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兰陵王的消息,回头道;“你去把贺兰晴的父亲从岭南请出了山?”
方篱笙点头,“就是因为担心压制不住秦惑,我才请他出山,毕竟他也精通巫蛊术。”他回头对怒叔道:“既然是他所托,这件事我们回头再好好商议……”
“你们不用商议了。”花著雨接口,“花胜南是我大哥,而苏植确实又与他有些关联,之前我就让苏植给我大哥打了招呼,让他善待谢俊之,免得树了兰陵王这个大敌。我相信我大哥会审时度势,不会在得了提醒后蠢得杀人。”
“嗯,这件事你处理得不错。”方篱笙握住花著雨的手,“只是秦惑突然隐身,真的离开大泽了吗?”
他似在问别人,也似在问自己。
花著雨一听秦惑二字就头痛,她揉着额角,“你有什么打算?”
方篱笙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来你还是得先去看看苏植……”
确实如此。花著雨望着他,“苏植之前说他已通知他师父过来,不要他师父还没到,他就没了性命……”
“他已经通知了他师父过来?”方篱笙的眼瞳收了收,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好吧,你先回去,不过我也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花著雨不解,“你要到哪里去?”
“现在我也无法告诉你具体地方。”方篱笙歉意地看着她,“有一点你可以记住,若是苏植再要求你去万仞山,你答应他便是。”
花著雨失声,“这是为何?”如果她真被苏植带得进了阵,真有那么个传说中的时光机器,她走了,岂非再也见不到他?
方篱笙平和的眼眸里充满了睿智,“你只管照做。相信我,你的安全,你这一辈子,都会由我负责,我绝不会假手他人。”
他说得如此淡定,肯定是胸有成竹。
此下才小聚,本还想多和他呆一会的花著雨却因为苏植非常不乐观的情况不得不打道回医馆。
待进得医馆后堂,里面已经闹得人仰马翻,苏植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唇如墨炭地躺在榻上,跟一个死人没两样。
见花著雨回来,为了保持安静,阿旺把一干人等都请了出去,只留下唐发和蒋荣。
花著雨给苏植拿了一下脉,眉头皱得死紧,问唐发道:“近日他经常这样?”
唐发脸色沉重,“是。每次都大约个把时辰就会醒来。只是昨天自七小姐这里回去后,他就一直不舒服,说要休息,就晕了过去。想不到一夜过去,他都还没醒来,我们实在无法可想,只好大清早就把他抬来让七小姐瞧。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花著雨叹气起身,“油尽灯枯,已经无药可救。”
唐发和蒋荣两人身形巨震,平素都杀气腾腾的蒋荣眼眶里骤然泪光闪烁,“殿下费尽一切心力,不能就这么去了,还请七小姐一定要救他。”
花著雨摇头,“药医不死人,你们殿下身体各个器官都已枯竭,神仙也难救。”
“七小姐怎么可以说得如此淡定?殿下若不是为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成这般模样?”唐发忍不住怒声道。
为了她?
花著雨满心不悦,“我为什么不能淡定?是我杀了他吗?还是我欠他什么?”明明就是他失手杀了花著月,她重新为人没去怪罪他,反而有人来责备起她来,有道理吗?
唐发似也是因为忍了太久,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殿下是失手杀了花著月不错,可是他为了弥补错误,不惜让慧祥大师借他的精气神为你施展还魂术。你以为殿下生来就身体差吗?那是因为他为了救活你,自损了身体。枉殿下身体才能动弹,就安排着人把七小姐请回来,让你好早点去万仞山。结果七小姐却在大泽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眉来眼去……殿下想在他生前一定安然送走你,让你回归本来,强自让他师父给他下了烈药亲自去大泽京城找你,甚至还为了你中了他都无法解除的蛊毒……人心都是肉做的,他为了七小姐连性命都不要,七小姐却弃他如敝屣,甚至与别人成婚……一个失误他已经搭上性命去弥补,你却还这样待他,你的心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他越说越快,瞪圆睁,好像生噬了花著雨一般。
而他所说的这一切,全是花著雨第一次听到。苏植是为了救活她而自损了身体?之前他并未说。他强自用烈药来大泽找她,亦非她所愿。
不是她冷血,既然她已失了花著月的记忆,便是代表那个他深爱的花著月已经死去。他爱花著月成痴,并不代表她这个花著雨就会爱他。
不过基于道义,若她能救他,她也自不会旁观。
她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心狠,一是我确实不记得与他以前的事,他在我面前,就好比一个陌生人一样。二是像他这等情形,就算我是神医,我也爱莫能助。”
“谁说你是爱莫能助?”蒋荣冷静道:“天机图是千年前神人留下的,传言里面不仅有宝藏,各等奇珍异物,更有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殿下可以为了七小姐连命都不要,难道七小姐就不可以为了他走一趟万仞山?”
花著雨无言以对,说来说去,如果没有苏植的舍命相救,也不会有现在的花著雨,对她而言,不说欠他的,但在良心上,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只是古人深信什么生死人、肉白骨这等传闻中的神药的存在,可是她不信,好像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万仞山藏有任何想要的宝物般,哪有那等好事?不过是人们传神了而已。
唐发从怀里掏出一个淡绿色绢布小包,一把拍到花著雨手里,赌气道:“这就是天机图,去与不去,七小姐看着办。”
花著雨皱眉,“若万仞山应有尽有,你们自己拿着天机图去寻宝不就是了,为何一定要拉上我?”
唐发冷冷道:“若不是这个图只有你一人识得,我们何苦求你?”
只有她一人识得?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图?
花著雨半信半疑地将绢布解开,就见一个折得四四方方严重泛黄的牛皮纸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