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世界经典民间故事全集:动物王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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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大禹除水怪

凤台峡水流湍急,两岸是悬崖峭壁,地势十分险恶,在这里,流传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古时候大禹为根治天下水患,带领百姓开挖河道,引水入海。这一年,大禹治理淮水,自桐柏山顺流而下,一路辛苦,来到怀远地带。谁知峡山挡道,淮水滞阻不前。这座山,东西长四十里,南北宽二十里,层峦叠翠,高耸入云,草藤丛生,林木参天,野兽出没,苍鹰穿涧,煞是险要。大禹得知此事,亲自察看了一遍。心中暗想:“前几年我来此地,这山矮小无比,如今为何竟变得这般险要?”当下,就召集地方众百姓和有识之士计议,商量用何法开凿。这时,站起一位老者,身高八尺,鹤发童颜,手执龙头拐杖,向禹王鞠了一躬,说道:“大王在上,吾愿带万名百姓,开通此山。”禹王当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居何地,可了解山情水性?”那老者道:“愚翁姓都名格,原籍陕西都扛店人氏。

对山情水性了如指掌。愿为大王效劳,为民分忧。”禹王应允,立即拨万名百姓交都格带领,令其三月凿开此山。自己忙去办理长江三峡的治水事宜。

谁知这峡石坚硬无比,每人从早到晚,两手不停,只能凿碗口那么大的小洞洞。凡凿过之处,每逢过夜,却又全部恢复原状,好不奇怪!于是众口相议:“难道这山活了不成?”这样日复一日,眼看过了两月,峡山筋骨没伤,皮毛未动。更奇者,经常有人去向不知,下落不明。

众百姓无不惊讶、纳闷、焦愁、泄气。一天,都格召来峡山周围百姓,百般训斥后,让大家出谋划策。人们七嘴八舌地提及凿山无效,提出有妖魔作怪的疑问。一个老头站起,强词夺理地说:“不要胡猜乱疑。依我愚见,不怪峡石硬,只怨心意薄。大家若捐些珠宝财帛,求河龙山神保佑,再多打些无坚不摧之凿,更换使用,即可加快开山进度!”众百姓细看那人,腰似大砂缸,胖得像肉球,貌似七旬老人,却还没拄拐杖。治水百姓中,有不少人认得他:此人正是峡山领主盖园。都格听盖园这般一说,连忙附和:“甚妙,甚妙!”

第二天,由盖园带着一帮气势汹汹的随从,下到各部落催逼钱粮。由于百姓多年苦于水患,庄稼欠收,家家都难于糊口,哪来的珠宝财帛?但听说是禹王派人前来劈山引水,无不尽力而为,以表衷肠。只是五天一捐,十天一献,如何了得!当时,山下有一李姓者,名尧,见此情景,心下犯疑,向众人说:“天下人都承禹王治水大恩大德,为何到了这里,这般光景,说不定内中有鬼!”大家都点头称是!李尧又道,“好在禹王离此地并不太远,我们不如同去问个明白!”大家都同意,马上选了二十多位有些见识的老者,星夜启程。

鸡叫头遍,李尧和二十多位老者路过一片黑松林,霎时,阴风旋地,松涛怒吼。松林深处突然亮起数百只怪灯,慢慢向这边游动。瞬间,那灯火中“轰”的一声,眨眼蹦出两个像脸盆那么大的火球来。火光中,出现一群头上长着独角的怪兽。为首大怪,角长五丈,身如巨蟒。人们当时被这火光照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想走,走不动,想跑,跑不掉!这群怪物一个个张牙舞爪,将李尧等人的头颅全部咬掉,又用魔爪破腹,掏心取肝,献与那为首大怪。接着飞沙走石,众妖转眼不见。

再说禹王这天夜里,正在商议如何治理三峡以东河道,直到午夜。忽然,室内刮起了一股凉风,吹得灯火忽明忽暗,耳听门外脚步沙沙,似乎有人走动。禹王急走出门,四处张望,不见半个人影,感到奇怪。回身伏案,又听有人高叫:“大王,快替我们黎民百姓伸冤!”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嗒嗒嗒”的马蹄声,数百盏灯光由远而近,霎时,来到门口。为首的一人翻身下马,纳头便拜。禹王一看,是峡山治水领带都格,后面跟着二百多随从,马上询问开凿峡山详情。都格将奇山顽石难以开凿,百姓怠工闹事,原原本本,禀报一遍,叹道:“以小人之见,此山确实难开,不如趁早改变计划,请大王三思!”禹王道:“开凿峡山,是经我数次细察,方做最后定夺,若轻易改变,必使河道弯曲阻水,危害更大,绝对不行!”

都格见禹王决心难动,忙改口道:“还是大王高明远见,吾辈小人仍当尽力!”说毕,带着人马慌忙回去。

都格走后,禹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想:“我治水历经千辛万苦,皆是事事如愿,现今遇峡山挡道,到底是何原因?”他又想起门外有人喊冤之事,更觉此事非比寻常!“难道计划不周、用人不妥吗?”想到此,他又翻开记载水势流向的竹书,细细研究各项情况,终未发现疑点。他思来想去,百思不解。到了半夜时分,屋内顿时凉风又起,把灯火吹得东摇西摆,昏昏欲灭,门外又响起“禹王救命”的惨叫声。大禹正欲起身,门儿哗啦大开,二十多个无头人鱼贯而入,一排溜跪在地上,齐声哭诉:“大王在上,峡山百姓向大王诉冤,都格勾结盖园,欺压百姓,借治水为名,谋取私利,百姓倍受水患人害之苦,万望大王造福百姓!”言罢,一齐向禹王拜了几拜,隐身而去。禹王一抬头,原是南柯一梦。知道峡山之难非同小可。决计亲往视察,以解危难。这时,有人来报:“三峡总领前来述说紧急事宜!”禹王命立即召见。就派帐下铁氏先去峡山暗探,自己随后便到。

当夜,天低云暗,一团漆黑。铁氏带两名护卫乘独木船刚走两箭之地,迎面来一木筏,上坐一个老儿,二目炯炯有神,引吭高歌,好不逍遥。铁氏急问:“来者何人?”老儿道:“都令有命,叫俺来接铁特使!”铁氏暗想:“吾系大王密遣,都格从何得知!”正待追问,那老儿忽然变成一条桶粗长蛇,尾巴一拧一绕,将铁氏小舟缠了两圈,不幸铁氏三人舟沉人亡。正在这时,峡山脚下升起一道霞光,翻起耀眼金浪,一位金色美女,臂插双翅,从浪花中腾向夜空……

禹王送走三峡总领,准备亲往峡山。忽一阵香风吹开门儿,一位漂亮的姑娘随风而入,跪下就拜,口称:“李氏大胆前来求见!”禹王细视,原是前几年察看峡山时所遇为百姓医病之人,早就相识,忙问何故。李氏答道:“峡山治水百姓前来鸣冤,途中被妖道谋害,大王所派铁特使等人,又被此妖暗算。”禹王问适:“何处妖孽如此大胆?”美女道:“它是峡山一霸,请大王随我亲自暗访,便会明白。”“欲除此妖有何高见?”“为遮妖道耳目,我带来百株隐身草,百颗避水珠,众人等分而用之,确保一路平安无事。”说着,取出两样宝物,献与禹王。

又经禹王和随从谋士仔细商议,方才由李氏引路,从深水下潜往峡山。

来到峡山之巅,只见都格手提皮鞭,在凿山的百姓中穿来走去。百姓稍有懈怠,他便甩手一鞭,将人打死,扬长而去。这当儿,从村中走出两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姑娘,到水边洗衣。刚刚蹲下,一股怪风,将村姑刮到水里,接着激流旋涡,漫过头顶,再也不见踪影。

禹王和随从看看天黑,合计有近百名百姓丧命于都格手下,人个村姑被妖风卷人水底。等到半夜时刻,狂风呼啸,白浪滔天,从水里钻出一怪,头长独角,身长百丈。那怪爬上山坡,将白天凿下的石头一口口吞到嘴里,如同野牛吃草,毫不费力。经过一番细嚼,又一口口吐到山上。约有一顿饭工夫,将白天所凿石块吞吐完毕,钻于水下。禹王等人下去用手一摸,原被开凿之石全部长上。众人又随李氏进入水下,走不多远,眼前出现了一座庄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珠帘卷雨,画栋飞云。音乐伴着悲歌,如泣如诉。院中有座灯火辉煌的彩楼,禹王只身靠近雪窗一看,都格等辈正用人脑、人心、人肝大摆宴席。盖园醉眯双眼,兽性发作,正搂白天落水村姑求欢。那村姑百般不从,为反抗盖园淫威,当场碰墙自杀,众舞女皆又气又羞,掩面而泣。

禹王看到这里,心如刀绞,暗暗想道:“根治水患,必须先除民害,食民膏血者不除,吾治水宏愿休矣!”李氏见禹王满脸怒色,急带众离开庄院,走出水面,劝禹王歇息。

禹王席地而坐,望远方波涛汹涌,听近处一片悲泣,不觉潸然泪下!李氏和众随员,也早已怒火中烧。

有的要去请雷公,有的要去借斩妖剑,禹王不允,说道:“都格、盖园白天行凶,不离山坡,如若将他紧紧拖住。

不让他夜间回宫,便可阻止他固石害人。为此,我必须亲自上阵,看其如何举动,再待机而行。”众随员道:“不可。万一他对大王下了毒手,治水大业靠谁完成?”李氏道:“我看这样最妥:让大王先见都格、盖园,我等用隐身草护身,时刻不离大王左右,即可万无一失!”众人点头赞同。又有人提出连夜再调些后方治水百姓,前来相助,方可取得一箭双雕之利!大伙交口称赞,当下依计而行。

却说都格、盖园酒足饭饱,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守卫忽然来根:“葛亚求见领带!”都格道:“让他进来!”

原来都格算定禹王要亲来峡山,就派葛亚带了百名卫士前去截杀。哪知葛亚等了一天一夜,却未见禹王踪影,就急来报与都格知道。葛亚进了正殿,把情况如此这般说了一遍。都格怒道:“想是你在路上偷懒吃酒,误我大事!”话未了,各路截杀禹王的卫士皆已来到,所述情况和葛亚一模一样。都格失声叫道:“坏事!”这时,总管贺榜慌忙赶来,又报知都格:掌管宫中歌女的李玉娘出逃,将百株隐身草和避水珠全部盗走。都格闻听大惊,忙令:“紧闭宫门,以防李氏勾来禹王!”众娄罗领命而去。盖园道:“即使禹王来到,也无需惊慌,哪怕他再调来千万百姓开凿峡石,只要经都领带一番吞吐,便叫他徒劳无功,功亏一篑!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次日天色微明,都格、盖园已到山上,手持皮鞭,催赶百姓上山凿石。猛见前面有一人,身高丈二,抡起巨斧,扑通一声,砍下千斤大石。都格不由惊恐万分,但立即强装笑脸迎上前去,开口道:“大王真是黎民再生父母,呕心沥血绘宏图。又亲抡神斧凿山疏水,可敬!

可敬!”说罢,和盖园倒身便拜。就在这时,遍山哼唷之声四起,禹王调派的后方百姓已到,开山声势无与伦比!禹王道:“你二人也应以身作则,为民出力!”都格、盖园只得依了禹王之言,凿起石来。

禹王不离都格、盖园左右,一直干到黄昏时分,繁星满天。那都格、盖园何曾干过这个营生,早累得精疲力竭,加上吃人肉、美酒的瘾早已上来,更是难以举斧。

都格又想及早吐胶固石,就劝禹王道:“启禀大王,你连日劳累,也该休息了,就是少砍一斧,也无关大局,大王要保重身体啊!”禹王道:“疏水救民,刻不容缓,一斧之功,不可小看!”几句话说得都格、盖园目瞪口呆,无计可施。兵随将转,将随令行,众百姓见禹王治水如此辛勤,于是点起漫山篝火,连夜开凿。都格、盖园恨在心里,笑在脸上,只得左右敷衍。

突然,南天门出现两道彩虹,眨眼化为两只金凤。

驾着五色祥云,飞至峡山之巅,摇身一变,扮作两个二八姑娘,手擎朱红线架,上挂金色绒线,在治水军中高声叫卖:“此线是宝,治水有用!”众人疑惑,正在围看之际,都格、盖园趁势逃走。忽然,所凿石块,从山下“嗖嗖”飞往山上,不多一时,均复原样,比先前更加难凿。

禹王一见,便知内里,急命随从寻找都格、盖园。转眼一看,卖线女子已不知去向。列位,你道二姑娘是谁?

原来,南极老人见禹王治水遇难,特派两名仙女,送来劈山镇妖线。

第二天清晨,还如前日,开山劈石不止。奇怪的是,众百姓发现所用斧柄、扁担上,皆系金色绒线,挑起百斤大石,毫不费力。禹王掂起千斤大斧,轻如鸿毛。这时,百姓都来把此事告知禹王,都格也凑上来想探听仔细,他伸手去摸,那绒线立即变成一团炽烈火,烧得他急忙缩手。心中暗想:“此线为何这般厉害?”禹王看了,心中想道:“此线确属宝物,力胜千钧,如果把它收起搓起鞭子,定会威力无穷!”想到此,急令随员快将绒线集起,合成一条长鞭。

禹王拿起这条鞭,密请李氏和随员,立即到了峡山东北一座高山之上试它一试。禹王将鞭轻轻一旋,但见金光四射,似火龙,似利剑,似闪电;凌空一炸,只听万里轰鸣,如山崩,如海啸,如雷吼!当时都格正在大吃二喝,听到这声音,顿时吓得四肢发软,急对盖园说:“此地不可久居,须马上离开!”盖园听都格这么一说,顿时魂飞魄散,哪敢怠慢!

禹王试鞭之后,胸中有数,开通峡山,只在眼前!

忙对李氏和随员道:“都格、盖园闻听鞭声,定会逃走,尔等速去把住要道,派人救出宫中百姓,叫山上凿石百姓快快远离!”众随员立即照办。

李氏和众随员到水底宫中,不见都格、盖园。急救百姓出来,忙向禹王报告情况。这时,只见山北哧啦冒出一道白光,禹王道:“都格、盖园还未逃远,你们快快闪开!”说罢,用尽平生之力,挥起长鞭,手起鞭落,将峡山一劈两半。大小山头,向下猛缩一截,恢复原貌。这一鞭,只打得都格、盖园现了原形。众百姓齐声欢呼,上前围观。那都格正是残杀百姓的独角水怪,盖园是个老鳖精。禹王一鞭摧毁了都格、盖园的水下宫殿,滔滔洪水犹如无数条青龙互相搅抱,滚滚向前,畅流人海。

禹王将鞭挂在峡山西边的皂角树上,歇息片刻,又带领众随员往长江三峡而去。从此,皂角树上的鞭影闪闪发光,灿烂夺目,镇着各种水怪妖魔。为了感激大禹治水的功德,后人在峡山上建了禹王庙、禹王亭。直到现在,庙中香火旺盛,参观游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