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碧桢看了看她笑脸上的绯红,嘴张了张,却没说话。
花碧英当先就往黎司桐走去,正在说话的黎司桐看到她们,脸色微沉,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和他说话的那个男子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黎世子,想不到你今日也来,就你一个人么?”花碧英走到他面前福了一下笑着问。
黎司桐笑了笑,神情很淡漠,“我母亲身体不好,就我一个人来。”
没料到他会是如此疏淡的表情,花碧英愣了一下,想起那些日子擦身喂药喂药的亲昵,只觉那时的他特别可亲可爱可怜。虽然她从没以救他的恩惠去要求什么,可是在看到她时的表情,不该是这样的。她一直期待与他的再见,因为那时他只让她近他的身,让她感觉到了他对她的依赖,那是一种外人无法体会的亲密。期盼了这么久的再次相见,还是偶遇,场面却与她想象的大相庭径。
她一时间不知怎么把话接下去,黎司桐却望着别处道:“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一听他要走,花碧桢一步上前道:“等一下,我妹妹说,她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黎司桐回过头,直接问道:“花九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说?”
花九小姐?以前他不是都唤她九妹的么?花碧英望着他无比陌生的神情,好半晌,才咬着下唇摇头,“我没话可说,是我姐姐胡说。”
花碧桢不满道:“诶?你昨晚明明说如果今日见到黎世子要跟他说很多话,怎么现……”
“姐姐!”花碧英打断她的话,“现在招呼也打了,还要说什么?”
花碧桢张了张嘴,看向已转了身的黎司桐,有些迷茫。
“噢,对了,那日应我母亲的要求让我去国公府请你们下月初到我们王府赏花的事,不知道你们母亲和你们说了没有?”黎司桐走了两步又回头问。
花碧桢忙点头,“已经告诉我们了,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黎司桐点了下头,便径直朝前厅行去了。
“姐,下个月的赏花会你去,我是不会去了。”
“为什么?”花碧桢回头,却见花碧英的眼眶都红了,有些不解道:“你怎么啦?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吗?”
花碧英看着黎司桐消失的地方,“难道姐姐没听明白吗?并不是他在邀请我们,而是应了他母亲的要求,我们去还有什么意思?”
花碧桢捏了捏袖子,“不都是一样?”
花碧英摇了摇头,低头转身而去。
花碧桢望着她的背影怔然,她当然明白花碧英期望高失望大的心情。可是她不一样,她的期望只是看一眼,远远的看一眼就够了,她不奢求什么。
不远处的花著雨看着他们不欢而散,只能暗自摇头,黎司桐虽然年少,但是心性复杂得很,如果不是傻了多年,安平王府说不定早已脱了皇家的掌控。两姐妹与他无交集也好,只是初恋情怀,就这样了断在他身上,还是那般冷漠无情,实在出人意料,好似当日的微笑与信任只是一个利用罢了,有些让人心寒。
就在她暗自感叹之际,忽听身后有风声响,她身形灵活的一闪而开,就见一只箭矢贴着她的面门“咻”地飞了过去,直射在不远处的杨树上。
“你们看,我本来是可以射中那只喜鹊的,却有人挡在箭的前面,让我手一抖,给射歪了,喜鹊也跑了,真是晦气!”
随着这一声,就见安宁公主手执弓箭,带着顾含烟、顾敏贞、花若芸、花碧丽还是曾在半月湖见过的杜圆珍几个娇斥而来。她气势汹汹地走到花著雨面前,上下打量她,“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挡住我射箭,不怕死吗?信不信我一箭就真的射死你?”
安宁公主如此气势,她身后的贵小姐们个个持幸灾乐祸之态,看这位所谓太子的意中人如何应对娇蛮公主。
花著雨抬了抬眼皮,“我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公主要射箭?公主如果有嘴巴的话,可以提醒一下不是?”
安宁杏眼圆睁,怒道:“提醒?提醒了那喜鹊不也飞走了?谁叫你没眼力见,要站在这里?”
想起陈氏的警告,花著雨依然不动气,只淡淡道:“既然碍了公主,那我走开就是。”
她欲走,安宁公主把弓往她面前一横,蛮不讲理道:“让我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一句走开就交待了吗?赔我喜鹊来!”
花著雨四下望了望,“我刚才没看到喜鹊。”倒是乌鸦看到了一群。
“难道你在说我眼花?”安宁见她始终都不动怒,挥起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然而下一瞬,却叫人一把捏住手腕,“安宁,够了!花七小姐涵养好,并不代表我的涵养比她好!”
突然出现抓住她手腕的,是听到吵闹声转过来的太子楚霸,他倒是来得极时。
“本来就是她惹了我,还说她涵养好?太子哥哥是不是偏心偏得太过份了?”安宁叫道。
楚霸冷哼一声,“我只占理,不偏心,这么多人的园子里,怎么可能还有喜鹊飞?分明是你在故意找茬,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们两人争执的时候,更让一些闻声赶来的人见识到了楚霸对花著雨的爱护,众多女子均是对她又嫉又恨,真不知道这个本来要和亲北冥命运应该很悲惨的女子凭什么得到楚霸的痴恋。
花著雨根本不理会各等目光,看到不远处冥欢在朝她招手,只淡漠告了个退,便转身离去。
安宁众目睽睽之下没占到一分便宜,反而还被楚霸给捏住,气得一脚踢到楚霸膝盖骨上,转身捂着脸哭着跑了。
楚霸只觉无可奈何。
楚明秋在旁边像没事人一样看热闹。
花著雨走到冥欢面前,冥欢将一个叠得四方的纸塞到她手里,小声道:“这就是百合院在相府所处的位置。”
花著雨迅速展开一看,沉吟了一下,便将那纸给撕碎,塞回了冥欢手里,笑道:“你的棋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