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通缉令:王妃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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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你说睿弟——”周皇后蹙眉,冷下脸,认识韩王这么久,他不算是个容易得到别人好感的男人,但却也是坦荡的男人,他的话直接又真实,她难道是错怪了韩王妃?

“我们要回去了,皇后。”

南烈羲朝着皇后下巴一点,算是辞别,拉着琥珀就走。

她安静地望着南烈羲,他掀开帘子,让她先行坐入马车之内,他随后坐在她的身边,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望老夫人。”

琥珀猝然抬起眼眸看他,清楚他这么说的用意,是下了决心要奶奶接受他了。像他这样傲慢的男人,哪里习惯对人谦卑忍耐?除非,他当真想要改变现状。

“往后再去吧。”琥珀笑着点头,顺势将手覆上他的手背,南烈羲却面色一沉,将手移开,她落了个空。

“我不想让你在奶奶面前难过……”她并不觉得,南烈羲在皇奶奶的面前,会一身轻松,但她的解释,却不曾让南烈羲又些许欣慰。

“怕老夫人会刁难我吗?怕我为难吗?”

他连声追问,语气急促不善,像是逼问咄咄逼人。

琥珀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她的心里泛出一些心酸,眼底不觉已经有泪。

“那好,我会让你看到我们是公平的,跟我去见个人。”

南烈羲蓦地叫车夫在半路停下,他将琥珀拽下马车,急着走向前方,风拂过彼此的手边,让琥珀觉得好冷。

如果,那就是她迟迟不接受他的包袱。

如果那就是她生怕他不自在的原因。

他会让彼此公平的,会让彼此觉得是一样的。

她的脚步才停下来,这个地方,她从未来过,看起来是个院子,但却有人守着。直到走近大厅,她才看清那堂上坐着的女人是谁,正是那个妇人。

妇人缓缓抬起眼看着琥珀,然后又看了看琥珀身后的南烈羲,有些慌张,有些仓促,面色一白,然后,问道。

“你们是谁?”

她不是南烈羲的娘亲么?为何她的眼神,仿佛他们对她而言,是陌生人?

“一直是这样,时而清醒,时而一个人都认不得。”南烈羲没有起伏的话语,在琥珀的身后响起。

原来,她当真是疯了啊。

甚至,自己的儿子,就在面前,也认不得。糊涂的时候,宛若路人,清醒的时候,却又忘不掉自己的儿子。

她说的他将她关起来,是因为不想让她犯病的时候,随便走动陷入危险吧。

“我哥死之后,受了刺激,就这样了,五六年了,怎么也治不好。”南烈羲面无表情凝视着眼前的妇人,冷冷淡淡地说道。

“反反复复,我还真的是受够了。”他苦笑,对自己嘲讽的姿态,却让琥珀的心里,一阵抽痛。

“看到她,你想要后退吗?虽然很想留住你,但觉得无法继续隐瞒你。这个难关,应该比老夫人,更难克服吧。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累吧。”南烈羲笑着看她,眼前的妇人依旧一副迷茫表情,她已经将过去,慢慢忘记。

忽然间,琥珀看不清他的面容,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这才惊觉眼中已有了泪。

他的累,她突然想要分担。

她突然想起,这名妇人大闹喜宴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毫不动容,也该是见怪不怪,也不去遮掩自己的冷漠。

“头两年还愿意在她犯糊涂的时候跟她说,我是谁,时间一久,我也失去了耐心。今天才讲,明日就会忘记,清醒的时候做过的事,也可能睡了一觉又全部忘记,索性听从大夫的话,放任她轻松过活,即便忘记了,只要她活得开心就好。”南烈羲凝神望着妇人,皱眉看她,整张脸显得很凝重。“但她清醒了还是做一样的事,不厌其烦。”

“她说你恨她。”琥珀终于看清楚南烈羲的面容,她跟世人一样,觉得是他不孝,妇人清醒时候说的话,更让人信服。但真相呢,或许根本就不是这样。

“是说不上喜欢。”南烈羲别过脸去,俊挺的身影伫立在窗边,虽然高大,却更显得寂寥。他的这一番话,漫长却又情绪汹涌,让琥珀似乎一瞬间,无法反驳。“自怨自艾的她我不喜欢,忍气吞声的她我不喜欢,强颜欢笑的她我不喜欢,活的唯唯诺诺我不喜欢,偏爱兄长的她我不喜欢,兄长生病之后将最后希望转嫁到我身上拼命为南家找寻媳妇私自去纳兰府会见纳兰芝容的她,自觉南家配不上纳兰府甚至苦苦哀求纳兰芝容改变心意的她,这些……我都不喜欢。”

他并没有粉饰自己的心情,他年轻时候,便觉得生在南家过分不快,才有了跟随太上皇脱离让他讨厌的南家的想法。娘亲的懦弱也是其中一个缘由,当年在纳兰芝容身上的悲剧,也让母子之间,产生一道不小的隔阂,那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若是娘亲对他的爱,仿佛也是因为兄长这个障碍没有之后,她才看清她另外一个儿子的事了,并未让南烈羲有多少感动。相反,她总是热络纠缠,当下也让纳兰芝容更觉得心有负担,而根本不在乎自己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厢情愿,做了很多错事。

琥珀生怕这些话妇人听着太过悲伤,但细细看着,妇人却毫无悲恸,又坐回了原地,拿起绣花针,手中的一个荷包还未完工,她神色专注,仿佛就当琥珀跟南烈羲不存在,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她蹙着柳眉,缓步走到南烈羲的身后,从他背后轻轻环抱着他,将小脸贴在他的身上,默然不语。

南烈羲苦苦一笑,望着窗外的萧索,沉声道。“她是我娘,即便有时候不耐烦,也无法丢弃的人。也许她会糊涂下去,也许还要二十年三十年,或许更久的时间——”

他是没太多耐性,五六年时间,如果是一场战斗,战线已经拉的过长。

这个妇人,糊涂的时候,也不会记得南烈羲做过些什么,他花费重金聘请名医,派人守在她身边,也来看过她,但她什么都不记得,没有一丝印象。清醒的时候,却总是从这个院子逃脱出来,让南烈羲觉得为难,担心,不断吵闹,更觉得儿子无情……这样的日子,已经好几年了,不是一般的病症,也会让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