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北欧现代文学大作(世界文学知识大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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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瑞士现代文学精品

海蒂

《海蒂》是瑞士著名作家斯比丽夫人的著名小说,出版至今已过百年,先后被译成几十种文字,发行量不计其数,对青少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在世界各地广为传播。

约翰娜·斯比丽出生在瑞士苏黎世附近的一个村庄里,父亲是一名医生,母亲则是一个诗人,她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25岁那年同约翰·伯恩哈德·斯比丽结婚。从1879年起,她写了大量的故事,这些作品冠以总书名《献给孩子以及那些热爱孩子的人们的故事》。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海蒂的学习和漫游岁月》和《海蒂学以致用》。除了这些故事外,斯比丽夫人的重要作品还有《在弗里尼坎上的一片叶子》、《没有故乡》、《格里特利的孩子们》等。

《海蒂》分为第一部“海蒂的学习和漫游岁月”和第二部“海蒂学以致用”。小说以风景如画的阿尔卑斯山为背景,第一部描写了小海蒂童年时期的成长历程,第二部描写了成长起来的海蒂帮助瘫痪姑娘克拉拉重新站立起来的故事。海蒂是一个天真活泼、善良淳朴的小姑娘,她热爱生活,热爱自然,助人为乐,年纪不大却有着感人的人格魅力。正是在她纯真的感情感染下,饱经沧桑、心情抑郁的爷爷变得开朗起来。

也正是在她的爱心帮助下,瘫痪姑娘克拉拉又有了生活的勇气,重新站立起来。在这部作品里,作者通过许多真实感人的生活场景和恰到好处的艺术细节,逐步描绘出海蒂真挚感人的艺术形象。作品中其他人物,如外表冷漠、内心善良的爷爷,喜欢放羊玩耍而不爱学习的彼得,以及懂得孩子心理、善于启发和引导孩子的克拉拉的奶奶等,也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这也是这部作品深受欢迎的原因所在。

这部作品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作者以深厚的感情,用极其生动的笔触描绘了阿尔卑斯山多姿多彩的自然风光、朴实淳厚的风土民情以及海蒂对美好家园的热爱,向读者展示了一幅美好的阿尔卑斯山画卷。现在,小说中描绘的海蒂的家乡已经成为一个著名旅游景点,世界各地的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前往那里,去参观海蒂曾经居住过的茅屋、呼吸那里的清新空气、饱览那些美丽如画的景色。由此可见,《海蒂》这部小说和“海蒂”这个形象具有多么大的艺术魅力和感人力量。

能干的法贝尔

《能干的法贝尔》是瑞士作家马克斯·弗里施发表于1957年的代表作品,其译本多达24种文字之多,我国于1983年也出版了中文译本。

马克斯·弗里施是瑞士在国际文坛上享有盛名的作家,人们通常将他与另一位瑞士作家弗里德里希·迪伦马特称为“当代最重要的德语剧作家”。弗里施生于苏黎世一建筑师家庭,早年在苏黎世大学攻读日耳曼语言文学,后因其父亲去世,中途辍学,为《苏黎世报》、《法兰克福日报》和《科隆日报》撰写稿件,开始记者生涯。1936年得到朋友资助,进入苏黎世联邦工学院学习建筑学。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度应征入伍,经历坎坷,在当建筑师的同时从事文学创作。1955年成为职业作家,马克斯·弗里施既写小说,又写戏剧,是个多产作家,他的作品远远超出德语国家的范围。1976年联邦德国苏尔坎普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十二卷全集,其中很大一部分作品已被译成许多文字。

弗里施代表剧作有:《他们又在唱了》、《中国长城》、《战争结束的时候》、《毕德尔曼和纵火犯们》和《安多拉》等;代表小说有:《施蒂勒》、《能干的法贝尔》、《我就用甘腾拜因这个名字吧》、《蒙陶克》和《人类出现在新生世》等。弗里施无论是他的剧作,还是小说都深刻地揭示了西方社会人的精神危机问题。作者自己曾说过:“恐惧,恐惧,到处是恐惧”,“我是出于恐惧而写”,而他的作品里也确实表现了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不安全感,而这种不安全感的根源,就在于西方社会精神文明的堕落。弗里施很欣赏易卜生的名言:“我在这儿是提出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所以,西方文学评论家认为他是个诊断学家,而不是治疗学家,是有一定道理的。

《能干的法贝尔》书名原系拉丁文,意思是《认为技术决定一切的人》,顾名思义是对资本主义社会中这种典型人物的写照。《能干的法贝尔》小说中的主人公瓦尔特·法贝尔,是一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工程师。故事情节是以第一人称叙述而展开:一天,法贝尔在美国纽约拉爪迪亚机场乘坐飞机,出差旅行,由于暴风雪,飞机整整晚点三小时起飞。在机上法贝尔结识了一位德国杜塞尔多夫年轻人亨凯·赫伯特,他去危地马拉看望哥哥。两人一见如故,侃侃而谈。法贝尔偶然发现这位年轻人就是昔日好友约阿西姆·亨凯的弟弟。

20多年前,约阿西姆曾是法贝尔青年时期的挚友,分手后,结了婚。随后发生战争,当了俘虏,后返回杜塞尔多夫家乡,光阴流逝,他已上了年纪。法贝尔还了解到,约阿西姆的妻子竟是法贝尔年轻时的情人汉娜。汉娜是慕尼黑人,半犹太人血统。法贝尔曾热恋过汉娜,两人情投意合,当他们正要结婚时,德国**开始了排犹和大规模迫害犹太人。汉娜的父亲当时在慕尼黑任教授。

1933年2月27日,即希特勒在制造了国会纵火案后,次日促使当时任总统的兴登堡签署了一项“保护人民和国家”的法令,停止执行宪法中保障人民自由的七项条款。在那个恐怖的时代,德国**分子据此法令可以“保护性看管”名义任意逮捕人,汉娜的父亲因是犹太人,也被打入另册,列入“保护性看管”的行列。法贝尔正准备与汉娜喜结良缘时,听到“汉娜必须在14天之内离开瑞士……”法贝尔立即从图恩赶到苏黎世,偕同汉娜去外侨警察局,申述结婚理由,请求恢复汉娜居留许可权。尽管法贝尔已是瑞士一名军官,但也无济于事,因为“瑞士是个小国,没有地方容纳无数的逃亡者,给予政治避难庇护权”。

当时,法贝尔“发誓绝不抛弃汉娜,并且信守誓言”要与汉娜结婚,而且汉娜也已怀孕。即使在汉娜被撤销居住许可的情况下,法贝尔正是向主管局递交了申请书,并在报上登了他们结婚启事,而且准备在市政厅举行结婚登记。可是在接待室,汉娜不辞而别。结婚的愿望未能实现,也许是“汉娜一直十分过敏,变幻不定,具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气质……亢奋与消沉无常”;或许汉娜因为法贝尔有一位德国朋友约阿西姆,她“不想跟德国人交往”,顾虑重重之缘故。两人分手后,一晃20余年过去了,汉娜也一直杳无音讯。

后来得知,汉娜与约阿西姆结了婚,战争爆发了,“她逃往英国,独自抚养她的孩子。当时约阿西姆是医生,在俄国,因而经济上无力负担母女俩。汉娜在英国广播公司担任德语广播员。”汉娜与约阿西姆分手之后,嫁给了流亡期间结识的皮佩尔。皮佩尔“是从一个集中营逃出来的,汉娜跟他结婚并未多加考虑,只由于她早先对于共产党的偏爱”。后来,皮佩尔“使她失望,因为他不是共产党员,而是个机会主义者”,因而,汉娜很快与他分道扬镳。

在这漫长的20余年的坎坷人生中,汉娜“在巴黎工作,后去伦敦、东柏林和雅典,她带着孩子到处奔波,在没有德语学校的地方,她就自己教孩子功课;为了能给孩子伴奏,她四十多岁学琴”。汉娜一方面含辛茹苦地养育着孩子,把“全部身心放在孩子身上”;另一方面孜孜不倦地学习、自我奋斗、终于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她是个性格坚强的女性。

战后,约阿西姆从俄国遣返回德国,在种植场工作,后来在原始森林里自缢身亡。法贝尔第一次经历飞机旅行时,因飞机发生故障,幸免于难,强行降落在墨西哥境内,在“塔毛帕斯沙漠中滞留了四个白天和三个夜晚。”

由于经历了第一次风险,法贝尔第二次由纽约出差到法国,改乘轮船。在船上邂逅一个名叫伊丽莎白的年轻姑娘,她是耶鲁大学的学生,暑假回希腊探亲,妈妈住在雅典,并想在此前搭便车去意大利游览。法贝尔发现她有点像汉娜,便产生了兴趣,仿佛“汉娜当真在甲板上”出现。到巴黎后,两人又意外相逢,也许是一种巧合,或许是上帝精心安排的。在巴黎期间。两人一同参观罗浮宫,双双进歌剧院看戏,形影不离,很快成了难分难舍的好朋友。后来,法贝尔决定陪伊丽莎白去意大利。途中两人萌发了爱恋之情。甚至当法贝尔了解到伊丽莎白就是汉娜的女儿时,竟用数学来“不住默默地计算……一直算出想要的结果:她只能是约阿西姆的孩子!”不久,他们回到希腊后,伊丽莎白在海滨被毒蛇咬伤,被送进医院抢救,不幸不治身亡。年轻姑娘住院时,汉娜闻讯赶来,法贝尔这才知道,他自己所钟爱的姑娘竟是自己的女儿。此时,他原有的观念彻底发生了剧变,在不堪忍受的震惊中,身患胃癌,怀着悔恨之心,辞去工作,来到希腊,在医院里写下了这一段经历。法贝尔生命弥留之际,不再感到孤独,因为汉娜伴随在他身边,仿佛“自己是在普照金雀花、沥青和海洋的光明中逐渐熄灭的,在时间,即在瞬间的永恒面前坚持下来。永恒就是已成为过去。”

《能干的法贝尔》小说中的主人公法贝尔是个工程师、认为人类的活动只是生理和物理的反应,相信数学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伊丽莎白是自己的女儿,他竟用理想的日期来推算,希望他自己不是她的生身父亲,从而获得一种心灵上的平衡。作为精通技术的法贝尔“习惯使用概率公式来进行计算”和解释、分析问题:法贝尔的妻子艾维用手相学预测丈夫命短,是由于生命线不长。伊丽莎白遭毒蛇咬伤,法贝尔用毒蛇咬人的死亡率测算,只有3%~10%,以侥幸的心理去保佑女儿的生命,法贝尔身患绝症,而他认为手术成功率可达94.6%,来自慰自己。特别是几次“巧合”和“偶然”事件,法贝尔认为“不需要任何神秘学的帮助,有数学就够了”,言下之意技术可以决定一切,什么问题都可从中得到合理的答案。

弗里施在《能干的法贝尔》中,通过一系列“巧合”“偶然事件”,表现了生活中某种必然性,正如法国作家巴尔扎克所说:“偶然是世上最伟大的小说家,若想文思不竭,只要研究偶然就行。”因而通过小说中一系列“巧合”、“偶然”,使读者深刻理解到人物构成的矛盾关系:法贝尔与汉娜间的悲欢离合,是因为3月26日在墨西哥的强行降落,通过机上邻座的偶然相识,了解到汉娜的下落,由于剃须刀突然坏了,在他准备离开旅馆而来离开时,接到法国工会来的电话,订上了去欧洲的船票,否则“就不会乘船去了,无论如何不会乘伊丽莎白搭乘的那艘船……也就不会在这个世界遇到自己的女儿”;不在巴黎又遇上伊丽莎白,也不会一同前往意大利,回到希腊。伊丽莎白不被毒蛇咬伤,也不会躺进医院,法贝尔就不会与昔日的情人汉娜再次相逢。这所发生的一切情况,不止是一次偶然事件,而是一连串的偶然事件。

法贝尔、汉娜、伊丽莎白等人物命运的转机,许多是通过偶然事件来体现的。弗里施笔下的“无巧不成书”,万无重复,各有特性。小说中的法贝尔是那个社会的悲剧性人物,他染上了美国生活方式,玩世不恭,他不是生活在万物生长的世界,而是生活在那种到处充满“异化”的世界。“技术世界”成了他“自然世界”,他的一生是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没有任何“义务”甚至没有任何“价值”的。

尽管法贝尔受过高等教育,掌握科学技术、聪明能干,但精神空虚、无明确的人生目的,到头来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弗里施描写自然景色,不仅以景物启情、寓情,而且以景物渲染主题的情调。书中的空气、太阳、月亮、女人等描写无不交织着主人公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火是一种洁净的东西,而土壤则在一阵暴风雨以后就是泥浆……满是病菌的腐土,像凡士林一样滑溜,朝霞下的小水坑像是污血坑,月经血坑,坑内水蜥麇集,黑压压的小脑袋带着急速扭动着的细尾巴,像是一摊攒动着的精子,一模一样……可怕”

“阳光像早先一样黏糊糊的,……我们周身是湿淋淋的汗水、雨水和油腻,像刚生的婴儿一样污秽。”

读罢这段文字,如果不用主人公那心情阴郁的眼光,如果不在自然景色的情调渲染中领略它的主题,几乎是别无门径的。主人公面对太阳下落,“已经沉到绿色的烟叶丛中去了”联想到“它像膨胀变大了,在弥漫的雾气中有如一只充满鲜血的泡泡,又像一只腰子或是别的什么玩意儿,叫人看了讨厌,”看到嶙峋山岩会联想到“太古动物”,心中油然产生不可名状的恐惧;把雨水比喻成“洪水”,把月亮下的人影看成“幽灵”等等,从而可感到法贝尔一种无法排遣的恐惧和渗透一切物色之中愁绪难释。

法贝尔最后一次返抵阿尔卑斯山的那段描写:

“这毕竟是一次平稳的飞行,仅仅在阿尔卑斯山上空碰到微弱的燥热风,我在年轻时就对阿尔卑斯山有所了解,但这是首次飞跃它的上空,一个天色湛蓝的下午,一堵常见的燥热风的风墙……”

“傍晚斜照的山谷,阴暗的山坡,阴暗的峡谷,谷中的白色溪流,斜照中的草地,阳光染红的草料房,一下看到森林开阔区、满是乱石的盆地里的畜群……”面对大自然景色,法贝尔“期望嗅到干草的气味!”“期望在大地上行走……在夕阳照射到最后几棵树下,闻松香的气味,听流水的声音,”“期望接触大地……”

弗里施的这段成功的景色描绘,渗透着主人公思乡之情和复杂的心理活动:试图摆脱恐惧,期望接触大地——回到现实,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