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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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多时候,珞溪来到园中,想起霖冽此时已经在皇帝身边,不敢擅自惊动,只好又将玉笛取出,轻轻吹响后,静等着他前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珞溪就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转身就看到霖冽款款走来。

翦瞳看着男子一步步靠近过来的身躯,眼中的那抹坚定赫然显现,珞溪几步就走到他的面前,掏出的怀中的玉牌连同手中的玉笛都一并塞回到霖冽的手中,坚定的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我做不到!以前的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别再逼我了,我真的做不到!”颤着身子说完这些话,珞溪就要则路而逃,却被霖冽一把捉住,脸色愠怒的将她拉向暗处。

珞溪挣扎着想要逃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力气,只好被他拖着离开。挣扎中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那块小巧的玉牌悄然掉落,无声无息的落在脚下干枯的草丛中。

离烟躲在远处,不敢靠近,所以只能看到他们二人在纠缠,但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正急得要命,就看到他们扭捏着离开,心里一急,她便跟了上去。轻手轻脚的跟上他们的步子,却在不经意间踏上一块硬物。向前的步子停下,她弯腰拾起草地里的那块玉牌。

看着掌心中玉牌,‘汝焉朵儿’这四个字让她猛然一惊,脑中记起上次淑妃的阴谋被揭露之时,珞溪替梅妃档下那一击,当时皇帝心急,脱口而出的那一声呼喊:“朵儿!”

冷冷的一声笑,原来她就是‘汝焉朵儿’,只是皇帝既然唤她朵儿,难道早就知晓她的身份吗?不解的摇了摇她,离烟不可置信的想着,若是皇帝早就知晓,怎么还能够对她如此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国仇家恨,摒弃掉心里的猜测,离烟急忙将玉牌收好,小跑着奔向永宁宫。当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太后知晓这个女人的身份!

霖冽全身愠怒的将珞溪拽到隐秘的地方,墨瞳阴鸷的望着她,咬牙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珞溪忍住心里的翻涌,缓缓地对上他的视线,沉声道:“哥,刚去的事我都忘了,放了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累!”

双手紧紧地攀住她的肩膀,霖冽大力的摇晃着她,怒吼道:“不要喊我哥,我不是你哥!”珞溪抿唇看着他,颤着声音说道:“哥哥,你不要这样,不要逼我!”

墨瞳深深地凝着她,霖冽的眼中满是痛心,失望的说道:“汝焉朵儿!你不配做汝焉家的子孙!”

绝望的阖上眼眸,珞溪咽下喉间的苦涩,挣脱开他钳制着自己肩头的双手,心中压抑的纠结也瞬间爆发开来:“我不要什么汝焉,也不要什么公主,我只要他,只要他!”顿了下,翦瞳直直的望着霖冽暴戾的双目,珞溪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爱他,我就是爱他!”

‘啪’清脆的巴掌声,瞬间浇熄了女子的声音,珞溪左边脸颊上映出一个清晰地五指印。霖冽狠狠地收紧了双拳,骨骼发出咯吱的摩擦声。珞溪慢慢的转过头淡然的看着他,突然溢出一抹绝美凄丽的笑容,“哥,我、爱、他!”

墨瞳倏然一凛,霖冽双目腥红,大步上前,再度扣住她的双肩,凛冽的的吼道:“爱?!他灭了你的国家,他杀了你的父母,你也要爱他?”

他杀了你的父母!

耳边一片静谧,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珞溪呆滞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哆嗦着双唇,轻轻的问道:“哥,你在骗我……是不是?”

霖冽看着她眼中的那抹绝望,心也狠狠地抽痛了下,珞溪见他不说话,全身都泛起寒意,心被抛开一道口子,鲜血潺潺而出。

几步上前,珞溪双手揪紧他的衣襟,翦瞳犀利的问道:“告诉我,你在骗我,在骗我!”说道最后的几个字,她的声音几不可闻,看着她全身都在瑟瑟发抖,霖冽刚想将她拥进怀里,就听到异动。

“什么人!”霖冽机警的一声质问,随着他的话落,四周突然出现好多金甲侍卫,钟延一脸肃穆的走了出来,珞溪见到他后,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霖冽蹙眉看看,心中早就明白,他不着痕迹的看着珞溪,眼中透着无比的从容。须臾,钟延看看珞溪,眼中闪过不忍,却还是沉声道:“把他带走!”说话间,金甲侍卫就将霖冽压住,带了下去。看着霖冽被带走,珞溪才回神,想要拦阻,却无能为力。

重重的舒了口气,珞溪抹去眼角的泪水,转头犀利的看着钟延,沉声问道:“他在哪?”钟延挑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何如开口,只好压低下脑袋。看着钟延眼中的躲闪,珞溪的心霎时沉到谷底,凝着霖冽被带走的背影,也急急的转身,朝着御书房跑去。

永宁宫内,太后一袭素色的宫装,手里紧紧攥着离烟拿来的那块玉牌,眼中越见阴霾。离烟将她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太后,看着她渐渐染怒的双目,也吓得不敢再言。此刻,她只是小心的站在太后身边,不敢在多说一个字。

须臾,殿外传来一阵禀报声:“皇上驾到!”皇帝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大步走了进来。太后正襟危坐,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微微侧首,沉声道:“离儿,你下去!”离烟一脸的失落,看看皇帝心有不甘,杵在原地,试探的说道:“太后,离儿……”

“下去!”还不等离烟说完,太后就变了脸色,厉声吼道。离烟顿时惨白了脸色,被太后全身的戾气吓住,急忙俯身,退了出去。

殇曜桀看着太后阴鸷的神色,心中涌起不好的念头来,鹰眸霎时凛冽。太后挑眉看看皇帝,将手里的玉牌递到皇帝的面前,沉声道:“你看看这个!”低垂下眼眸,殇曜桀将桌上的玉牌拿在手中,看着掌心的那个名字,俊颜只是稍稍一黯,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太后打量着皇帝的神色,见他波澜不惊,心思一转,颓然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反手将玉牌握在手心里,殇曜桀诚然的看着太后,没有说话。

一掌重重的击在桌上,太后双目染怒,怒声吼道:“殇曜桀,你这个逆子!你竟然敢将仇人的女儿留在身边!你父皇是怎么死的,你都忘了是不是?”

“朕没忘!”殇曜桀薄唇紧抿,沉声答道。太后颤抖着双手,指着他伤心地说道:“没忘!你还敢说你没忘!”眼中湿红一片,太后阴鸷的说道:“既然没忘,你就给我处置了她!”

殇曜桀猛的起身,双目灼灼的盯着太后,额上的青筋凸起,“母后要朕怎么处置她?!”

皇帝的话,也让太后一惊,想起她高隆的腹部,太后就暗咬银牙。投鼠忌器,投鼠忌器啊!

须臾,殇曜桀稳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沉着声音说道:“她不是仇人的女儿,她只是朕的女人!”

“你……”太后咻的厉目,抬起一手就想要掌掴皇帝,却将手掌生生顿在半空中,没有落下。褐色的瞳仁凝着太后高举的手,丝毫也没有躲闪,殇曜桀上前一步,直直的看着太后,酸楚的说道:“朕已经灭了她的国家,母后还想要怎么样?”

稍稍一顿,他继而启声:“还、想、要、朕、怎、么、样?”撂下这句话,皇帝头也不回的出了永宁宫,只留给太后一抹寂寥哀戚的背影。

珞溪发了疯一样的奔跑着,到处找寻着皇帝的身影,众人见她神色有异,都不敢上前。额头上大汗淋淋,汗水顺着她的两鬓滴落下来,翦瞳环视着四周高高的宫墙,心也在一点点的坠入谷底。

须臾,珞溪将视线定格在鸾溪宫,想也不想的提起裙摆就跑去。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每跑一步都非常吃力,但是珞溪就是一直拼命地跑,好像是和谁较劲一般,一口气跑到鸾溪宫外,看着眼前熟悉的殿阁,她却慢慢缓了步子。

如意不经意间的一瞥,正好看她跑来的身影,心里一惊,急忙奔了出来,“娘娘,您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怎么还敢跑?”翦瞳紧紧地盯着那朱红色的殿门,珞溪完全没有听进去如意的话,只是沉声道:“你下去吧!”如意看着苍白的几乎透明的小脸,不敢多言,只好退了下去。

珞溪杵在殿门前,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地收紧,刚要迈步,腹部就传来一阵阵抽疼,让她倒吸了口气,低眸看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只是扯出一抹极为苦涩的冷笑。咬紧牙关,顾不上阵阵收紧的腹痛,她还是一步步的朝着殿内走了进去。

双手将殿门推开,那一抹耀眼的明黄色身影,正坐在殿中央。珞溪稳稳心绪走了进去,走到他的面前时,就看到他手中握着那块汉白玉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