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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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亲错位(1)

“我看丛众是海螺。”陈慧敏说。

海建设未置可否。

“老海,你去弄清丛众的身世吧。”

“这……”海建设迟疑。

“这什么呀?难道你不想女儿?”陈慧敏逼问。

“当然想。”

“那就去问啊,弄清了我们好接回家来。”

“可是,小全怎么办?”海建设想到小儿子和丛众的关系。

“有什么,如果是我们的女儿,小全身份变一下,是我们的姑爷。”陈慧敏大胆地说。

“使不得。”他反对。

“怎么使不得?”陈慧敏问。

海建设和陈慧敏打算永久隐瞒小全的身世,海小全是他们抱养的孩子。海螺给宋雅杰带走后,陈慧敏望见空荡荡的婴儿床就落泪。海建设提出抱养一个孩子,完全为了妻子。

“我要海螺。”她一时接受不了别的孩子。

“慧敏,我知道任何孩子也代替不了海螺在你心里的位置……宋雅杰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即便找到了,她也不能轻易把孩子还给我们,先抱养一个孩子。”

多次劝,陈慧敏终于答应。

从医院抱回家一个出生十天不到的男孩,医生所知这个男孩的来历是一个姑娘生的,瞧那产妇像似未成年,生下孩子她便逃走了,只对护士说,男孩姓庄,到底是他母亲姓庄,还是父亲姓庄,不得而知。处于对安全监管工作的热爱,海建设煞费苦心,给大儿子起名小安,小儿子起名小全,组在一起是安全。

“我们和小全一起生活这么些年,他的心中我们是他的亲生父母,忽然告诉他是抱养的……”海建设说。

“突然有了变化,我们不说实话,一旦和丛众相认,让小全怎么办,和自己的妹妹恋爱?”陈慧敏接着说出了让海建设大吃一惊的事:“他们俩早同居啦。”

“同居?”他为之惊愕。

“是的,小全亲口对我说的。”陈慧敏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当下别说大学生,初中生都有堕胎的。”

“他怎么没和我说。”

“你是父亲。”她说。

海建设觉得这样的理由不充分,父亲和母亲不该有什么区别。能告诉母亲的事,同样能告诉父亲。眼下告诉不告诉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全和丛众同居,把问题搞复杂了。

“所以必须及早同小全谈。”陈慧敏说。

稳重起见,海建设说在没确定丛众就是海螺之前,不能先和小全挑明身世。等待,时机成熟,必须谈时再谈。

“好吧。”陈慧敏没再坚持。

“我意思丛众的事向后拖一拖,一来他们正读书,公开了必然影响他们的学习,二来他们正热恋中,这桶凉水泼不得。”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什么都没影响,多层关系他们更亲,那样可以接他们回家来住,何必在校外租房子,又不安全。”陈慧敏用南方当家女子的口气和海建设说话,他退缩了。

“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海建设说,“最近有些事很缠手,我得认真处理一下。”

善于察言观色的陈慧敏,看出丈夫心里有事,而且是关乎家里的事,试探着问:“宝库那边?”

“唉,你别问啦。”海建设摆摆手。

丈夫不愿说的事她绝不问。

海建设近日有些惶惶然。

故事到此,读者朋友已经看出盘山市安监局长海建设是什么人啦,他就是那个幕后的老板。但是作为故事中的人物,许多人还不清楚他的真面目。比如刘宝库,他畏惧的老板是谁至今也不知道。盘山有几个人知晓他是鬼脸砬子煤矿真正的主人?寥寥无几。为不破坏故事,我们还是将他放在幕后来叙述。

“那个司机处理好了吗?”海建设问。

“已经火化,按无主尸体火化的。”张扬说。

“不会出问题吧?”

“警方同意矿上的意见,先将尸体火化掉,日后如有李作明的家属找来,再按有关规定赔偿。”

看起来此事做的天衣无缝,海建设慎之又慎,出不得半点差错。

“刑警去了郭德学的家乡。”张扬说。

“消息准确?”

“您的儿子……”

“小安?”

“是。”

刑警盯上卐井,儿子小安带人去了科尔沁草原调查,一旦确认了是郭德学的尸体……海建设感到问题严重了。

张扬请示往下如何进行,海建设说:“先不要有任何行动,静观事态发展,到时候再拿对策。”

海建设在张扬面前泰然自若,背地里十分惊慌。刑警抓住郭德学这条线索不放,早晚揭开卐井真相,他能不害怕吗?

“老海,你老走神儿。”陈慧敏说。

“没有哇。”海建设否认。

“怎么没有,我和你说了两遍。”

“什么?”

“你还说你没走神呢?”陈慧敏说,“我说是不是到孤儿院了解一下。”

“暂不进行为好。”海建设说。

见妻子不理解,他补充说:“我最近太忙。”

“你忙你的,我去孤儿院。”陈慧敏说。

海建设没吱声,妻子执意要做什么,他阻挡不了。实在没精力去阻挡,任她去吧。此时,他最最关注是海小安,问:“小安的手机号是?”

“连儿子的电话号码你都记不住。”陈慧敏轻责道。

“我对数字……”他说着理由。

不知为什么见到鬼脸砬子煤矿的牌子,宋雅杰激动起来,心、直到手脚都发颤,仿佛马上见到郭德学。

“你找谁?”徐主任以貌取人,见村妇打扮的宋雅杰敲门进来,身子都没欠一下,脸挂霜花。

“郭德学。”宋雅杰简练地说。

徐主任的屁股猛然弹起来,为掩饰惊慌马上坐下,问:“你说找谁?”

“我丈夫郭德学。”宋雅杰说。

足智多谋的徐主任,一时没有了章程。天上掉下来一个郭德学的妻子,刚刚平静些的事件,又给搅起。

“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在你们矿上挖煤。”宋雅杰说,“突然他就不给家里打电话了,我怕出事。”

就说郭德学不在这里,恐怕没那么简单。眼前这个女人不好打发,她的眼里有徐主任感到发惧的东西,是什么说不清楚。

“他在哪儿?”宋雅杰逼问。

“喔,对不起,你等一下。”徐主任走出办公室,到隔壁的房间,拨通了刘宝库的手机。

“喂,刘矿,刘矿吗?”

“老徐,是我,有话说吧。”

“有一个自称是郭德学老婆的女人找来……”

“就说我们矿上没有郭德学这么个人。”

“看情形,不好轻易打发走。”徐主任说,“郭德学经常和老婆通电话,说得清清楚楚在我们矿上挖煤,我怕她闹。”

“你先稳住她,我过会儿打电话给你。”

徐主任走回办公室,换了副嘴脸,说:“坐,坐下慢慢说。”

“我找我丈夫。”宋雅杰见郭德学迫切。

“喝点水。”徐主任给她接杯矿泉水。

气氛温暖不少,宋雅杰说:“我丈夫……”

“你先别急,你知道不,鬼脸砬子煤矿有二百多名矿工,你来他走的,我得给你认真查一查,你大老远的跑来一趟不易。”徐主任弹簧起来。

“领导你贵姓?”

“我姓,叫我老徐好啦。”

“徐领导,麻烦你。”

“见外了,关心农民兄弟是我应该做的嘛!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关注农民工……”徐主任挑好听的说,揣度宋雅杰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哪个办公室主任不是能说会道。

宋雅杰陌生感顿然消失,信任的目光看着他翻动花名册样的东西,厚厚的一本。

“呀,恁厚?”

“是啊,够找一阵子。”徐主任认真查找,热情地说:“喝水,你喝水。”

宋雅杰等待。

查找一遍没找到,徐主任说:“这本上没有。”

“没有?”宋雅杰有些失望,也听出他说这本上没有,就是说还有其他的本子,她说,“徐领导,你们还有别的……”

“噢,我这儿都是下井的人员,井上的人名单不记在这里,我再想办法给你查查,你喝水。”

“麻烦你,徐领导。”

徐主任拖延时间,等刘宝库电话。

刘宝库在一个叫将军岭的山沟里,他的电话要漫游回盘山,他接通张扬的电话,向他请示。

张扬没立即答复刘宝库,他需要想一想,宋雅杰的出现是节外生枝,他要想明白的是,她是听到风声找上来,还是丈夫断了联系放心不下来看看。总之,不管怎样情况,都很棘手。

刘宝库说那女人一定要见到丈夫,他不说也能想到既然来了,不见一面能走吗?

说郭德学不在吗?她不会信。情急之下她要是报警什么的,按下葫芦起了瓢。不行,说在,那人呢?

张扬想不出万全之策,只好请示老板。

电话漫游到徐主任座机上,他接听,按照刘宝库的指令行事。

“徐领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宋雅杰问。

“办公室主任就是小媳妇,一天到晚给领导指使得脚不沾地。这不是叫我去市政府开个会吗。”徐主任牢骚道。

“那你忙吧,徐领导。”宋雅杰看出眉眼高低来,说。

“明天,明天我再给你查查。”徐主任准备出去,“哦,你住下没?矿上有招待所,条件差了些。”

“我住下了。”

“要不搬到招待所来住。”

“谢谢徐领导,我住那挺方便。”宋雅杰说,“我走了,明天还要麻烦徐领导。”

“我的车去市里,一起走吧。”徐主任说。

宋雅杰搭方便车,没多想徐主任还有别的目的。

“老郭哪年出来挖煤的?”车上徐主任不失时机地婉转盘问。

“春起(天)上出来的。”宋雅杰说,“第一个月通过邮电局汇的款,他蛛蛛爬的字我愣没认出地址,后来电话里才弄清,是鬼脸砬子煤矿。哦,你们矿咋叫这么个名字?”

“老名,老名。”徐主任说。

“文革扫四旧,叫鬼什么的可不行。”她说。

徐主任望她一眼,意思说你这个年纪,赶不上文化大革命,顶多搭个边儿。

离宋雅杰住的旅馆那条街还有一段路程,她说下车。

“送到旅馆门口。”徐主任要看清她的住处,热情掩盖着叵测之心。

“谢谢,我到超市买点东西。”宋雅杰聪明,她不是防备徐主任,而是防备警察。

徐主任停车,宋雅杰下车,向路边的一家小超市走去。

接到徐主任打来电话时,刘宝库正和几个山民爬山。

“刘老板,你机子(手机)响。”查屯长说。

刘宝库掏出手机看号,就近坐在石头上,一群蚂蚁逃散,他看到被撕扯成几段的螳螂残骸。

山民管他叫老板,刘宝库以收山货(人参)商人的身份踏进将军岭,山沟里的这个小村与一个朝代的声名显赫一位大将军有关,说将军曾在此指挥一场战役。旅游开发,许多地方拉上神仙,例如,遍地二郎山。贴上名人的标签,吸引游人。

“兔都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什么将军到此?”刘宝库对此传说表示怀疑。此村风貌原始,房子极简陋,木板上抹着牛粪的混合物。他们外出挖煤就不奇怪了。

“再早,北山出了五百年的老人参,知府送给乾隆皇帝,坐地儿(就地)官升两级。”查屯长炫耀。

刘宝库下榻在查屯长家,他听炫耀,一脸的羡慕。

“刘老板来早了。”查屯长一直说刘宝库来早了,什么时候来他没明确说,也许明年夏季或初秋。“货北山有。”

“北山?”

查屯长在自己的家里,朝北的方向指指,说:“明天我领你瞧一鼻子北山。”

“好啊!”刘宝库样子高兴。

今天来爬山为了看北山,远眺北山。

“爬过这座山,就看到北山。”查屯长说到北山,眼睛放光,迸射敬意。看出来北山在山民心中的位置。

刚爬到半山腰,徐主任打来电话。

“老徐,是我,有话说吧。”刘宝库说。

徐主任说郭德学的老婆来找他,这是刘宝库万没想到的。事故过去有段日子,除了警察在折腾外,没有遇难矿工的家属来找,郭德学的老婆是第一个,会不会是某种事开了头,从她开始。

放下徐主任的电话,刘宝库拨通张扬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张扬的态度生硬,说你等着,我请示报告老板。

“刘老板,我们是不是继续走啊?”查屯长问。

“再等等。”刘宝库说,“我累了,喘口气再走。”

山民瞅着刘宝库,嘲笑城里人蚕蛹一样软弱无力。他们没一个人坐下,他们精力充沛,根本没觉累。整日山里钻,爬山就像玩。

张扬回来电话,传达了老板的指令,如何处理郭德学的老婆,也包括对刘宝库的指示:搞清葛大眼儿所在村子的动静。

“走吧。”刘宝库说。

爬山时,查屯长轻松得很,挨着刘宝库,嘴不停地说。刘宝库不说话都喘,如说话气脉不够用。

“那你就别说。”查屯长说。

刘宝库确实体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