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念叨了一会,赶紧欢天喜地的去别的地方报喜讯去了。
冥欢一拉花著雨,“真的没事了吗?”
花著雨眨眨眼,“难道你这么不相信我有那么个能耐?”
冥欢嘻嘻一笑,一旁的冯少华又喜又悲道:“既然小……公子治王爷的病有把握,那坐堂大夫和小的妻儿呢?”
“别急,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出来。”花著雨安慰他,“今日还好遇到了贵人,不然这事恐怕还没这么顺利。”
“贵人?”冯少华一愣,“什么贵人?”
花著雨神秘道:“国师大人。”
冯少华倒抽了口气,国师大人在他们这等普通老百姓心目中,简直是跟神一样的存在,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今日会和国师大人同处一座宅院,竟然还帮助了他们,他感觉比被金元宝砸中头还幸运,顿时连声道:“国师大人果然与众不同,怪不得所有人都崇拜他……”
冥欢扯扯花著雨,“真的是国师大人?你没吹牛?”
“至于吗?”
“好像不至于。”冥欢一脸纠结,“听说国师长得容易让见过的人得失心疯,姐姐你不会变成那么个样子吧?”
花著雨没好气地一敲他的头,“你得失心疯我都不会得失心疯,在我心目中,可没人比你还好看的不是?”
一闻此言,冥欢顿时捧着自己的脸颊沾沾自喜,“姐姐就喜欢说老实话,难道以后我会变成国师第二?”
花著雨彻底对他无语,哪有人这么喜欢臭美的。
几个人又等了一会,就听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随即就见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儿跑了出来,一见冯少华,顿时奔过去欢声大叫:“爹,爹……”
冯少华大喜,一把将小儿抱起,“乖儿子,你们总算是出来了。”
这时有人咳了一声,原来是贤王和秦惑一起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金素莲和一个同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想必就是永安堂的坐堂大夫。
“看来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想不到唐大夫年纪轻轻,竟能治太医院都治不好的病。佩服。”贤王脸上再无痛苦之色,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花著雨抱拳道:“不敢。王爷能感轻松,只能说在下运气好,恰好能治此病而已。”
贤王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花著雨的肩,“年轻懂得谦虚,本王喜欢。希望唐大夫能每隔几天就来瞧本王一次,本王一定会好好款待。”
花著雨不置可否,这时金素莲忽然上前对冯少华喜道:“相公,这位是国师大人,刚才大人说我们孩儿骨格极佳,面相清奇,大人愿意把我们的孩儿收录听政院自小调那个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相公快点拜谢国师大人。”
蓦闻此言,冯少华先是一愣,紧接着抱起他儿子就跪伏在地,“谢国师大人栽培,就怕小儿年幼,会冲撞了国师大人。”
秦惑道:“无妨。就因为年幼才能打好底子。万一不放心,可以让尊夫人随他一起入听政院,尊夫人每月可以回家一次,你看怎么样?”
为了儿子的前程,想到能得国师跟前的荣耀,就算是让冯少华当孤老恐怕他也是愿意的。自是忙不迭应允,跪地大磕。
这一顿忙乎完,花著雨又对贤王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说半个月后会来复查,便带着冯少华等一起回永安堂。
他们告辞的时候,秦惑也同时告辞,正好一辆马车坐不了这么多人,秦惑的马车过来,他亲自邀了花著雨上他的马车,说送她到永安堂。
花著雨犹豫了一下,便上了他的马车。
他的马车里布置得极为简洁明了,除了几子和茶杯,就是盘子上放着的一盘晶莹剔透的紫色葡萄。马车里尽是好闻的檀香味。
“想必你也知道,皇太后病重,最近招募了不少医者,但是都不尽如人意。”秦惑将垂纱帽揭了下来,道:“既然唐玉有此医术,何不进宫为皇太后医治看看?”
花著雨最怕这一茬,想不到就被提到了这一茬,她沉默了一下,“大人的这个提议,我可以拒绝吗?”
“为什么?”秦惑拈起一粒葡萄,玉指轻剥,问得随意。
花著雨考虑了下措辞,“我并不认为我的医术能救治好皇太后的病,其次我只是京城中的一个草民,并不贪图那些荣华富贵,我只想过我平静的生活,万一因此而卷入什么朝廷争斗中,像我这等人就算死了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你说得也没错。”秦惑把剥好的葡萄递给花著雨,让花著雨受宠若惊,立即接过。他揩了揩手,轻揉眉心,忧愁的姿态又是一种风情,“皇廷之争向来疾烈,皇太后的生死关系到整个朝局的变化,万一你将她治好,那些被损利益的人定会向你发难,就算真有那一座城池的厚赏,以你一介草民,恐怕也是难以真正拿手的。”
花著雨暗赞,国师就是国师,别看他干净得像一尘不染一样,实则心里一块明境,比那些整日浸淫权利的人不会少看一分。
她道:“所以还请国师大人见谅,我确实不便出手。”
“如果我帮你隐瞒呢?”他看着她笑,“你如果是以我听政院的身份去帮皇太后救治,有我站在你身边,你认为那些朝臣还敢对你动手?”
葡萄吃到一半的花著雨愣住,“国师大人为什么一定要救皇太后?”
“因为我珍惜生命。”
他道:“我不愿意看到任何生命在我力能所极的情况下逝去,不管他是富,是贵,是贫,是贱,我都珍惜他们的存在,这是上天赋予他们的权利,我只要能帮助,一定不会坐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悲天悯人?
花著雨看着他,完全不知口中葡萄滋味,她从前世到今生,从未见过像他这等把别人的生死看得如此凝重的人。难怪他会当上国师,难怪他会传承天道宗,果然是有他道理的。这等人,应该就是传说中那等心怀天下的大士,确实值得人尊重。
可是站在她这个小人物的立场,皇太后的存活就是对她生死的威胁,她还没有大度到要救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人的地步。所以她只能当她的蝼蚁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