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海伦凯勒传(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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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剑桥女子中学

我很小的时候,曾参观过卫斯理女子学院。那时,我对大家说:“将来我一定要进大学,而且是哈佛大学。”

朋友们都很惊讶,众所周知,哈佛大学的入学考试是非常严格的,他们问我为何不愿进卫斯理女子大学,我回答说因为那里只有女学生。

上大学的念头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而且成了我最热切的愿望。我不顾好心的朋友们的反对,想跟正常的女孩子们一争高低。我决定进入剑桥中学,这是通往哈佛,实现我童年梦想的一条捷径。

在剑桥中学,莎莉文小姐跟我同堂上课,把老师讲授的所有东西都翻译给我听。因为这里的老师们没有教育聋哑孩子的经验,如果我要听她们讲话,只有摸她们的嘴唇。一年级的课程有英国史、英国文学、德文、拉丁文、数学、拉丁文作文和其他科目。在此之前,我从未为进大学而专门学习某种课程,但我在莎莉文小姐的精心辅导下取得了很大进步。不久教员们就认为,除了大学临时指定的几本书外,其他课程我都不需要专门学习了。因我的法文曾打下了一些基础,也学习过6个月的拉丁文,德文也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莎莉文小姐不可能把所有知识要点,都在我手上写出来,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把课本改为凸字版,以方便我使用。有时候,我必须把拉丁文用盲文抄下来,以便上课时与同学们一起朗读。

老师们很快就习惯了我不完整的语言,并且能解答我所提出的问题,并及时纠正我的错误。因我在课堂上无法记笔记和做练习,于是我就在课后用打字机补上当天的笔记和练习。

莎莉文小姐每天和我一起上课,以她无限的耐心把老师们所讲的都写在我手中。自修时间,她帮我从字典上查生字,帮我把没有凸字的笔记和课本反复阅读。这些事情的单调和枯燥是难以想像的。

在剑桥中学,只有德语老师葛洛小姐和校长吉尔曼先生曾学过手语,他们都热情地帮助了我。虽然葛洛小姐拼字时,是如此缓慢和不得法,然而她的一片苦心,足以令我感动。她每星期还为我上两节特别课,把她的教学内容写出来,好让莎莉文老师能够休息片刻。虽然每个人都这么仁慈地想帮我,但能使枯躁的功课变得快乐有趣的只有莎莉文老师一个人。

在这一年里,我学习了数学、拉丁语语法,并阅读完恺撒的《高卢战记》前三章。德语方面,在莎莉文老师的帮助下,我阅读了席勒的《钟之歌》和《潜水者》、海涅的《舒尔茨山游记》、佛雷格的《菲特烈大帝统治时代散记》、里尔的《美的诅咒》、莱辛的《米娜·封彭尔姆》以及歌德的《我的一生》。我对这些书有着极大的兴趣,特别是席勒的那些美妙的抒情诗,菲特烈大帝的丰功伟绩,以及歌德生平的记述,这一切都使我久久不能忘怀。在所有的书中,《舒尔茨山游记》最让人回味无穷,它用生动形象的语句描写了那长满蔓藤的山冈,在阳光下汩汩奔流的小溪,那些富有传奇色彩的野蛮地区以及神话中的灰姑娘——只有把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合在大自然中的人,才能写出如此生动的篇章。

吉尔曼先生教了我好几个月的英国文学。我们一起阅读了《皆大欢喜》,贝尔克的《调停美洲的演讲词》、麦考利的《塞缪尔·约翰逊传》。吉尔曼先生的历史和文学知识十分渊博,讲解起来出神入化,这大大提高了我的学习兴趣,并且能够很轻松的把它们记在心里,这种学习方法,是机械背诵和记笔记所无法比拟的。

在我所读过的政治著作中,我觉得伯克的演说是最具启发性的,他滔滔不绝的雄辩至今仍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在阅读中,我的心会随着岁月的动荡而动荡,许多重要的历史人物都纷纷展现在我眼前。他在著作中预言,如果英美两国仍坚持敌对,得益的将是美国,英国将蒙受屈辱。让我十分困惑的是,英王和大臣们为什么对伯克的预言充耳不闻?思想的火花和智慧的种子,竟然播种在无知与腐朽的草堆里,真是令人叹息。

麦考利的《塞缪尔·约翰逊传》读起来令人兴趣盎然,但情趣迥异。这个孤独者在克鲁勃大街忍受着苦难,却对那些卑微的劳苦大众给予慰藉,并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除了他所犯下的过失以外,他的一切成功都使我高兴不已,并从中受到了很大的启迪。而对于他的过失,我所惊异的不是他误入歧途,而是这些过失竟然未能使他的精神蒙受任何损失。麦考利才华出众,他犀利的笔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确实令人钦佩。然而他的自负有时却令我厌烦,还有他迁就实用而牺牲真理的做法,我也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在剑桥中学,我一生中头一次享受到和同龄的健康女孩生活在一起的乐趣。我和几个同学居住在临近校舍的一间房子里,就好像住在家里一样。我们一起做游戏、捉迷藏、打雪仗。我们常常携手漫步,一起讨论功课,一起高声朗读作品。有些女孩还学会了手语,这样一来,这种彼此之间的交流就不需要莎莉文老师从中翻译了。

圣诞节到了,母亲和妹妹来和我共度节日。在吉尔曼先生的帮助下,米珠丽也进入剑桥中学学习。因此,她和我一起留在剑桥,形影不离地度过了6个月的快乐时光。

1899年6月29日到7月3日,我参加了雷德克利夫学院的入学考试。考试的科目有初级和高级德语、法语、拉丁语、英语、希腊文以及罗马史,考试时间共9个小时。我不但每科都及格了,而且德语和英语还得了“优”。

在这里,我想描述一下当时考试的情形。每门功课总共有16分——初级考试12分,高级考试4分。每次至少要得到15分。试卷在早晨9点钟由专人从哈佛送到雷德克利夫,试卷上不写名字,只写号码,我的号码是233号。但因为我用打字机答卷,所以试卷不是保密的。

为了避免打字机的声音打扰别人答卷,我独自一人在一个房间里考试。吉尔曼先生把试题内容用手语“读”给我听,门口有人守着。

第一天德语考试,吉尔曼先生坐在我身边,先把试卷通读一遍,我再一句一句地复述一遍,以确保我所听到的正确无误。考题相当难,因此,我用打字机答题时,心里十分紧张。吉尔曼先生把我打出的解答读给我听,我再告诉他需要改的地方,由他改上去。这样的方便条件,在我以后的考试中再也没有碰到过。进入雷德克利夫学院以后,在考试时,我写完答案就没有人读给我听了。除非时间允许,否则我就没有机会加以改正。即使有时间,也只能根据我的记忆把要改正的统统写在卷子的末尾。如果我初试的成绩比复试好的话,那有两个原因:一是复试时无人把我打出的答案读给我听;二是初试的科目在我进剑桥学校以前就有一定的基础了。因为在年初,吉尔曼先生就把哈佛以前的试卷拿给我做过,英语、历史、法语和德语的考卷,我都能及格。

吉尔曼先生把我的答卷交给监考人,并写了一个证明,说明是我的(233号考生)答卷。

其他几门科目的考试,也情况相仿,但都没有德语那样难。我记得在拉丁文考试刚刚开始时,希林教授走来对我说,我的德语考试已获通过,并且成绩很好,这使我信心大增,轻松愉快而又得心应手地完成了这次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