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成园里。
似乎有些憔悴的顾氏把一封信折好放进信封里,花若芸接了过去,“后天就是大长公主半月湖大宴的时候,虽然名义上请人去避暑赏荷,实际上是想为她的傻儿子物色一个媳妇,到时候肯定会请你二表哥去帮她傻儿子压制傻病。所以你今天就让人把这封信送到你二表哥手里,让他那天给我把事情办得圆满一点。”
花若芸微蹙眉道:“娘究竟要表哥干什么?”
“我能让他干什么?你爹天天来问我要那二十万担米,把我置于何地?那日的事那个小贱人受益最多,分明是她一手策划让钟掌柜反了我,把我整得这般惨。”顾氏的脸面扭曲得有些狰狞,“我这次已别无他图,只想要她的命,不然等她翅膀越来越硬,到时候可能就不止是二十万担米,让我禁足,恐怕这整个国公府都要变成她的天下。所以我这次一不做,二不休,让你表哥在那里把她结果了,也没人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花若芸一怔,“她死了,那和亲北冥的事……”
“现在我已管不了那么多,她不死,我心不安。还有,本来我是只准备安排二房三房的几女去凑数的,不过为了不让那小贱人起疑,这次还是你去,一定要把她带上。等她一死,你就当苦主,把个大长公主府多搅和搅和,皇太后也只会以为长公主故意害她没了换药的人,挑得她们去斗,相信坐在深宫中的明妃娘娘很乐意见到。”
花若芸皱眉,如果没有花著雨和亲北冥,那么皇上答应为她指一门好亲事的事岂非要泡汤?
之前并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忽然见到太子那张阳刚俊朗的脸,还有他一言一笑都透着的豪迈男子汉气概,如果她能被指婚给……
她摇了摇头,太子把国公府根本没放到眼里,如果她靠花著雨而被指婚,恐怕更会被他看低。
她提起精神道:“那要不要八妹去?”
“你八妹?一天到晚只知道想着四皇子,去了也只会坏事,不去也罢。”顾氏嘴角泛冷,她有更重要的事安排她去做,一定要叫花著雨那个小娼妇后悔曾经惹了她。
静婷苑里。
“……小姐,奴婢已经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那样对小姐不敬,求小姐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春桃已经在太阳底下跪了很长时间,花著雨都当不知道一样,直到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她又磕首在地惶然哀求。
花著雨毕竟是穿越的灵魂,尊卑观念并不是很强,看春桃跪在地上青红着脸确实悔恨万分的模样,也不想太为难一个本来就卑微的下人,在一盘一粒子都未开走的棋子前坐了半晌,才对旁边的芍药道:“你说怎么办?”
芍药想必心里早有主意,小声道:“小姐,春桃本来就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人提携,不怪她讨好珊瑚求得平安。如果小姐心胸宽广,倒可以把她留着,不做重用,能搭个帮手什么的,总比从外面再找人要强。”
花著雨嗯了一声,“就照你说的这么办,不过你尽量给我多点心。”
芍药应了是,忙出去拉春桃。
这时琴儿过来道:“老爷在外书房请小姐过去一趟。”
“有没有说什么事?”花著雨一顿。
“没有,不过看长贵的脸色,恐怕不是坏事。”
等花著雨到外书房的时候,花不缺正坐在书案前提笔写着一个禅字。看到她来,他才一收笔,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
花著雨默然坐下,花不缺叹了一声,“看来爹答应让你母亲还你那二十万担米的事还要些时日,希望你再忍忍,是你姐姐留给你的东西,爹绝不会让别人给占了,放心吧。”
早就知道顾氏不会那么好说话。花著雨也不想和这位便宜爹去理论,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女儿不急,既然得父亲的确信,女儿心里也有了底。不过万源米铺的那些掌柜和伙计,女儿希望都撤换了,这件事恐怕还是要父亲出个面。”
换人什么的可都是要钱的事,从上次自钟掌柜屋里搜出来的账册来看,三家米铺全被顾氏掏空,哪里有钱大换血?只盼借着这位父亲那一丁点的愧疚之心把这事给解决了。
花不缺沉重点头,“确实应该换了,这事爹会让长贵按着你的要求去办。”
花著雨忙道了谢,花不缺又道:“刚才爹已经得到消息,北冥王已进了我们大泽地界,估计不出一月就可以到达京城,爹希望你现在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花著雨垂下眼,她不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因为她根本就没准备嫁给什么北冥王。
在这个狗屁王到达京城前,她起码有不下十种法子令他不敢娶她,让那个茹毛饮血的家伙见鬼去吧。
花不缺笑道:“看你整天关在宅子里,也不曾去过哪里,正好大长公主明天办了一个赏荷宴,你就随你三姐一起去见见世面,多和一些世家千金结交结交,说些女儿家的体已话轻松一下也不错。”
花著雨一愣,“我可不可以不去?”
花不缺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去北冥,能多出去看看为何要不去?再说这可是大长公主今早特意派人指名让你去的,不去也说不过去。爹已让你二婶给你准备了几身新衣,你自己挑选着,明天好生打扮一番去吧。”
俗不相识的,大长公主为什么要指名让她去?花著雨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能拒绝了,只是若是和花若芸同行,她不得不多做些准备才行。
回了静婷苑后,果然何氏已着人送来了几身面料和样式都不错的新衣裳,看来何氏虽然尖酸,实际要比久居高位的顾氏聪明得多,尽管掌了家,一开始的时候对府里的人还是用着怀柔政策,这样才能夺得人心。
第二天一早,花著雨就挑了一套桃色衣裙,上襦下裙,窄袖交领短衣,曳地长裙,裙边滚了细碎梅花刺绣,作工极好,虽然简单,却更是素净,毕竟她并不是去与人争奇斗妍的,能低调就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