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排兵布阵,私毫不再掩饰其谋朝篡位之心。帷幔后面的花著雨听得直是叹气,究竟是什么人算了这出戏?难道就是为了逼太后这时候造反吗?如是这样的话,对方分明有备而来,陈太后一伙绝难成功,这只不过是陈太后在自掘坟墓罢了。
她知道接下来这慈宁宫肯定有一场血战,在这期间她必须要想个好的出路离开这里,不然就要被殃及池鱼。
她四下一顾,但见帷幔后面是一个多宝格,绕开的话,紧挨着的是一个木格窗,窗上挂着一幅大展鸿图的绣屏隔开内外。
如果她想悄然离开,去到外面肯定不行,因为陈太后此时已唤来众宫女和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护卫,已井然有序的非开。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这个窗子钻进去,找到那个通往宫外的密道,能神不知鬼不觉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她瞬间毒针在手,先在绣屏上擢了个小孔朝里看,果然看到一间起居室里中间的地砖被搬开,不少身穿软甲手持刀剑的身手敏捷的兵士从里面络绎不绝走出来。眨眼间就上来三四十人,随后里面就没了动静。
眼看那四十左右的兵士训练有素的朝外间行去,花著雨牙一咬,紧盯着最后一个兵士,悄然跟上,蓦然一针刺向他的后颈,那兵士猝不及防之下,转眼就朝地上软倒下去。
花著雨赶紧无声扶住,拖到帷幔后面,迅速扒下他的外衣软甲套上,戴上盔帽,反而朝那个密道走去。
密道石阶而下,里面略有灯光,不远处隐约还有急促的脚步和说话声,就在她才下了四阶之际,殿外已传来喧哗声,然后是安宁的大叫声:“太子哥哥你看,这里面出来了好多人,不用说,花著雨现在一定被他们抓起来了。如果现在不把她救出来,他们一定会杀她灭口。”
花著雨整个人都呆住!
太子哥哥?难道安宁跑出去是去叫楚霸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男声差点让她气得吐血。
“皇祖母,花著雨向来是个聪慧的女子。就算她今天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她肯定也会守口如瓶,所以请您看在孙儿的面子上,就将她放了吧。”楚霸难得软声道。
外面的陈太后脸色煞白,花著雨?刚才明明只看到安宁跑出去,何来花著雨?难道她也听到了她的秘密,然后还躲在慈宁宫?
她手指骨一根根暗暗捏紧,面上却露出一脸慈祥,笑道:“太子这时候应该在灵鸷宫,何以会来了哀家的慈宁宫?什么该不该听的,哀家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莫不是安宁公主调皮,故意和太子开了个玩笑?”
楚霸一听陈太后口风守得死紧,就知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可是如果花著雨真是听了她这天大的秘密,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此刻不救,等于就是眼睁睁看着她被杀死。
他的脸也渐渐冷了下来,“皇祖母,我现在虽然被废,并不代表我护不了我想护的人。皇祖母若是今日能给孙儿一个面子,日后我一定还皇祖母这个大人情。”
“你这孩子,真是越说让人越糊涂,都不知在说些什么。”陈太后还能笑得慈和,转而又对安宁道:“公主到皇祖母这里来玩,何以要向你太子哥哥开这么个玩笑?是不是还向其他人说了这些古怪的话?”
“皇祖母你就承认吧,刚才我和花著雨都听到你们所说的话。有个男人还派人追杀我,我知道只有太子哥哥最厉害,就直接去了灵鸷宫告诉太子哥哥知道……你快放了花著雨……”
安宁的一番叫嚷,直让密道口的花著雨叫苦不迭。她分明是在告诉太后,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这么几个人,太后为了保险起见,也不欲事情闹大之下,肯定就会着人封了慈宁宫,对楚霸和她来个瓮中捉鳖。
弄了半天,她总算是明白了,从她踏入皇宫大门开始,就有人为她设下了这个天大阴谋。先让宫女引她过来,再让安宁与她半路巧遇,然后有人收买了舒家男人的护卫放了她们进来听到秘密。紧跟着安宁故意弄出动静逃跑,如果当时她跟着逃跑的话,门口的护卫肯定只放安宁走而拦住她。安宁照样去灵鸷宫报信。
现在自己反其道而行自行躲了起来,安宁就说自己被抓了,照样把楚霸给引了过来。
那么这样一来,太后与楚霸就彻底撕破了脸,在这种情势之下,为了秘密不再外泄,太后想不杀楚霸都是不可能的事!
楚霸为了自保,一定会拿出他隐藏的实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设计这一大阴谋的人只等两方斗得筋疲力尽,再暗中帮着把楚霸杀死,他们就有了杀太后和楚明寒的借口……真正是一石二鸟,好一个计中计!
而设下这个计谋的人,除楚明秋和秦惑,不可能再做他人想。看来他们已经看出宝兴帝保楚霸的计划,为了逼宝兴帝就范,才会出此毒招。
花著雨此刻真的不希望楚霸因为她而与太后相拼,最后让楚明秋和秦惑得利。为今之计,只有她跑出去证明她没有被抓。但是太后将愈发会要杀她,楚霸更不会让她动手,那么她出不出去,都将会是一个死局!
这种无解的计谋,可能只有秦惑这等人才想得出来。
好一个秦惑,之前还在听政院一再澄清他是多么的无辜,多么的为她着想,结果证明,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果之前他不搬出胡雪姬是他义母的关系,可能她也不会跟他进宫。他完全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叫人无懈可击。
此时外面的太后和楚霸的话已经越说越僵,安宁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密道里的人声渐近,两方战事一触即发,花著雨正愁着不知是进是退之际,身旁突然有人捅着她的腰口,“喂,你为什么老站在这里?让让,让让,太后还等着我们出去仗人势呢。”
身边突现人声,一边思索一边警戒的花著雨吓了一跳,这人是怎么贴过来而她还没发现的?
她侧目一看,见是一个脸上涂着似灶灰穿着盔甲的兵士,便谨慎地往旁边缩了缩,以便给他让道。结果那兵士不仅没过去,反而凑过脸来斜眉斜眼道:“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卫长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