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医递上一个针包,瑟缩道:“金刨药有,煮过的纱布也有,可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是蚕丝线和消毒水……”
花著雨抚额,是她心急了,可惜她的药箱没有带来。便道:“用盐水和丝线代替。”
她将针包接过,先用银针护住宝兴帝心脉,再以针封穴以便止血,待一切准备工作做完,才一抹额上汗珠回头道:“我怕我力气不够,师父的劲巧一些,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匕首来?”
方篱笙道:“你把药准备好。”
此时此刻,慈宁宫的人已经听说皇上遇刺的事,都纷纷急匆匆赶了来。一到御书房门口,陈太后就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妃嫔哭道:“皇上胸口中了一刀,几个太医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
胸口中一刀,那岂不是要命?
所有人一惊,婧皇后都差点站不稳,她扶了扶额道:“是有刺客么?”
侍卫统领蒋强立即上前道:“回娘娘,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不曾见到有任何人接近御书房,更不曾见到什么刺客的身影……”
陈太后大怒,“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没有刺客的身影,难道是皇上自杀不成?”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陈太后在众人中一下子看到身子抖得不像话的舒娟,厉声道:“怎么抖成这样?难道你看到是谁动的手?”
舒娟哭着往前爬几步,“回……回皇姑婆……娟儿不敢隐瞒,我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太子刚刚从御书房出来,娟儿看他带上了门,就问太子为什么没叫皇上。太子说皇上睡了,不欲打扰。我就说皇姑婆一定要叫皇上过去,就拉了他一起进了御书房,谁知一进去,我们在榻前叫了半天皇上都没有应,我忍不住就掀了被子,这一看,才发现皇上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婧皇后和凝华长公主脸色同时一变,文贵妃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幸得被旁边的嬷嬷扶住。
一同过来的陈太傅怒目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是太子在皇上胸口插了一刀?”
舒娟伏下去不敢说话,但是意思相当明显,分明就是指太子杀了皇上。
凝华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太子只不过进去一下,岂能就说是他要杀皇上?不见得没有发现刺客的影子,就没有刺客,此事不能太轻易下结论!”
陈太傅冷哼了一声,刑部尚书杜大人一脸正气地问一直守在门外的德公公道:“在太子来之前,还有什么人来过御书房?”
德公公悲痛道:“还有国师大人来过,不过国师大人离开的时候,皇上还亲自将国师大人送到了书房门口,然后皇上就说要休息一会,我就将御书房的门给带上了。不一会,太子殿下就来了,我说皇上在休息,他说进去看一下,很快也就出来,紧跟着舒大小姐一定要拉他把皇上叫醒,我随他们一进去,方发现不对劲,结果……皇上就成了那样……”
德公公跟了宝兴帝几十年,是宝兴帝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人,如果他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这里面最大嫌疑的,当然除了太子再无其他人。
陈太后冷声道:“现在皇上究竟怎么样了?”
德公公道:“几个太医说……恐怕凶多吉少,不过刚才花七小姐过来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众人顿时一片悲痛之声,好像宝兴帝已经升天了一般。陈太后低喝道:“哭什么哭?待哀家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婧皇后脸色难看,若是皇上太急救,多个人进去吵闹,真的是想要了皇帝的命么?
德公公拦道:“可是皇上现在不宜过吵……”
“放肆!竟敢拦哀家,德公公是何居心?”陈太后冷哼一声,避开德公公,就直接去推御书房的门,德公公暗叹一声,无话可说。
陈太后一进去,就见花著雨和方篱笙两人围在榻前,也不知情况如何?
她走上前喝道:“情况究竟如何?怎么也不见个人来报备?”
正在聚精会神最后给宝兴帝缝伤口的花著雨被她突然一喝,手不禁一抖,差点把针刺错了位置。方篱笙给她擦了擦汗,低声道:“不用理她,继续。”
花著雨抿了抿嘴,手下又平稳了起来。
楚霸一见此景,便拦在太后面前道:“皇祖母不用着急,父皇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有花七小姐在,父皇不会有事的。”
陈太后狠戾地看着他,突然一巴掌就掴到他脸上,“逆子!居然为了皇位干出弑父的恶行!天理难容!”
楚霸握拳,“我没杀父皇。”
陈太后一指外面,“人证在那里,你还有何话好说?来人!先把这逆子抓起来,绝不能再给他可趁之机!”
婧皇后上前道:“母后,这么做是否也太草率?”
“怎么?难道你想包庇这个逆子?”陈太后咄咄逼人。
婧皇后还要说,楚霸已拦住她,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我辩解的时候,一切等父皇醒来,一定能真相大白。我们还是先出去,不要打扰了花著雨救人。”
他当先就出了御书房,当即就被陈太傅指挥宫里的禁卫军将他反绑,凝华长公主看得直皱眉。只是看到陈太后还要往榻前凑,便道:“母后是否也该出去?”
陈太后却不理她,直接问花著雨,“皇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花著雨已经将线头剪断,等洒了金刨药,才苍白着脸色抬头道:“只差一丝就回天乏术了,好在救治及时,只等过了今晚,皇上才算过了危险期。”
陈太后盯着她,“花七小姐的医术果然高明,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事,到了你这里,居然也能解决。”
方篱笙扶了扶花著雨,淡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太后,长公主,现在这里需要安静,请把这几位太医带出去,我们还要给皇上做更多的抢救措施,如果大家想皇上平安无事的话,请不要打扰。”
他都如此说了,陈太后自不愿背上让皇帝不得医治的骂名,冷哼了一声,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