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缺一人难敌众口,疲于应付,在大理寺卿的提议下,又把顾正凉叫来,让他说明簧尾蛇向来只有护法能使用的原由。那日秋婉楼事件,有是有中毒的,但都只是普通之毒,簧尾蛇毒偏出现在花著雨身上,这么一来,也没人再敢说花著雨不是被五毒教护法所伤。
最后还有文臣雄于争辨,陈太傅看宝兴帝脸色发沉,便不得不站出来,又把那麒麟玉佩的事一说,全场的文臣再不发声。因为陈太傅本就是暗地发起让他们今日继续弹劾太子之人,他都出来说话了,说明今次的事大势已去,再辨反而惹人生疑。
于是秋婉楼五毒教事件以太子险些遭诬陷、后来由花七小姐无意间撞破五毒教护法阴谋为结尾就此落幕,各方兴奋了两天的人不得不咬牙切齿,暗恨被一个小女子坏了大事,无不背后痛声恶骂坏其好事之人,花不缺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也跟着背了个大黑锅,无颜与那些平日走得很近的同僚相对。
早朝过后,花不缺才回国公府,就被老丈人左相大人叫去了。
花著雨昨晚一直等到芍药探到阿旺的消息后才睡。而阿旺的状况果然不好,当花若芸事败后,赵管事被无故训了一顿,他一通气无处可发,回头就朝阿旺一阵暴打。随即又想把阿旺的妹妹小丝拖回屋里非礼,结果小丝强悍,一脚蹬断赵管事的宝贝,赵管事疼得死去活来,立即被人抬到医馆急救去了,昨日晚上才被抬了回来。
芍药去的时候,赵管事半躺在床上,怒骂着明天一定要叫来十个大汉当着阿旺的面把小丝玩死。
花著雨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又怒,想不到赵管事如此狠毒,而阿旺和他妹妹受了如此多苦,全都是拜顾氏和花若芸所赐。
如今顾氏和花若芸犯了那样的错,老夫人都睁只眼闭只眼,恐怕这府里头的事还得要让老夫人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她才会动她们。
因为身子确实虚,她也暂且按兵不动,只让芍药有时间了就去注意赵管事那边的动向。
几乎壹夜都是在恶梦中度过,天才亮她就睡不下去了,干脆起来洗漱。待问了芍药赵管事那边确实没什么动静,才稍静下心来吃丫头们送来的早饭。
芍药待丫头们下去后,布着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花著雨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吞吞吐吐,我这饭也吞不下去了。”
芍药这才放下筷子,有些难以启齿道:“奴婢一早出去的时候,听到一些下人都在悄悄传言,说……说……”
“说什么?”
芍药一咬牙,“他们都在传言说小姐和方长老有私情,孤男寡女在外留宿一晚,怕是师徒之间做出了什么丧论败德的事。”
这个传言果然不好听。花著雨细嚼慢咽,“那你呢?相信吗?”
芍药脸一红,慷慨陈词道:“奴婢自是不相信的,小姐并不是一个轻浮的人,和方长老不过才见几面,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
花著雨忍不住扑哧一笑,“看你夸张得,既然如此相信我,你为什么要脸红?”
芍药脸色更是红得像抹布,吱吱唔唔了半天,才一口气飞快道:“奴婢只是觉得方长老确实温文尔雅,说话又风趣,长得也出众,每次和小姐在一起,都是笑吟吟地,眉目之间很是亲切,如果你们不是师徒,小姐能嫁他也不错。”
这么高的评价,听得花著雨直翻白眼,这丫头只看到人的表像,可知道方篱笙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既然知道我们是师徒,所以说,你就不要认同那些传言了,分明是有心人故意要毁我和他的名声。如果这事传出去,恐怕不止对我不利,对师父也极是不利,知不知道?”
她说得一脸严肃,芍药一定神,才知道此事不可胡乱猜测,忙收敛了玩笑之心。
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花著雨便带着芍药去荣华堂给老夫人请安。哪知才走到半路,就见到何氏扶着老夫人慢慢走过来,后面还跟着顾氏、秦氏、花若芸和二房的花碧媛、花碧丽,却不见三房的花碧桢和花碧英。不过看秦氏脸上无异色,恐怕两姐妹前日已安全回府了吧?
一众人浩浩荡荡,也不知要干什么去。
花著雨忙上前一礼道:“给祖母请安,不知大家这是要到哪里去?”
何氏一见是她,就暗自撇了撇嘴,讥诮道:“原来是著雨呀,听说你昨天在宫里提出因伤不愿嫁北冥王的事,此事可是真的?”
这话一传出来就变了。花著雨低眉顺眼道:“不是不愿嫁,是怕耽误了太后的正事。如今只等北冥王一句话,嫁与不嫁并不是我说了算。”
何氏哼了一声,这一哼里恐怕还有别的含义,只是还顾点面子没说而已。
“没那么个打算就好。”顾氏徐徐上前一步道:“你祖母说最近府里都极是不顺,说是今天要到怀恩寺进柱香,驱驱邪,然后还要和惠法大师讲讲经,看怎么才能让我们国公府兴盛起来,不被邪魔所扰。”
她笑得情深意重道:“其实刚才已经着人去静婷苑问你,不知道你拖着病体方不方便去?去的话让惠法大师给你做做法事,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多灾难了。”
看她目光含厉,恐怕这个邀约又没安什么好心。花著雨不动声色,笑道:“原来是去怀恩寺上香,我自是愿意的。就像母亲说的一样,女儿最近还真是多灾多难,果真该去祈个福了。”
老夫人颔首道:“你身体不适,还能有这个心,菩萨一定会知道的。如果你不怕累的话,就随我们一起去吧。”
花著雨暗笑,这么好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机把阿旺和他妹妹光明正大救出来,岂能让你们去得成怀恩寺?去了那才叫古怪。
她一脸虔诚道:“既然是去祈祷许愿,为表诚心,女儿愿意为寺里捐献五百担大米。今年年成不好,米价也贵,相信这个捐献极受寺里欢迎。”
何氏顿时笑开了,“哎呀,想不到我们七小姐出手还是很阔绰的,五百担大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捐到怀恩寺,那主持还不要为我们七小姐亲自祈愿?我们国公府这会子也要跟着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