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得意洋洋等着冥欢把价格往上加,他好趁机大大炫耀一番他的家底,让所有人都投以他无比崇拜目光,特别是旁边的小美人……
可是这小子为什么没按这种老套路走?陈书豪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冥欢一脸无辜,“我自认穷鬼,双手恭敬将袍子奉上,就是这意思啊。难道你还想让我这个穷鬼拿天大的价钱跟你斗,然后又没你钱多痛哭流涕吗?或是你希望我的钱比你多一点,你想叫我爷爷?”
陈书豪傻了眼,只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是不是太简单了?既然如此,那之前他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豪气干云,好像要跟他干到底一样?
就好像是使足了力的拳头出去,结果却打个空气,完全不成比例,无一丝成就感可言。
“难道这件袍子你不想要了吗?那我就买走啰?”冥欢再次眨眨眼,朝四周的人一揖道:“大家都看见了,陈小公子没有钱,就是算他输了。他先前说他若输了的话,就会叫我爷爷,各位叔叔姐姐阿姨可要帮小子做个见证人,日后小子就要多个乖孙了。”
四周的人又怕又想看热闹,虽然都不自觉后了几步,仍有人浑水摸鱼混在人群里哄笑点头。
“呸!我就算是扔了也不会让你个穷鬼买走。”陈书豪一收钱袋,朝后面的婆子吼道:“还不快拿钱?”
婆子赶紧拿出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冥欢手里。
众人正觉没劲欲散,哪知冥欢接过银票狡黠一笑,当众就抽出两张趾高气扬地递给那被踹的伙计,“喏!拿去!想不到这钱这么好赚,转手就赚了两百两,太划算了。”
他在那边美滋滋,却让一时还没回过味来的陈书豪石化地当地。
四周的人这才看出这里面的关窍,忽悠来忽悠去,分明是这个长得像化生童子的男孩子把陈书豪耍了一通,有些人钱多有个屁用,袍子到手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输了人场?
个个都在那里憋笑不已。
楚明寒自觉跟陈书豪站在一起都丢脸,狠瞪他一眼:“钱多脑子不够用,不如回家去挑大粪,丢人现眼!”
经人一再嘲笑和谩骂,陈书豪此时才转过弯来,他一指冥欢,“谁准你抽钱?要不要脸?”
正准备接过银票的伙计吓得手一缩,不知如何是好。
冥欢摸着下巴笑嘻嘻道:“小公子,你到底还讲不讲理?之前你说你看中了袍子,让我把袍子留下,我就留下了。然后你说要双倍价钱买下,我就双倍价钱卖给了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看着四周众从鄙夷的眼神,陈书豪简直要疯了,额上青筋都跳了起来,“我只说双倍价钱买店家的,没说双倍价钱从你手里买……”
冥欢一挑眉,“诶?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买前我们就已经约法三章,里面可没包括这一点。再说店家本来就先卖给了我,这袍子就是我的,我有本事转手就赚两百两,谁能说我不讲信誉不成?你若是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到时候满京城的人都要说皇太后的侄孙、太傅的孙子、兵部侍郎的儿子仗势欺人。如果小公子不惜折损你们祖宗三代的名声只为一件袍子,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他说得头是头,尾是尾,还把人家祖宗都拉出来说事了,陈书豪哪里还有言词反驳?
他又气又怒,脸胀得通红,偏也只能指着冥欢“你……你……”个不停。
冥欢不再看他,把他当了透明人一样,直接将四张银票一起塞到伙计手里,转身就从桌上拿起另一件做工也非常不错的袍子啧啧有声道:“这件也很好看嘛。像我长得这么俊美无俦的人其实穿什么都好看。伙计,我就要这件了,钱已付,我们可以走人了吧?”
伙计现在战战兢兢,根本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只盼这些麻烦赶紧出门去。
眼看陈书豪站在那里一副快要气晕的样子,那些狗腿子纷纷怒瞪冥欢,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要蜂涌而上,把冥欢给一片一片地撕了。
楚明寒一把将陈书豪手里的袍子扯过来扔得老远,冷哼道:“没用的东西!”
他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受到如此刺激,陈书豪怒得猛然一掀桌案,将一桌新衣掀得到处都是,“啊——简直气死我了——”
他推开人群狂奔而出。
众人轰然大笑,那些狗腿子也跟着狼狈跑了出去。
冥欢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把手里袍子扬了扬,“姐姐等我一会,我把袍子换了一起走。”
想不到他把人气成那样还能如此从容淡定,这份气度就已完全超出一个十岁龄孩童,看来他的来路果然不凡。花著雨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吧去吧。”
冥欢抱衣钻进了换衣间。
那伙计边收拾边小声对花著雨道:“那位小公子我一落眼就觉得不凡,想不到果然如此。居然能把陈小公子气成那样,还让那个二世祖不敢动粗,在这京城里头,真还是头一遭。佩服!”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陈太傅家的几个孙子都是些腌臜货?特别是那个陈大公子,从来就没干过一件好事。整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简直是无恶不做。偏偏他家后台硬,没人敢抓他,就算是想抓他,也会有人帮他顶罪。不然,只要他入过监牢超过三次,他家祖宗就算再厉害也早被听政院的人给斩头了。好在后来还是在几月前被人当街斩杀,当时不知多少老百姓拍手称好,也不知是哪路异士干了件天大的好事。
“天哪,想不到冥欢这样机智,不仅惩了那个小色坯,还平白赚了一件贵不可言的袍子。看来我以后得跟他学学,不知道脑子要怎么样使才能变得跟他一样那么聪明。”琴儿亦是一脸佩服的捂嘴低呼,眼睛里都开始在冒小星星了。
花著雨只觉好笑,有没有那么夸张?
“好了,我们走吧。”冥欢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花著雨转过头一看,只见他一袭过膝冰蓝色窄袖袍子,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成腾云祥纹,腰上同样是作工精细的玉带钩,靛青色的长裤扎在短鞭里,显得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