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宋八大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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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选于吏部卒无成

贞元八年春,韩愈回了一趟洛阳老家,一是取得参加吏部考试的资格,二是与卢氏完婚。同年五月返回长安。应试之前,他曾游凤翔,想借助于凤翔节度使刑君牙为其张扬声名。他在《与凤翔刑尚书书》中写道:“布衣之士,身居穷约,不借势于王公大人,则无以成其志;王公大人功业显著,不借誉于布衣之士,则无以广其名。是故布衣之士虽甚贱而不谄,王公大人虽甚贵而不骄,其事势相须,其先后之资也。”这套被后人诟病的“相须”“相资”的大道理,并未被行伍出身的刑君牙所领悟,只好无功而返。回长安后写《应科目时与人书》,干谒长安名流韦舍人。书中“托物为喻”,把自己比作“天池之滨,大江之濆”间的“怪物”,现困于沙滩,得水则“变化风雨上下于天不难”,希望“有力者”动举手投足之劳而“转之清波”。但同时又表示,如果要自己对“有力者”“俯首帖耳摇尾而乞怜”,则自己宁可“烂死于泥沙”,表现了韩愈自高其德而不狂傲,真心求人而不谄媚的做人本色。

他第一次参加博学鸿词科考试的结果是:初试吏部通过,但复审时被中书省某人驳落。对此韩愈既恼火,又无奈。他在《上考功崔虞部书》中,一方面对那些“浮嚣之徒”的不择手段和专事干谒而不学无术进行了严厉的指责,对考试的不公平表示愤慨,另一方面也对自己失利的原因进行了反省和检讨。他认为自己落选的原因是“实与华违,行与时乖”,即从自己的文风和作风两方面来分析。文风方面,自己质朴的文风和科举所要求的浮华文风相违背;作风方面,自己的特立独行、不肯向权贵摇尾乞怜与官场时俗不相容。但信的最后仍坚定自己的信念和操守:“夫古人四十而仕……愈今二十有六矣,距古人始仕之年尚有十四年,岂为晚哉!”表示了再战的决心。

尽管韩愈对自己首战失利的原因有了清醒的认识,但由于坚信自己正确,作风和文风都不肯改变,所以贞元九年、十年两次博学鸿词科考试,他均告败北。三战三败,使志在必得的韩愈怒不可遏。他在与挚友崔立之的信中说:如今的考试“诚使古之豪士,若屈原、孟轲、司马迁、相如、扬雄之徒进于是选,必知其怀愧乃不自进而已耳。设使与夫今之善进取者竞于蒙昧之中,仆必知其辱焉。”就是说,如果让屈原、司马迁等人来参加如今的博学鸿词科考试,他们一定不会参加;如果他们真的与今天的钻营之徒同场竞技,也必然会失败。接着又说,假如自己屈心降格写“俳优之辞”,也不见得会比考中者差。此信借机对当时的考试之法的种种弊端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发泄了自己积郁已久的愤慨,但也终究无补于事,而“饥不得食,寒不得衣”的窘迫生活,使他不得不另找出路。

韩愈长安求仕,蹉跎十载,“四举于礼部乃一得,三选于吏部卒无成”,备尝艰辛,而未捞到一官半职。俯拾青紫之梦彻底破灭,万般无奈的韩愈决计要离开长安,暂回河阳老家,以谋别图。他卖掉了自己的一匹瘦马,郁郁东归,离开了长安这块使他希望与失望交织的伤心之地,结束了这一段铭心刻骨的求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