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为自由而战:南非国父曼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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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绝食抗议:利用小敌人,对抗大BOSS

白人也是人,狱警也是人,他们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残酷的是制度,而不是人。

——曼德拉自传《漫漫自由路》

初次检验信息网成果的就是由普通犯人发起的这次绝食抗议活动。虽然曼德拉一直认为绝食是以摧残自己的方式打击敌人——并且打击效果未知,并因此反对进行绝食抗议,但每次当大家都确定了绝食抗议的方针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大家站在一起。

一次,曼德拉在新传来的信息里了解到普通犯人要进行绝食活动,但只知道日期是在1966年7月,其他的一无所知,甚至包括这次绝食的目的。但为了支援他们,曼德拉等人经过商议决定立即开始绝食运动。

狱方没料到普通犯人区刚刚开始绝食,政治犯这边就立即响应了,为了离间他们,狱方想出了各种方法。曼德拉等人发现,自从他们开始绝食,狱方就每天在饭菜里加一些料,第一天是蔬菜,第二天就成了肉。曼德拉等人虽然看着饭菜直流口水,但他们知道狱方的伎俩,便忍住了。与此同时,狱方告诉那些普通犯人,在他们进行绝食时,曼德拉等人却在大吃大喝。当然,他们没有相信狱方连篇累牍的谎言。尤其当他们通过秘密传递过来的消息得知曼德拉等人也在绝食声援自己时,他们更加坚定了抵抗的决心。

狱方实在没有办法,便找来曼德拉,希望通过他的权威让犯人取消这次抗议活动。监狱长问曼德拉为何绝食,曼德拉回答说是为了改善犯人在监狱里的待遇,并且将这种抗议视为反种族隔离斗争的延续。争辩了几句之后,监狱长见说服不了他,便让他走了。

然而,绝食带来的后果也是危险的,很多人因为饿着肚子干活而晕倒在了采石场。为了结束这种僵持的局面,曼德拉走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他私下联系狱警,希望联合狱警一起绝食抗议。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却十分可行。

首先,通过一次次的交锋,他已经在狱警当中树立了不小的威信,没有哪个狱警敢主动招惹他。因为谁要是打算揍他,他就会瞪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敢动我一下,我保证将你告到倾家荡产!我决不食言!”加上他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所以这些话十分具有威慑力。

但同时,曼德拉又深谙人性,他知道这些狱警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凶狠,也有心里需要尊重的原因。所以每当他前脚用言语给予对方威慑,后脚便会通过一些小事表示出对对方的尊重,这一压一放之下,使得几位狱警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

其次,曼德拉通过闲聊知道了这些狱警的待遇并不高,而且他们自身的伙食状况也不理想,中午常常只能靠三明治充饥。所以,曼德拉觉得可以联合他们一起进行绝食抗议。经过几番交谈,加上这几天受到犯人绝食抗议的感染,一些狱警同意了曼德拉的建议,开始加入绝食抗议的阵营。当然,他们的诉求相对简单一点,就是改善伙食,但这也给了监狱高层相当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曼德拉不忘利用外界的舆论。绝食运动刚开始没多久,他就找人偷偷将消息传了出去,很快这件事就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呼吁政府和监狱改善犯人待遇的呼声越来越高。最后,迫于多方压力,狱方妥协了,他们和普通犯人中的3位代表进行了谈判,同意了他们的一部分要求。至此,这场绝食运动才宣告结束。

这次抗议活动对曼德拉来说是进入监狱以来的第一场胜仗。他在行动中充分展现出自己作为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担当和谋略。虽然与其他人的意见不合,但他能体谅多数人的观点,并挺身支持——这对于年近半百的他来说并不容易。另一方面,在活动过程中,他充分利用手里拥有的各种资源,不仅成功造成了里应外合的舆论压力,甚至还成功将敌人的一部分挪为己用,最终让态度强硬的狱方做出让步,这份勇敢和智慧让人折服。

最重要的是,经过长期观察,曼德拉发现,狱警也是人,白人也是人,没有谁生来就想压榨欺压别人,没有人生来就想对别人粗鲁,任何表面上残暴的人,内心里也都有善良的一面。他们之所以后来变成了残暴的人,并不是因为天性,而是因为体制。只有一个没有人性的体制,才会把好人变成暴徒。所以,要想在监狱里继续自己反抗不公体制的事业,白人狱警也是他要争取的重要资源。这种想法不仅是一种斗争智慧,更是一种博爱精神。曼德拉之前一直以南非黑人的民族英雄身份示人,但此时此地,他已经萌发并展露出作为全南非人意见领袖的最基本的思想和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