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尼克松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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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罗纳德·里根(3)

尼克松在写信给老同事的时候,仍然会为自己的穷困做出辩解:“亲爱的(此处插入姓名):我打算在九月份和十月份花上五个星期的时间,在全国国会和议员竞选的几个关键地方开展竞选活动。和平日里一样,我打算只带一个兼职的助手供我支配,帮我完成计划。如果你能够抽出时间帮我做一点义务工作,我将不胜感激……和平时一样,我们并没有基金可以给做预备工作的人员提供工资。”他向共和党全国委员会请求能够免费乘坐飞机,因为他说,他是在为全党工作,而不是在为他自己一个人的利益。对1968年其他的竞争者而言,幸运的是,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主席雷·布里斯是一个很擅长于听屁话的人,他最后让尼克松自己租了一架飞机。其中有50万美元是来自斯坦斯的筹款。

他一月份的时候在沃尔多夫发表了一次针对全国女子共和党俱乐部的女士们的演讲,改革运动就此开始。第二天,他便出现在ABC电视台星期日《焦点与解答》节目里,而《纽约时报》很友好地帮了他一个忙,给他最重要的谈话做了一个特别报道:“我并不期望成为竞选人。我希望能够让我们的党团结起来,这样不论是谁在1968年获得提名我们都可以赢。这是我唯一的驱动力。”

接下来是他又一轮的共和党林肯诞辰日资金筹集会,只不过今年的这次筹集会像是一个小型的总统竞选:预定了成套的酒店房间以便媒体采访;在酒店房间的门下则有复写的项目列表;然后乘坐着喷气式飞机就去了下一个城市。《纽约时报》一个叫大卫·布罗德的人兴奋地写道,尼克松所乘坐的飞机与“詹姆斯·邦德在《金手指》这一部电影中所乘坐的飞机一模一样”。他发现尼克松“令人生厌的”步伐简直是“奇迹之源”。

布罗德惊异于“他政治影响力的持久性”。在克利夫兰市,他面对着四千多名观众发表演讲。在西雅图,当地报纸报道说尼克松受到了“所有共和党人数十年以来,最为宏大、最为热闹的接待”。然后他参与了高中学生的电视问答节目,用一句俏皮话就把他们全部打败了。(“我是选举大学的辍学生。我的辩论不及格。”)然后他去了路易斯维尔市,并且在亚伯拉罕·林肯祖父的坟头放了一束花环。每到一站,他都会对当地共和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给予大量赞词。看起来就好像是尼克松在为他们工作一样。

他事实上是在故伎重施:在对手还没有意识到竞选开始前就损害对手的信誉。他对共和党听众们说,林登·约翰逊是个“政治操纵手”,他的“政治上的好运已经到顶了”。他“在电视上表现不佳”。他就差称总统在越南问题上是一个骗子了,然后又补充他不会在约翰逊“与河内谈判的紧张时刻”谈起战争,他因总统有一帮采取绥靖政策的好心办错事的民主党同僚而深表同情,“只有当约翰逊总统拒绝给那些侵略分子奖励的时候,我们才能保护和平”,否则我们会输掉越南战争。

现在再来回顾的时候,这种背信弃义实际上是很尖酸刻薄的。伦纳德·加门特后来透露说,尼克松当时认为,不可能在军事上对越南取得胜利,目前唯一实际的问题是最终的撤军将怎么进行,如何进行,并且撤军时会处于怎样不利的地位。

在众议员即将审议《民权法案》的前夕尼克松开始了他的南方之旅。共和党自由派要求共和党丢弃掉他们政党纲领中带有种族隔离意味的纲领,例如:“我们认为,种族隔离对于营造和谐的种族关系是绝对必要的。同时这也有利于密西西比州各种族的持续进步。”一个姓名未知的重要的共和党人在为乔治·罗姆尼写小传时告诉大卫·布罗德说,尼克松正“试图收拾戈德华特留下来的残局、留下一些尊严,但这一切只是徒劳”。

在尼克松到达密西西比州的杰克森市后的首场新闻发布会上,一名全国性报纸的记者问尼克松是否在为“种族隔离候选人”筹集资金。

尼克松是有备而来。他的回答精心雕琢,十分缜密:

“我愿意到这个国家任何一个州,为一个强有力的两党制度而开展活动,不管我是否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同当地的共和党人达成一致。”

这是他老一套的迪克式的战争咆哮:指责批评他的人是反对南方人的老顽固。他继续说道:“我反对共和党党章中任何‘种族隔离纲领’……我将会在共和党全国大会上反对它、指责它。”但是直接上升到全国的政党平台是“不现实和不明智的”。华盛顿无法指挥他们。

他的这一招极为巧妙。他暗指了南方人喋喋不休指责北方佬指挥迪克西是注定要失败的。在当晚的晚宴上,他敦促所有的政党停止利用种族矛盾来制造“未来的焦点问题”。这样的话语就像是经过润饰后毫无瑕疵的钻石,光线从不同的角度射入,便会折射出不同的色彩。对于那些拍手喝彩的种族隔离者来说,他的讲话可以打击诸如里士满、华莱士这样的自由派竞争者,因为他们和马丁·路德·金一起参与竞选,把阿拉巴马的政治弄得一团糟,这便是“利用”种族问题。对于另外一类南方共和党人——他们老练、过着白领生活、崇尚主教制度,他们被吸引加入共和党是因为他们想要借此打击脖子上脏兮兮的、经济上平民主义的法院大楼里的民主党人——“未来的焦点问题”指的是南方融入到全国工业化经济当中去。对于那些沉醉于达成一致的全国媒体来说,这听起来就像是他在传达着某种指令,让迪克西发生改变,不再像以前的迪克西。五月七号,布罗德的新闻报道成为了头条:“尼克松在南方命令共和党抛开种族问题”。

这则头条消息掩盖了它对于尼克松深层意图的复杂的解读。到七月份的时候,布罗德这样报道:“尼克松很快便可以完成一个精心策划的南部联盟十一个州的巡回。这一计划开始于去年。”1963年的时候,大量的记者都没能及时意识到克里夫顿·怀特的真实意图,布罗德便是其中的一个。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了。1964年,655个需要提名的席位南方占了279个,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区域性的联盟。另外,布罗德写道,“在上一场的选举中,大会的选举力量是政党表现的关键,1968年南方在共和党中的相对力量很可能更为强大,因为南方几乎占据了戈德华特先生和新来的几个共和党议员的所有选票。”“尼克松正试图收拾戈德华特的残局,留下一些尊严,但是这一切只是徒劳。”事实上,尼克松所做的一切恰好就能起作用。大会上人们普遍认为,尼克松最可信的地方便是他缺乏地理基础。布罗德泰然自若,用他那有条不紊的方法,将尼克松的这一基础撕了个粉碎。尼克松的地理基础便是这南部十一州。

尼克松最重要的出人意料的举动出现在他的下一站,也就是南卡罗莱纳州,在那里,一些顽固的共和党人曾经在1960年的大会上向巴里·戈德华特提出了一份出人意料的草案。玲珑棕榈州(南卡罗莱纳州的别名)最有权力的共和党员是斯特罗姆·瑟蒙德议员。现在他要再次参加选举,这是自从他于1964年由民主党人转换为共和党人之后首次参与。尼克松要求接见瑟蒙德的政治心腹,共和党州主席哈里·登特。尼克松了解到,登特家心爱的狗刚刚被汽车轧死了。给正在经受丧亲之痛的登特家送去一只新狗有可能在他与登特打交道时帮上不少忙。

不管别人怎么说,尼克松都打算试一试。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狗的原因,尼克松得到了会面的机会。那时,尼克松已经很有信心自己将会赢得提名。他担心的就是乔治·华莱士可能会作为第三方参与竞选,这样他便无法获得足够州的支持,以便能够得到选举团的多数票。尼克松想听取登特的意见,该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尼克松已经知道答案了,他这样做只是想奉承登特。登特说,现在要做的就是赢得瑟蒙德的支持。然后登特告诉尼克松该怎么做。第二天在他的新闻发布会上,一些东部权势力集团的记者问尼克松是否觉得和“右翼分子斯特罗姆”同属于一个党派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尼克松回应道:“斯特罗姆并非种族主义者,他是个有勇气、诚实的人。”

理查德·尼克松理解像斯特罗姆这样的人最渴求的是什么:来自精英的尊敬。“这就好像是被美国的政治教皇从炼狱中赦免了一样。”因为,瑟蒙德当然是一个种族主义者,而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不过他永远都会感激这次免罪。尼克松上路了。他告诉年轻的布坎南,这便是生存。“如果我不得不开业当律师,那我的思想会在两年之内死去,我的身体会在四年内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