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姑无话可说,缩回头,小声道:“小姐猜测得没错,恐怕真是有问题,想不到张大人如此胆大包天……”
花著雨以指按住她的唇,“别说了。我们心里有数就是。等会我想法下车后,倒是务必要抓两个人来问问实情。”
毛姑四姑同时点头,“我们谨遵小姐吩咐。”
马车转弯后的道路要窄得多,却也不影响行车。道旁野草深及齐腰,不时还有一些土坡小树林,风声瑟瑟,越发显得这条路荒凉无比。
“麻烦,请问能不能停下马车,我家小姐肚子有些不舒服。”四姑探头道。
一直跟在马车旁的赵川略皱眉,“不舒服?停下马车难道就舒服了?”
四姑沉下脸色,“小姐早上吃坏了肚子,现在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难道这也要向赵知事说个明明白白?”
一见她脸色不好,赵川才稍缓了脸色,“我是受了张大人郑重嘱托的,全都是为了花七小姐的安全着想。虽然只是想方便一下,这荒野之地,就怕出什么不为人知的差错。”
“人有三急,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个大活人给憋死了。”四姑喝斥,“再说有我们跟着,还能出什么差错?放心吧,我家小姐不会走多远,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不会呼叫么?”
赵川犹豫,又向旁边的一个官兵低声商量了一下,才无奈点头道:“你们快去快回,为了安全起见,如果我们数一百下你们还没回来,我们就要派人过去找了。”
四姑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回头就和毛姑把花著雨扶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往深草处行去。
赵川骑在马背上,看着她们在约两箭之地一小排榕树前蹲下了身去,便收回了视线。
等了约摸半柱香时间,却见那边深草丛中无半点动静,不由生疑,唤了两声,无人作答,更是心惊,立即指派了两个有些资历的官兵过去看看。
两名官兵并不以为然,一个姑娘家方便,多等些时候也很正常。不过他们还是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往前探去。
等他们来到几株粗大的榕树前,哪里见到花著雨主仆三人?心下一惊,刚要呼叫出声,忽然双那个腿一软,头脑发晕,人就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到了泥地上。
紧跟着花著雨就带着毛姑和四姑从深草丛中蹲步行了出来,四姑和毛姑同时抽出他们腰间的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低声威吓道:“你们此次护送我们小姐的真正任务是什么?说!不然老娘就割开你们的喉管,叫你们的血流尽而亡!”
两名官兵吓得身子直抖,却还要强装镇定欲说话,未料嘴张了又张,根本没有发什么声音,顿时惊骇万分。
“你们刚才处在下风头,已中了我的软骨哑口散,现在想说话或者想跑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花著雨神色冷漠而,紧紧盯着他们,“不过呢,如果你们如实回答我问的话,点头或者摇头什么的,只要属实,我便会放了你们。”
一听此言,那两个官兵先还是不敢点头,却禁不住花著雨的一番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她说他们这些人的行径早已被四皇子察觉,才故意先行避开,就是为了试探张知府是否心怀异心。现在她是不忍见他们如此多的人被张知府拉下水,才故意留给他们一个坦诚的机会。一旦他们死不悔改,待四皇子真动起手来,恐怕他们家里的父母妻儿都要下牢狱。被皇上和皇太后知道的话,恐怕还要诛连九族。
这席利害得失分析完,已彻底将两个官兵的防线给功开。在这位花七小姐的红口白牙之间,他们仿佛看到已经察觉他们行迹的四皇子凶神恶煞一般将他们九族全杀之景,不约而同点头,愿意回答花著雨的任何问题。
花著雨示意四姑和毛姑把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拿开,各自喂了他们一粒药,才道:“这是帮你们解毒之药,吃下就能说话了。刚才赵川一唤再唤都没听到你们的答复,恐怕又要派人过来,你们两人先答应一声,说我马上就好。”
一个官兵吞下药丸,试了试嗓子,果然能发出声,便提高声音道:“回赵知事,花七小姐还在原地,说是肚子仍疼得利害,叫我们再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赵川听到他们的声音,再催了一声,就又不耐烦地等在原地。
“实话说,你们出来的时候,张知府有没有交待什么话?”花著雨低声问。
那个稍黑的官兵迟疑道:“张大人并没交待什么话,只说这是一次极具意义的行动,日后能不能升官发财就看这一次,让我们一路只听赵知事的安排,他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要多做少问,回去后不会亏待了我们。”
“你们两人心里分明心存疑惑,既然张大人有交待,你们为何也怕四皇子的察觉?”
“这个……因为赵知事说要上这条小道,我们心里就明白恐怕赵知事的目的并不是护送七小姐去曲靖,而是归西。”
花著雨挑眉,“何以见得?”
“因为这条小路并不通曲靖,而是通往云峰崖,那里只有长年云雾缠绕的陡峭山崖,每年都有不少熟知地形的采药药农和樵夫摔死且尸骨无存,这里分明是一条死亡之路,何来通曲靖的大道?所以我们心里也明白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四姑和毛姑心里震惊的对视一眼,果然还是被小姐猜中,张知府有问题。
花著雨冷笑一声,“你们可曾见到最近张大人和什么人来往密切过?”
两名官兵摇头,花著雨还要问,小径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抬头一看,竟是十多个身着短打的壮汉骑着快马急驰而来。一干人遇到赵川他们,勒马不知交流了什么话语,然后其中一个大汉手一挥,十多个壮汉突然暴起,手起刀落,就像切西瓜一样劈向毫无防备的官兵。
他们气势如虹,手法迅猛狠辣,专朝人要害处劈砍,不过是转眼之间,四十多个官兵外加两个花家护卫还有楚明秋的两个护卫,全都被当场击毙,唯一存活的,只有赵川和之前与他商量的官兵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