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小姐,我真糊涂,怎么会把那件事忘了。”
“什么事呀?”
“我伯母刚才派人送来一大篮子的食物,我那时肚子不饿,一直没有动它。里面有果酱、肉饼、蛋糕和甜面包,还有葡萄酒,我怎么会把它忘记了呢!我现在就去把它拿出来,我们在这里一起吃吧!”
莎拉听说有食物,又是一阵晕眩,但她担心地说:“如果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没关系,大家都已经睡着了。我会偷偷地进去,不会让大家发觉的,请你放心。”
两个人握了握手,彼此都很高兴。莎拉若有所思地说:“阿美,我们可以幻想开一个盛大的宴会。我们也招待一下隔壁的囚犯好不好?”
“好,你请她过来吧。”
莎拉走到墙边,用拳头在墙上轻轻地敲了四下。
“这暗号的意思是说:朋友,请你从秘密通道过来,有事要奉告。”
从墙壁的那边,也立刻传来轻敲五下的声音。
“她马上就会过来。”
哭肿了眼睛的佩琪推门进来了。她看见阿美在房间里,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阿美温柔地对她说:“佩琪,不要这样,没有什么关系。”
“佩琪,阿美小姐要招待我们哩!她马上就要去拿一篮子很好的东西来。”
“什么东西?是吃的吗?”
“当然是吃的了。我们马上就要开宴会,你也是贵宾之一。”
“你可以尽量吃,我这就去了,请两位稍等一会儿。”
阿美轻轻地走下楼梯。
寝室里大家都睡着了,但她仍然非常小心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她用手摸索到放在桌子上的糖果篮子,然后提着篮子轻轻地走出房间。
她张望了一下走廊,并没有发现人影。
她这才放心地轻轻爬上楼梯。这时楼梯旁的房门轻微地开了,一个白色的脸伸出来张望,原来正是拉比亚。
她注意听那上楼梯的轻微脚步声,然后走出来。她在走廊上不太明亮的灯光下,看见了手提篮子的阿美。
阿美却只顾往上走,一点儿也没有发觉背后还有人。
阿美走进莎拉的房间,喘着气说:“谁都没有看见我。只是这些东西实在太重了,有几次差点就掉下去。”
她看见布置一新的桌子,不胜感叹地说:“真漂亮啊!莎拉小姐真是什么都行。”
莎拉笑着说:“我们现在就把这些美味的食品摆出来吧!”
大家就从篮子里把肉饼、糖果和葡萄酒等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这张旧桌子立刻大放光彩,好像真的开盛大宴会似的。
阿美高兴地说:“这不就像贵族的夜宴了吗?”
佩琪叹息着说:“简直就像女王的餐桌了。”
莎拉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赶快收拾了散乱在地上的纸屑,丢进火炉里,然后点上了火。
“这样就更明亮和温暖了。大家在火未熄灭以前,赶快就席用餐吧!”
三个人欢欢喜喜地围着这张桌子。但椅子却只有一把,莎拉和阿美就不得不坐在床铺的边上。
她们都觉得,从来没有过这样快乐的聚餐。尤其是佩琪,她做梦也没想到,能够参加这样豪华的餐会。
“大家请吃吧!”阿美说着,就拿起了果酱。
莎拉和佩琪也各自拿起了肉饼。
这时,突然响起一种声音,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有一个人踩着凶狠的脚步,从楼梯走上来了。
“一定是珍妮校长。”
佩琪害怕得发抖,她手里的肉饼都掉在地上了。
“是的,我们被她发觉了。”
“怎么办?”
她们正在惊慌失措时,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外。
珍妮校长猛地推开了门,她愤怒的脸孔立刻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校长的声音,像巨雷似地落在她们的头上。
“拉比亚果然说得不错。你们这些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
原来是拉比亚告的密。她看见阿美走上阁楼,就去报告珍妮校长。
珍妮校长气势汹汹地走近三个人,冷不防给了佩琪一巴掌。
“你这只野猫,刚才骂了你一顿,还不知趣,当心我把你赶出去!”
佩琪被她打得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哭着说:“请您原谅,请您饶了我吧……”
“闭嘴!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里去!莎拉,这都是你出的鬼主意吧?你这贪嘴的丫头,自己想吃还不算,还教唆阿美把吃的东西也找来了!”
珍妮校长一边说,一边用那气得发抖的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扫到地上去了。
“莎拉,我罚你明天一整天都不准吃东西!”
莎拉一声不响地望着珍妮校长的脸。
阿美说:“校长,请您原谅我们吧!都是我不对,是我发起这个宴会游戏的,这事跟莎拉小姐无关。”
“闭嘴!你不要说话!”
珍妮校长接着又骂道:“莎拉,你瞪着我干啥?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吗?还不赶快认罪道歉!”
莎拉仍然默默地看着珍妮校长。
珍妮校长气恼地说:“好,你不想道歉,那就等着瞧吧!我明天要严厉地处罚你。阿美,还不赶快收拾东西!”
珍妮校长把装满食物的篮子,放在阿美的面前,叫她提着,然后拉着她走下楼去。
莎拉发呆似地站了许久,梦幻已经完全消失了。
火炉里的纸屑,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灰;桌上的装饰物,都散落在地。
宴会散了,客人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巴士底监狱和囚犯而已。
莎拉有气无力地倒在地板上,她觉得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那火炉里生着炭火多好。如果火炉前面,有一张漂亮的餐桌,而桌子上摆满了又热又好吃的食物该多好。还有,如果床铺是柔软的弹簧床,上面放着又厚又软的被子和枕头又该有多好……啊!如果这些不是幻想,而是真的,那该有多么好啊!”
她躺在又冷又硬的床铺上,自言自语地叨念着。
她心里想,如果能做这样的梦也不错呀。在朦朦胧胧中,她真的进入了梦乡。
有一个黑影,在窗外悄悄地离开了。
阴郁的天空,已经变得满天繁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