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爱河是一件每个人都应该经历的事,一个人陷入这种体验时,应该心怀感激。很幸运,我爱上了一位非凡的女士,她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1997年4月曼德拉答记者问
曼德拉的总统生涯还有一个收获,就是自己的新任妻子:格拉萨。自从出狱以来,曼德拉就一直生活在聚光灯下,担任总统以后更是公务繁忙,所以表面上他得到了全世界的爱戴和追捧,但在个人生活方面,他变得比在监狱里更加孤独。
与温妮的决裂给了曼德拉相当大的打击,作为曼德拉在监狱里的精神支柱,曼德拉知道温妮的转变自己难辞其咎,这种愧疚还曾一度使得他对温妮进行了过度的袒护。同时,曼德拉和几个孩子的关系也都不算融洽,从前在监狱中写信时他们还能感受彼此的那份思念与亲情,真正见了面,他们反而变得有些生疏和尴尬,加上曼德拉的特殊身份,所以他的女儿不无埋怨地说道:“从前他是我的父亲,现在他是全世界的父亲。”
随着时间的推移,曼德拉的一众老友相继去世,他在这个世界感到更加孤独了。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感情世界就要尘埃落定时,一个美丽的女人走了过来,挡住了那扇即将关闭的心门。1990年7月,曼德拉获释后访问莫桑比克,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莫桑比克已故前总统马歇尔的遗孀格拉萨·马歇尔。在她丈夫去世时,曼德拉还曾在狱中给她发来吊唁,格拉萨当时给他的回复是:“你从监狱中向我走来,为这黑暗带来了一丝光明。”她不知道的是,她自己也在将来为曼德拉带来了无限的光明。
格拉萨和其他人一样,对曼德拉推崇备至,但当时格拉萨的丈夫刚刚去世,所以这次见面两人只是礼貌性地交流了一会儿,并未有实质性的接触。两年后,曼德拉已经和温妮分居,格拉萨也走出了心中的阴霾。那时,格拉萨来开普敦接受博士荣誉学位,曼德拉一开始并未认出她,毕竟已经时隔两年,最后有人提醒了他,他才和她亲切地打了招呼。
曼德拉的老友奥利弗·塔柏是马歇尔6个孩子的监护人,所以在奥利弗去世后,曼德拉认为自己有责任对他们进行照顾,加上格拉萨的善良慈爱也让曼德拉觉得喜欢,所以之后曼德拉便经常去找格拉萨。
此时的格拉萨46岁,曼德拉74岁,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历史才是最好的编剧,经常把不可能的事巧妙地变为可能。格拉萨虽然没有温妮那么有女性魅力,同时也没有温妮气场强大,但她的善良让人觉得温暖。格拉萨性格开朗,笑起来常常让人觉得瞬间就被俘虏了。这种俘虏不是爱情上的心动,而是人性上的信任。
格拉萨在大学期间就积极投入反抗葡萄牙殖民者的斗争,1975年,莫桑比克独立了,她和自己的战友,后来的莫桑比克总统萨莫拉·马歇尔结了婚,并同他一起照顾他前妻留下的6个孩子。之后,她的丈夫不幸去世,她则投身儿童福利事业,这也让她和曼德拉的儿童基金产生了交集。
在相处的过程中,曼德拉被格拉萨的善良和优雅迷住了,看到她对孩子的爱心,曼德拉十分感动。曼德拉在感情上向来就是直来直往的人,当初在和温妮第二次见面时,他就向温妮求了婚。现在70多岁的他依然没有因为年龄和身份的问题而选择犹豫,他经常和格拉萨通电话,并对她表示好感。格拉萨也喜欢英武睿智的曼德拉,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曼德拉再次选择了求婚,但格拉萨犹豫了:“我属于莫桑比克,我永远都是萨莫拉·马歇尔的妻子。”曼德拉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最后他们定下约定:格拉萨每个月来陪曼德拉两周。
他们的关系也被媒体大肆曝光,1996年9月的一个午后,曼德拉和格拉萨挽手在霍顿区的街道上散步,有人将这个画面拍了下来,画面中的曼德拉满脸笑容,一脸幸福。后来格拉萨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太幸福了,我们找到了彼此!”
但这种甜蜜里也有反对的人,温妮当然是其中之一,她虽然早已对曼德拉没有了感情,但依然热衷于“曼德拉夫人”这个头衔,她还曾多次托友人向曼德拉讲和,曼德拉都没有答应。所以看到格拉萨和曼德拉如此亲密,她便出言讥讽。图图大主教也认为这种未婚同居的行为对年轻人的教育意义不好,但格拉萨享受这种关系:“我们不过是两个彼此相爱的成年人而已。”
曼德拉在恋爱中一向是弱势的一方,尤其当他遇到了这么一个温暖而杰出的女性。于是,曼德拉常常会更改自己的行程,以配合格拉萨的需求。听说英国埃塞克斯大学要授予格拉萨荣誉学位,曼德拉便立即同意了牛津的伊斯兰中心的邀请前去访问,这让他们受宠若惊,因为之前剑桥也曾向曼德拉发出邀请,他却没有答应。
曼德拉的妥协和付出换来的是自己的改变。他在监狱里筑起的高高心防渐渐被拆除,人们看到了一个更加开朗并打心眼里觉得开心的老人。他仿佛一个年轻人一样,满世界炫耀自己的幸福。1998年2月在接受采访时,他说道:“我深爱的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女人!过去我经历的一切苦痛都不算什么,因为现在,我的生命在她的扶持下再次像花一样绽开了!”
格拉萨对曼德拉的改变是全方位的。曼德拉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他只要一想起谁,就会立刻给那人打电话,所以他常常会在半夜“骚扰”其他国家的领导人,这让格拉萨感到头疼。在她的坚持下,曼德拉渐渐放慢了生活节奏,不再那么小孩子气了——虽然他现在幸福得就像个小孩子。另外,格拉萨做过继母,她知道怎样帮助曼德拉缓和他和子孙的关系,她也深知一个伟人父亲在与子女的交流中存在哪些问题,她尽自己的努力让曼德拉学会表达,学会倾诉,学会从繁忙的事务中抽出时间来陪伴家人。图图大主教后来说:“她使他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1998年7月18日,这一天是曼德拉80岁的生日,同时也是曼德拉和格拉萨的婚礼举办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格拉萨终于答应了曼德拉的求婚。第二天,在曼德拉的生日宴会暨结婚庆典上,全南非的精英甚至全世界各界名流都悉数到场,迈克尔·杰克逊、史蒂夫·旺达等黑人明星更是让场面显得熠熠生辉。
曼德拉在发言之前拟了一个讲稿,主题颇为正式,还是希望呼吁南非人民团结奋斗,但在正式演讲时,他不由得用“我妻子和我”开了头,台下哄堂大笑,这次庆典便在一片欢乐中开始了。之后他们又回到曼德拉的故乡库努村举行了一场传统的泰姆布婚礼。这场婚礼无关权力与斗争,只有欢乐和喜庆。
格拉萨后来评价曼德拉时说道:“曼德拉当然也有缺点,有时即使谈论一些很重要的事,他也会表现得没有耐心;有时他会变得十分固执,怎么劝都不听……但曼德拉是一个榜样,这个时代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榜样。不过我更喜欢作为普通人的他。他是偶像,但不是圣人。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南非解放斗争的写照。”
是的,曼德拉不是圣人,他也不愿做一个圣人。过去的几十年里,他是一个为了南非人民的自由献出一切的斗士,而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幸福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