一个京兆尹王章,将日食事归究王凤,成帝阅罢非常感动,便召王章入对,王章说得遍遍是理,成帝又问王章若把王凤推下去现有谁人忠贤可为朕辅呢,王章说:“莫如琅琊太守冯野王。”成帝点头表示同意。

谁知这一席话又传到了王凤耳中,凤顿时大怒,痛骂王章忘恩负义竟欲乘王章入朝要与他拼命,还是杜钦足智多谋,赶快劝王凤暂从容忍,附耳说了数语,王凤才消融怒气,依言做去。

原来王章在宣帝时就已为谏大夫,元帝初年迁官左曹中郎将,由于参与劾奏石显,故被石显所陷,竟致免官。成帝嗣位复起王章为谏大夫,调任司隶校尉,王凤为了笼络各臣特举为京兆尹。其实王章不服王凤,至今看见王商罢相,定陶王遣归,益觉得忍无可忍,才向朝廷反映王凤的劣迹事情和表示自己的态度。他老婆劝阻他怎么也不听,并接连入朝数次。至此王凤深恨王章,听了杜钦计策上书辞职,暗中却向太后乞怜。太后终日流涕,不肯进食,累得成帝左右为难,只得各方面从优慰问王凤,好言劝他仍然视事。王太后还未肯罢休,定要加罪王章,成帝乃使尚书出头,劾王章结党营私,立将王章逮捕下狱。廷尉仰承王凤旨意,谳成大逆,王章自知不免在狱自尽,其家属充戍岭南地方。

冯野王在琅琊任职,得知王章荐已得罪,自恐受累。当即上书称病,成帝准予告假。遂带妻子回家就医,王凤却令御史中丞劾那野王擅敢归家,罪坐不敬,遂致免官。时御史大夫张中病故。王凤引从弟王音为了御史大夫。

这个时候还有光禄大夫刘向(根生)上书报谏,成帝也知向忠诚,当下召向入殿对他叹息说:“君且勿言,容我深思便了。”成帝终迟疑不决,蹉跎过了一年。阳朔二年<前23年>王凤忽然生病,势甚危急,成帝亲往问疾,凤在床上叩首,声言他死后不要把亲弟王谭接替,而推荐从弟王音接替己任。这是为什么呢?原来王谭平时骄据,未肯重凤,独音百依百顺。未几王凤谢世,成帝依了他的遗言调王音接替。御史大夫用了薛宣。

直臣王尊

匡衡、张谭既将石显等打倒,总说是将前时工作中的一切过错全部归罪了石显等,自己总觉得轻松了许多,从此无忧无虑了。谁知他们的举动恼动了一位直臣叫做王尊的竟投入一本:直言丞相御史以前明知石显等串通一气,行奸作恶。不仅不揭发批判他们,反而与他们合作同党,依顺他害怕他们。直至今日石显等罪恶暴露已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被别人公然指责下你们才不得不装出一副积极的样子,好像与他们从来就是格格不入或势不两立,甚至是针锋相对的斗争过的样子。然而用事实来说话,他们是完全站不住脚的,他们当时的状态,谁都看得出是完全失去了一个身为辅佐大臣的人。本来作为丞相御史完全有条件,站在国家和人民的角度去谴责,制止和打击石显等人的恶劣行为。可是丞相和御史大夫不是这样做的,现在我揭发他们请求朝廷不管是丞相也好,御史大夫也好都同样要受到国家和人民的惩罚!

成帝看完此奏章,也知道匡衡、张谭确实有错,但认为自己刚刚上任不久,就把这几个大臣一概整倒,好像在情理上说不过去,于是成帝只好将奏章搁置不理。匡衡得知此种情况以后,也是坐立不安,只好慌忙上书请罪,并缴上丞相乐安侯印绶乞求告老还乡。成帝下诏慰留,仍将印绶赐还并贬王尊为高陵令顾全匡衡的面子。因而匡衡照旧行事。但是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大多数人还是尊重和归顺王尊的,对匡衡却持一种蔑视的眼光。

王尊系汲郡高阳人,幼年丧父,依伯叔为生。伯叔家里也是很穷的,只好叫他牧羊。王尊坚持一边牧羊一边读书,才得通一些文字。开初在郡中但任小吏,后来上级领导看他干得还不错才又提拔他书佐,在这个职位上又干出了一点成绩,受到郡守的嘉奖,王尊才优以竟选,于是升为虢县令辗转迁调曾受任过益州刺史。上任以后常出巡各所属邑,一次行至邛来山,山前有九折孤不易往来。从前一个叫做王阳的出任益州刺史巡视工作路经此地,他便令随人员返回,愿辞官不做。今王尊同样是因执行公务来到了此地,他忧然记起了王阳遗事,独使车夫,疾驰向前,且行且语道:“这不是王阳的畏途么?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各行其志便了。”王尊在益州任职两年,又奉调为东平相。东平王刘宇系元帝兄弟,少年骄纵,不奉法度,元帝知王尊忠直敢言,特将他迁调过去。王尊不畏豪威,东平王刘宇喜欢微行,王尊便劝他少行免得劳民伤财,宇不听,尊便不准为宇驾车,刘宇无可奈何,惟心中很是不悦。一日王尊入庭谒宇,宇虽与尊有嫌,不得不延令就座,王尊亦窥透宇意,便向宇进说道:“我奉诏来助理大王,很多人都为我感到担心,我听说大王素有勇名,但至今我就职有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大王显示你的威勇哩?恐怕大王无勇不如我才算得真勇呢!”宇听了王尊的发言,脸上不禁变色,急欲把王尊格杀,又恐得罪朝廷。眉皱计上心,因复强作笑容对王尊说:“相君自称有勇,腰下佩刀一定是好武器,有什么不能拿给我扯一看呢?”王尊注视着他的脸部屡次变色,料他不怀好意。便口呼刘宇的左右侍臣,要他们把腰上的刀拔出来呈于大王,说着两手高举听令侍臣拔刀,一面很严肃地对刘宇说:“大王毕竟无勇,乃想设计陷我王尊,说尊拔刀向王驾诬罪名么?”刘宇被王尊说破隐情,暗暗怀惭,又想起在很久以前就听说过王尊是一个很不留情的人,不由得感到屈服,乃命左右摆设酒席,邀请王尊参加,然后尽饮而散。

王尊在东平王处任相期间,对东平王要求监督十分严格。却激起了东平王母亲公孙婕妤的愤怒。她认为她平生只生此子,从小至今很是宠爱。今王尊监视甚严,令他的儿子承受许多委屈,她感到很是心痛,于是当即上书朝廷劾尊倨傲不臣,妾母子事事受制恐遭逼死等语。当时元帝揽奏,见她情词迫切不得不令王尊免官。大司马大将军王凤素闻尊名,因召为中司马奏补司隶校尉,偏后来由于劾奏匡衡张谭仍然受贬,尊到官数月不愿久任,即托病告归。王凤也知王尊负着冤屈,但考虑必竟是丞相,御史故未便出面保护,只好听令王尊乞休。至河平元年(前28)底王凤又荐他贤能,召入为谏大夫,署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那个时候南山发生了剧盗,纠众四掠大为民害,校尉傅刚奉命往剿年余不能荡平。王凤又将王尊推荐上去,尊到任后,盗皆奔避,从此地方安宁。王尊任京兆尹三载,威信也很高,但是由于工作的需要不免又伤害一些人。这些人有意见,便又诬告一些事实让御史大夫张忠出头弹劾。说王尊暴虐未改不宜备位九卿。尊又受到打击,一些吏民争为呼冤,不久湖县三老公乘举上书力为王尊申辩无辜,乃复起用王尊为徐州刺史,后又调令为东郡太守。东郡地近黄河,王尊至东郡不过数月,碰上河水盛涨,冲突金堤。王尊急忙跨马前往视察险情,到了堤边,见水势很是湍急,奔腾澎湃,险些儿摇动金堤。当下督民夫搬运土石准备堵塞。哪知流水无情,所有土石掷下尽被狂流卷去,反将堤坝冲了几个窟窿。王尊见危堤难保,急切也无法可施,只好率领吏民恭恭敬敬地站立在河堤上,情愿拼身护堤,保全一方人命。接着索性叫左右搭起篷帐就堤上住宿,听天由命。吏民数十万人争向王尊前叩头,请他回署,尊终不肯去。俄而洪水越大,浪迭如山,离地面不过二三尺了,堤上泥土纷纷坠落,眼见得危在顷刻,无从挽回。吏民各顾生命陆续逃散,只王尊独坐着寸步不离,身旁有一主簿不敢劝尊离去,独垂头注涕拼死相从。那水势却也奇怪,腾跃数回后好似怕着王尊似的回流自去。水势渐渐平静,堤得保全。吏民知道水平堤立,又返回河边。王尊又指挥吏民修堵窟窿,眼见得无济于事。王尊便召集大家开会讨论,作出决定待水全退后天晴了突击抢堵窟窿。几天后,在王尊的亲临现场指挥下,突击完成了堵窟窿的任务。白马三老朱英等代表人民为王尊向朝廷奏请记功。说王尊身挡水中,不避艰险,终得使河平浪退,返危为安,诏令有司前来调查,核实果如所奏。乃加王尊铁牛二千石,赐金二百斤,既而王尊病殁任所,吏民争为立祠,每年都要祭拜这也算是汉朝的有名的盾吏了。

老臣晚年图私利

大司马骠骑将军王根与故丞相安昌侯张禹亲不相容。但成帝独待禹甚优,因为禹为丞相时对工作也有成绩,加上禹曾为成帝的老师,故尤为尊重。对禹前后赏赐无算遇有国家大事必遣使咨询。禹倚老卖老,求福得福。置田多至四百顷,前厅舆马,后庭丝所尚是贪心不足,还要寻块葬身之地为身后计。当时有平陵旁肥牛亭也最为合意,便上书乞请求恩拨赐,成帝便欲允许。独王根入朝谏阻,只好另赐别地云云。成帝不从,还是将肥牛亭地赐给了张禹。王根越加妒恨,屡次说禹短处。偏成帝暗暗忌根。每经根毁禹一次必遣使向禹问侯一次。加上当时还有刘向等也屡斥王氏,成帝亲自往张禹家面谈商决,正值禹抱病在床,不便开口,惟至床前下拜。问候病情,禹在床上叩谢。使少子进谒成帝,拜罢站立一旁。成帝温言慰问。张禹这时又以长压少的姿态对成帝说:“老臣衰朽,死不足惜,膝下四男一女,三子俱承蒙恩得官,一女远嫁张掖太守肖威,老臣平日爱女胜过皆男,只恐老臣临死不得一见女面,所以未免怀思呢!”成帝当即表示:“远有何难,我当调回省咸就近为官便了。”禹不能起身,使少子代为拜谢。禹又尚欲替少子求官,但有碍难得开口。惟两眼注视少子,作沉吟状。成帝已经窥透,便立即面授张禹少子为黄门郎给事中,禹心中只有此碍得并得所请,自然欢喜,成帝回宫立调肖威为弘农太守,待至张禹的病稍有好转时,成帝又亲临禹家。成帝屏去左右,就袖中取出奏牍数篇交禹察看,禹展览一周,统是劾奏王氏专政的事,不由得满腹踌躇,自思年老子弱,何苦与王氏结冤,且前日为葬地一事更与王根有矛盾,不如让他说我好为其回护多好呀。故回答成帝说:“春秋二百四拾年间日食卅余次,地震五次或主诸侯相杀,或主夷狄内侵,实在天道微渺,人未易知,孔子圣人且不语神怪,贤如子贡,犹不得闻性与天道,何况是浅见鄙儒!陛下能勤修政事,自是上透天府。现在新学小生妄言感,愿陛下切勿轻信呢!”说着而将奏章逞还给成帝。成帝愿接受这番教,辞别而去。王氏因此无恙,禹乐得卖情,不免教知亲友,当有人传到王根耳里,根果被笼络,易仇为亲,忙去谢禹,相得欢乐,此外王氏子弟亦往来禹家联为相好。

外戚王氏秉政盛

惟成帝待遇母党格外从优。即使大将军阳平侯王凤秉政,复封母舅王崇为安成侯,王谭为平河侯,王商为成都侯,王立为红阳侯,王根为曲阳侯,王逢为商平侯,计王禁有八子,唯王曼早逝未封,余七子并沐封侯。王凤与王崇系太后的同母弟,王谭以下统是太后庶弟。还有太后母李氏已与太后父王禁离婚改嫁肖氏生下一子取名为参,太后既贵,便遣王凤去迎接他的生母李氏到京城里来安享清福。这还不算,她还想仿袭田蚡故例,封肖参为列侯。还算帝稍有见识,说田蚡受封实非正当,肖参不应加封,若强性加封,无非造成朝廷大臣思想混乱,公卿大臣实为不服。好容易说服了太后,但尚拜肖参为侍中水衡尉。此外王氏子弟除七侯外,无论长幼悉受官禄。汉代外戚此来最盛,这真叫做是因公废私爵官未免太滥了,至此廷臣无奈,只好是不敢多言。

王凤上台威风凛凛,骄横专蛮好一时,一手遮天势挡宫廷上下。大臣们无不畏惧,真所谓权臣一生。至阳朔二年(前23),王凤病逝,成帝还是依照他的遗愿把权交给了从弟王音,加封安阳侯,且对待王谭还是给了个特进的位,统领门卫兵。可是王谭还是有些觉得不得当国,未免与王音有嫌。好在王音能小心供职与王凤不同,自然与众臣相洽相融,故换来了一时四方平靖安享太平。

一直下来,成帝优待外亲的慈心,只是有增无减,永始元年(前16)王谭死后,即令王商入代,已而王音又殁复进商为大司马卫将军,使商弟王立领城门兵。

还有一处用人更失当,种下了立国祸根,险些儿把刘氏子孙凌夷殆尽,汉朝的大好河山竟沦没了十五年,那就是王太后从子王莽。成帝起初拜为黄门郎,迁官射声校尉。不久,成帝又进封莽为新都侯,授光禄大夫侍中。元延元年(前27)大司马卫将军王商病死,依桨挨升应使王立继任,王立在南郡垦田数百顷与县官取直,至一万万以上,为丞相司直孙宝所揭发,并直奏朝廷,成帝乃舍王立不用,便超迁王根为大司马骠骑大将军。

绶和二年(前7年)王莽因察觉废后许氏妄想,求立为左皇后事因揭有功,且由王根荐令代他的官位,遂拜为大司马。同年成帝暴崩,由王太后下诏令王莽主持丧事。

子罪牵带父倒霉

建始三年(前30),丞相匡衡的长子匡昌,当时任越骑校尉,由于出身高干子弟,加之天下太平构成了匡昌的生活奢异,整日里时与同事或部下时与社会上的不三不四的人物饮酒作乐无度。一次酒至大酣与一个部下发生口角,争论了几句之后便眼珠发红,头脑膨胀,随手抽去随身所带的宝剑,将那个小吏一杀了之。事发后当然有人奏报朝廷,有诏逮昌下狱。

匡昌平时善于笼络一些周围的官属,在匡昌出事坐罪之后,这些人对匡昌表示同情,加之匡昌有个胞弟,因此匡昌部下的那些人便会同他一齐密谋,准备把匡昌从监狱里劫持出来。不幸的是这个计划却被泄露了出去,为刑吏知道后,便将情况向朝廷作汇报,成帝立即下诏从严查办。

丞相匡衡原来一直蒙在鼓里,等到成帝下诏要查究那些企图劫狱放走匡昌的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犯了这么大的罪过。心里感到大惊,只好什么也不顾先入朝去免冠认罪,成帝考虑到匡衡年龄那么大了,为国家曾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便留有余地安慰匡衡照常工作,匡衡谢恩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