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俊之的人品王爷也是非常喜欢的,只是王爷只此一女,嫁得远了,日后他便会孤老晚年。自是舍不得,但是郡主一定要一意孤行,几乎是没有谢俊之就活不下去的地步,谁又能拦得住她?
但是没想到,温柔倜傥的谢俊之家里却有这么一个母亲,从一开始见面就不喜欢郡主,闹到现在几乎是日日不顺眼,真不知道郡主为何要遭受这般罪?若是王爷知道了,又该有多心疼?
可是郡主顾忌着谢俊之的感受,一味的忍让,今日既然花七小姐来了,自当让她来帮郡主出口恶气。
想到这里,琥珀的脚步不自觉就跟着花著雨走了出去。
“我没有当在使唤下人,只是想问问老夫人,您老人家今年贵庚?”花著雨慢慢走下石阶,眼神幽静,里面闪着可以瞬间喷发的火光。当日她当着花不缺和老夫人的面都敢向顾氏拔剑,今日若不把这个老妖婆整整,她还以为这天下就她一个人最大!
谢老夫人见她神色不善,而且还问出那等古怪的问题,就以为是刚才她进去后贺兰晴给挑了她什么坏话。可是她却是不怕的,想当日贺兰晴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个仆从,个个威武高大,都叫她想法子给赶回岭南去了,她岂会畏惧她这个小丫头片子?
谢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知道我贵庚又如何?”
花著雨笑了起来,“因为我想知道您老人家是否已经是老糊涂了。如果是老糊涂了,就应该要有老糊涂了的样子,不能有的没的扮个高姿态在这边搓磨人不是?”
炳春听她侮辱谢老夫人,狐假虎威般大怒,“花七小姐,我们谢家是看在你是一个官家小姐才让你进了谢家的大门,却料不到凭借自家女儿荣昌的花家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那骨子里的穷酸只要一开口就能暴露出来。我们老夫人世代书香,岂能被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片子毁侮?”
花著雨根本不想和个下人逞口舌之能,眼角都没给她一个,只是走到谢第夫人面前,盯着她道:“谢老夫人,因为你是郡主的婆婆,所以我才尊称您一声,只是你何事都不辨清红皂白吗?郡主今日大婚,那个什么月如无故进去把一杯滚开的水倒在她腿上,她还不让人擦药。这便罢了,老夫人跑过来却要火上浇油,还打了郝嬷嬷一顿巴掌,你这不是老糊涂了是什么?”
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问到了脸上,谢老夫人心里的怒火刷刷刷就升了起来。但是她也不会不讲战略,不紧不慢道;“郝嬷嬷的巴掌,是因为她不尊主,我这是代我媳妇帮她管教奴才。至于月如把滚开的水倒在我媳妇腿上,说什么不让擦药,更是无稽之谈,不知道是哪个在花七小姐面前嚼的舌根。我这双眼睛雪亮着,谁是谁非,都别想瞒得过我,还没到花七小姐说的老糊涂的时候。”
她都这么说了,说明这个老刁婆完全是站在了贺兰晴的对立面,估计之前在皇帝面前保证再不刁难的话也只是口面之词,真要实施起来,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花著雨不欲贺兰晴再做个忍辱负重的媳妇,更何况她还怀了孩子,这个时候岂能再受气?若是要熬到生育,她不得抑郁症才怪。
想到这里,便淡声道:“琥珀何在?”
琥珀配合的上前,“奴婢在。”
“敢问郡主的嫁妆何在?”
琥珀愣了一下,赶紧道:“已经叫人锁到库房了。”
“那皇上所赐的嫁妆何在?”
“也已入了库房。”
“那这满宅院的仆从是谁买的?”
炳春看了眼谢老夫人,见她也一脸不解的样子,恐怕也不知这花七小姐在耍什么把戏,便只好静观其变。
琥珀据实回答道:“是老夫人买回来的。”
听到此,花著雨不由冷笑一声,谢家由于门第中落,想当初谢俊之高中状元了都没钱到京中打点,就凭他这么短时间的御史监察一职,凭奉禄也不可能有钱买这么多仆从。除非谢俊之贪污了,可是以他的性格,他也绝非贪污之辈。何况这些人日后还要吃穿用度,谢家哪来的钱支撑?分明是这个老刁婆拿了贺兰晴的嫁妆在装阔太太。
世间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老东西,吃人家喝人家用人家,还天天指着人家的鼻子骂,简直是没天理了。
“既然郡主的嫁妆都在库房里,那现在把库房的钥匙拿来,我去帮郡主清点清点,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她不紧不慢道。
听到此,谢老夫人终于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脸色不禁一变。
琥珀听着这句话心里爽,忙道:“库房的钥匙在老夫人那里……”
花著雨再次看向谢老夫人,笑了笑,“谢老夫人,麻烦请把库房钥匙拿出来。”
炳春衣袖一挽,直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谢家的库房钥匙为什么要给你?”
花著雨四下看了看,随即目光如剑,“谢家的库房钥匙?我怎么好像知道这里是郡主府,什么时候又变成谢家的了?既然是郡主府的库房,那当然就是郡主的库房。何况那些还是郡主的嫁妆,你们看到哪个媳妇嫁到婆家去,自己的嫁妆还让婆家人管理的?如果你们不知道这规矩,外面可有不少懂理的贵夫人,不如我们到前面去问问她们,如何?”
炳春被她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一听还要闹到前面去,就知不妙。若是让人知道老夫人窥探郡主的嫁妆,到时候还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死?
谢老夫人想不到这个花七小姐一上来就捏到了她的软处,这些年来,她一个人把谢俊之抚养成人,可没少受没钱的苦。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如此大批的银钱,她岂肯就这般轻易交出?
于是眼皮一抬,便放缓了语气道:“郡主是我们谢家的媳妇,如今她又怀了身孕,不便劳费心神去打理那些身外物,我这个婆婆自当要代她分忧,让她一心一意生儿育女,不被这些庶务给缠了身心。花七小姐关心郡主是好的,可是这等家务事,还请让我们自行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