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古希腊神话和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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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希腊神话(8)

忒拉蒙感到羞愧,满脸通红。他走到伊阿宋面前,握着英雄的手说:“别生我的气,伊阿宋!刚才因为忧虑丧失了理智,说了些蠢话!让海风把我的错误吹走吧,让我们和好如初!”

伊阿宋也愿意和解。于是他们借着强劲的顺风继续航行。波吕斐摩斯留在密西亚人当中也很适应,而且为他们修建了一座城池。赫剌克勒斯则到宙斯指派他的地方去了。

波吕丢刻斯和柏布律西亚人的国王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时,他们来到一个突人大海很远的岬角附近,并在那里抛锚停靠。在那里有未开化的柏布律西亚人国王阿密科斯的畜栏和住房。他为外乡人制定了一条可恶的法律:和他们较量过拳击后才能离开。他已经用这种方式打死了许多邻人。现在,船一靠岸,他又走近前来轻蔑地说:“听着,你们这些海上的流浪汉,有一事你们必须知道!外乡人不在拳击中打败我,就休想离开我的国土。挑选出你们当中最有能耐的人到我这儿来,否则你们可要遭殃欧!”

眼下,在阿耳戈英雄们当中,有一个全希腊最好的拳击手,这就是勒达的儿子波吕丢刻斯。对方的挑衅激怒了他,于是他冲着国王喊道:“别啰嗦了!我们愿意遵守你的法律。我就是你找的对手!”

狡猾的柏布律西亚国王眼珠乱转,仔细打量这位勇敢的英雄,就像一个受伤的狮子看着它的攻击者。波吕丢刻斯这位年轻的勇士看上去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朗。他甩了甩他的两手,看看它们在长时间的摇桨之后是不是有些不大灵活。英雄们都离船了,两个拳击手面对面摆好架势。国王的侍从把两副拳击手套抛在二人之间的地上。“你随意选一副吧,”阿密科斯说,“我不愿意跟你抓阄!你很快就会凭自己的感受知道,我是一个很棒的鞣皮匠,我要叫你尝尝两颊血肉模糊的滋味!”波吕丢刻斯默然一笑,捡起离他最近的手套,让他的朋友把手套绑在他手上。柏布律西亚国王也这样做了。

现在拳击比赛开始了。犹如海浪冲击航船,舵手使尽招数也抵挡不住,那国王向这希腊人步步进击,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但波吕丢刻斯总是巧妙地躲过袭击,没有受伤。他很快摸清对手的弱点,给了他几下挡不住的硬拳。国王也发现了他的优势所在,于是在双方的拳击下颚骨的破裂声和牙齿的格格声响成一片,直到二人气喘吁吁才休息了一下。他们都跳到一边,透一透气,擦去不住流淌的汗水。拳击又开始以后,阿密科斯击对手的头没有击中,他的手臂打中了对方的肩膀,而波吕丢刻斯却击中了他的耳根,打碎了他的头骨,他疼得跪倒在地。

阿耳戈英雄们齐声欢呼起来。但柏布律西亚人却跑到他们的国王身边,同时把他们的棍棒和猎矛都转向波吕丢刻斯。英雄们都拔出闪光的刀剑来站在前面保护他。一场血战展开了。柏布律西亚人大败而归,迫不得已躲到内陆去。英雄们获得了许多战利品。他们整夜都留在岸上,他们包扎了伤口,向诸神献祭,随着俄耳甫斯的琴声高声歌唱,就这样一直过了一个通宵。

菲纽斯和美人鸟

天亮的时候,阿耳戈英雄们继续航行。经过几次冒险,他们便在一处海岸停船抛锚。英雄阿革诺耳的儿子菲纽斯国王住在这里。因为他滥用了阿波罗赐给他的预言家本领,他正遭受着极大的灾殃,他现在已经双目失明,而且还有许多可恶的美人鸟搅扰他,不让他安静地进餐。它们使尽浑身解数争抢他的食物;即使是剩下的食物它们也给他弄脏,让他没法下嘴,甚至叫人一靠近食物就要呕吐。菲纽斯得到一道宙斯的神谕:玻瑞阿斯的儿子们和希腊的船员到来时,他就可以安静地进食了。

所以,这位老人一直盼望着阿耳戈船的到来。现在,他一得到消息,就离开了他的居室。这时他已经饿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影子。他年迈体衰,两腿颤抖,一根手杖支撑着他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眼前天旋地转。他一来到阿耳戈英雄们身边,就耗尽精力,倒在地上了。他们站在这位不幸的老人周围,看到他那副样子无不惊愕。当他清醒过来,听到他们就在眼前时,便突然以祈求的口吻说:“噢,高贵的英雄啊!如果你们真是神谕所预言的那些人,就请帮帮我吧!复仇女神不仅迫使我双目失明了,而且让可恶的怪鸟夺走我这年迈人的食物!你们援救的不是外乡人,我是希腊人,我是阿革诺耳的儿子菲纽斯。我曾经是特刺刻的统治者,玻瑞阿斯的儿子们想必参加了你们的远行,他们应该来救我,他们是克勒俄帕特拉的弟弟,而克勒俄帕拉是我在特刺刻时的妻子。”

听了这一席话,玻瑞阿斯的儿子仄忒斯就扑到老人的怀里,并立刻答应他,他们兄弟一定会帮助他,一定会让他摆脱美人鸟的折磨。他们就地为他准备了一餐饮食,这将是贼鸟最后侵扰的一餐。老人还没来得及去碰食物,那些恶鸟就像突如其来的风暴一样扇动着翅膀从云层中直冲而下,贪婪地落在食物上。英雄们又吼又叫,但这些美人鸟一动也不动,它们一直待到把所有食物啄光,才又飞向天空,而且还留下一种极其难闻的气味。玻瑞阿斯的儿子仄忒斯和卡拉伊斯立即拔剑追赶它们。玻瑞阿斯的两个儿子精力充沛,紧迫不舍,他们常常觉得都能用手抓住它们了。终于他们离恶鸟很近了,无疑有可能制它们于死命,但就在这时,宙斯的女使者伊里斯忽然出现,对两位英雄说:“玻瑞阿斯的儿子用剑杀死这些美人鸟,伟大的宙斯的这些猎犬,是不准许的。我当着斯提克斯的面以众神的誓约向你们保证,这些猛禽再也不会侵扰阿革诺耳的儿子了。”玻瑞阿斯的两个儿子听了伊里斯的誓言,便不再追赶,转身返回航船去了。

与此同时,希腊的英雄们为了保养年老的菲纽斯的身体,备下了圣餐,宴请了饥饿至极的老人。他贪馋地吃着洁净而丰盛的食物,就好像他是在梦中充饥似的。

到了夜里,趁大家等候玻瑞阿斯的儿子归来的时候,老国王菲纽斯为了表示感谢给他们讲了一个预言。“首先,”他说,“你们将在一个海峡遇到撞岩。这是两个陡峭的?峻岩绝壁岛屿,它们在海底没有根基,总是浮在大海中。它们时常彼此飘动聚拢,随后又被潮水波涛从中分开。如果你们不想全船被挤得粉碎,你们就得像鸽子飞越那么快地从它们之间拼力划过去。穿过撞岩,你们将到达玛里安底尼海滨,那里有通向冥府的人口。然后你们经过许多海角、河流和海岸,经过阿玛宗女人国和汗流浃背地挖掘铁矿石的卡吕柏斯人的领土。最后你们将到达科尔喀斯海岸,宽阔的法纽斯河翻卷着波涛从那里流入大海。在这里,你们将看到埃厄忒斯国王的高耸入云的堡垒,就在那里,有不眠的巨龙守护着挂在橡树梢头的金羊毛。”

英雄们聚精会神地听完老人的讲述,心中不寒而栗。他们正想提别的问题,玻瑞阿斯的两个儿子从空中落到了他们中间。他俩给国王带来了伊里斯的誓约,国王听了异常欣慰。

撞岩

菲纽斯心中充满感激之情,依依不舍地与恩人们告别。现在英雄们又继续航行,去迎接新的冒险。途中,他们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声震耳的巨响。原来这是不断碰撞又不断分开的撞岩发出的轰轰声、岸边的回响和海涛怒吼合在一起的响声。

舵手提费斯警觉地站在舵旁仔细观察,把稳船舵。欧斐摩斯在船里站起来,右手掌上托着一只鸽子。菲纽斯对他们发出过预言,如果一只鸽子能毫不畏惧地从撞岩中间飞过去,他们就可以放心地前行。两个巨岩一分开,欧斐摩斯就把鸽子放飞了,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翘首观望。鸽子正从中间飞越时,两个岩石又相互靠近了。翻滚的海浪轰轰然升上来。咆哮声响彻海空。现在两个岩石碰在了一起,把鸽子的尾羽夹断了,幸运的是,它还是飞过去了。

提费斯大声呼叫着鼓励摇桨的船员。这时岩石又分开了,岩石中间的浪涛把船吸了进来。死亡威胁着他们:一股数丈高的巨浪朝他们扑来,水手们都瑟缩着低下了头。提费斯命令停止摇桨,冒着白沫的海浪在船底翻滚,把船高高的托起,恰好高过正在合拢的岩石。英雄们用力摇桨,船桨都给摇弯了。现在漩涡又把船拉下来让它落在两座浮岩的中间。两个浮岩从两侧向船腹撞来,就在这时,幸好幸运女神雅典娜冥冥之中推了一把,使船顺利地通过了,相合的峻岩只把船尾最外面的船帮擦伤了一块。当英雄们又看见开阔的大海时,他们都长舒了一口气,摆脱了死的恐惧,仿佛又从冥府归来一般。

“我们闯过夹缝不是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提费斯高声说,“我清楚地感觉到我身后有雅典娜的神手发出迅疾而强大的力量使大船穿过撞岩!”

但伊阿宋悲哀地摇了摇头,说:“善良的提费斯呀,当初我要求珀利阿斯让我承担这个差事,我真是给诸神添麻烦了。还不如让他把我杀死了呢!现在我日夜悲叹不止,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考虑你们的生命和幸福,考虑怎样让你们脱离可怕的险境;平安地把你们带回故乡去。”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实际是试探同伴们的心。同伴们都向他欢呼,要求继续前进。

新的冒险

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艰险,英雄们继续前进。在航行中,他们忠实的舵手提费斯不幸病死了。他被同伴们埋葬在异乡的海岸。他死后,安开俄斯被大伙推举来代替他的位置。对于这项艰难的工作,安开俄斯推辞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接受。他走上舵手的岗位,船驾驭得极好,简直就像提费斯本人坐在舵旁一样。

12天后,他们张满船帆,来到卡利科洛斯河的河口。到了这里,他们看到了英雄斯忒涅罗斯的坟墓,它立在一座山丘上。他是在这里和赫剌克勒斯进攻阿玛宗人时中箭阵亡的。他们正要继续航行,斯忒涅罗斯的亡魂显现了,他热切地看着他的本族乡亲。他高高地站在他的墓丘上,他的形象跟他出征时一模一样:战盔上装饰着的四根红色羽毛在他头上不停地颤动。但他只显现了一小会儿,就又沉入黑暗的深渊。英雄们都心惊胆战地放下了桨。只有预言家摩普索斯懂得这亡灵的要求。他劝他的乡亲们为他举行一次奠酒礼以慰死者的英灵。他们立即落帆停船,走到墓前围成一圈,洒酒在地,焚烧宰杀的羊。

然后他们又向前驶行,最终到达忒耳摩冬河的河口。世上没有别的河流可以与这条河流媲美。它发源于深山中的一眼泉,后来就分成96条支流,一起奔腾入海。它们像一群蛇挤挤压压地爬进广阔的大海。

在河口最宽阔的地方住着阿玛宗人。这些女人是战神阿瑞斯的后裔,全都嗜战成性。如果阿耳戈英雄们在这里登陆,一定会陷入与这些女人的一场血战,因为她们在战斗中完全可以与这些勇敢的英雄们相匹敌。她们不是住在一个城市里,而是分成许多部落,散居四乡。这时西方的顺风把阿耳戈英雄们刮得远离了这些好战女人的国土。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正如菲纽斯所预言,他们来到了卡吕柏斯人的地区。这里的人不种田,不栽果树,也不在湿润的草地上放牧。他们只在荒地上挖掘矿砂和铁矿石,以此换取食品。他们的劳动十分繁重,而且不见天日,他们在黑暗的地洞和浓烟中劳作,苦度岁月。

他们从许多民族地区周边驶过去。当他们接近阿瑞提亚岛的时候,本岛的一种鸟振翅朝他们飞来。它飞临船的上空时,翅膀一抖,就有一支翎管落下来,这翎管一下子就扎进了俄琉斯的肩膀。英雄受伤后,疼得松开了手巾的桨,同伴们看见这箭一般的翎管扎在他的肩膀里,全都十分惊讶。坐在他最近的伙伴拔出翎管,替他包扎了伤口。转眼间,第二只鸟又出现了;克吕提俄斯这时已持弓守候,他一箭射去,那中箭的鸟立时落在了船上。

“这里应该很接近岛屿了,”航海经验丰富的安菲达玛斯英雄说,“但要提防那些鸟。它们肯定很多。如果我们登陆,我们没有足够的箭去射杀它们。我们得想个办法驱逐这些好斗的飞禽。我建议大家都把有羽毛飘动的头盔戴上,一半人摇桨,另一半人用闪亮的矛和盾把船遮挡起来,然后我们大声呼喊。当这些猛禽听见我们的吼叫,看到头盔上的羽毛、矗立的矛和闪光的盾的时候,它们就会被吓跑。”

英雄们都很赞赏这个计谋,并且立即照办了。他们向前驶行时,一只鸟也没有肴见。当他们接近岛屿,盾牌发出丁当的声音时,海岸上无数的鸟惊叫着飞起来,像逃难似的从船上飞过去。同时,英雄们也犹如遇到冰雹立即把窗户关上一样,赶紧用盾牌遮住自己,所以那些尖锐的翎管落下来没有伤着他们。这些被称做斯廷法利得斯的可怕的鸟,则越过大海远远地飞到对岸去了。于是阿耳戈英雄便按照预言家国王菲纽斯的建议在这个岛登陆了。

他们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朋友和同伴。他们在岸上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了四个衣衫褴褛、一无所有的青年人。其中一人快步向正在靠近的英雄们走来,跟他们说话。“朋友,不管你们是谁,”他说,“请帮帮可怜的沉船人吧!给我们点穿的遮遮体,给我们点吃的充充饥吧!”

伊阿宋好心地答应向他们提供一切帮助,并询问了许多有关他们的事情。“你们一定听说过阿塔玛斯的儿子佛里克索斯的故事吧,”那青年应答道,“是他把金羊毛带到科尔喀斯去的。国王埃厄忒斯把长女嫁给了他。我们是他的儿子,我叫阿耳戈斯。我们的父亲佛里克索斯不久前去世了。我们是按照他的临终遗嘱乘船去拿他留在俄耳科墨诺斯城的宝物!”

听了他的话,英雄们非常高兴,伊阿宋待他们如同手足,因为阿塔玛斯的祖父和克瑞透斯的祖父是亲兄弟。几个青年接着讲了他们的船怎样在凶狂的暴风雨中被巨流打碎,他们怎样抓着一块木板漂到这个荒无人迹的岛上。但当阿耳戈英雄们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并要求他们参加冒险时,他们却显出极其害怕的表情。“我们的外祖父埃厄忒斯是一个很残暴的人。据说他是太阳神的儿子,因此具有超人的力量。他统治着无数科尔喀斯地方的民族,而金羊毛是由一头令人恐怖的巨龙看守。”

有几个英雄听了这话,吓得心惊胆战。但珀琉斯站起来说:“不要以为我们一定会败在科尔喀斯国王的手下。要知道,我们也是神的子孙啊!他要是不和和气气地把金羊毛交给我们,我们就毫不客气地把它抢走!”接着他们又在丰盛的宴席上议论了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