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悲呼前夫当关
281500000132

第132章

莫非她也不知情么?

既然她能找到清竹,为何猜不到离剑会今日动手呢,若都猜不到,没有半点防备之心,这该是多么危险。我一定要通知他们才是。

遂点点头:“殿下的事我不过一介平民,自是没资格管这些事,但我答应殿下,若倒是能够帮忙,一定是尽力而为。”

西冷公主笑道:“有姑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才急急道:“公主有什么办法让我早点到宴会上去么?”

西冷不由微微蹙眉:“现在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按照礼制连我也不能提前去的。皇太后应该在焚香沐浴,姑娘若有要紧事不防去找找她。”

听说这位皇太后威望颇高,若她出面,事情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喜道:“殿下可有办法。”

她微微沉吟,自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来递给我,道:“这虽不能保证姑娘一定能面见皇太后,但外面那些内侍还是挡不住的。”

我忙接了,道:“多下殿下。”

她笑道:“姑娘不必客气,我西冷的命运可都在姑娘手中了。”

我讶然:“你就这么相信我?”

她点点头,故作高深的笑了笑。

我也不打算与她再说,穿过门廊,往高深大殿去了。

却见甬道一般的亭廊里,一人临窗而立。

窗外日光正胜,晃得一片亮白,只见一道修长身影孤傲沐浴在清辉里,蓝底缂丝金的锦袍在日光下隐有碎光跳跃,窄腰如束,领如蝤蛴,微低的下巴勾勒冷硬优美的轮廓,浴在那日光里,只觉肌肤白的透明。

只是,他双眼之上蒙了一块白绢,只看得见挺值得鼻梁,薄而浅淡的唇角。

即便见过苏衍斐的风姿绝代,眼前这人我也只能想到两个字:妖孽。

世上已有了苏衍斐一个妖孽,又何必再生出这样一个人物来祸害人间。

我心中忿忿,这宫中眼看就要发生动乱,这人应是两眼已盲,自己呆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正在这胡思乱想,那人已微微侧了脸:“谁在那里?”

我一呆,不知这人身份,我如何回答才好。

那人已经淡漠开口:“是小云么?”

他的婢子难道是这个名字么,我忙道:“是,是奴婢。”

那人薄唇一弯,笑的邪气而慵懒。

看得我一呆。

那人又道:“扶我回去吧。”便伸出一只手来,那指莹白如玉,擎在空中茫然似要抓住什么,看的我那个心酸,虽急着去宴上,但若是把这人扔下不管实在是不厚道,忙上前扶住他,他的指刚搭在我袖上,侧头便对我一笑。

那一笑只若冬日破云而出的暖阳,看的我竟晕了一晕。

只闻他低笑:“可惜我自小眼盲,不知自己相貌,是否丑陋的很?”

他若丑陋,天下谁敢说自己美,便笑:“您怎么会丑呢,若论起来,只怕是天下第一呢。”

“哦?”他似是不信:“听闻苏相样貌天下无双,我若第一,那么说苏相不如我么?”说完微笑。

不知为何,我总觉他那笑意里有种玩耍的揶揄感,可一个靓自己相貌都不知道的瞎子断不会有这样的情绪,他恐真是对自己的相貌好奇,恐是我想多了。

我想了想,道:“也不能说苏相不如您,二位并驾齐驱,各有千秋罢了。”

他显然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只微微抿了抿唇,本来我想牵着他出宫,不知为何到后来竟似被他在牵引,只见他熟练走到墙壁前,也不知扭动了那里的机关,墙壁无声划开,他如入无人之境,自然从容扶着我手臂走进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

那墙又在身后合上,两边幽幽发着寒芒的夜明珠,照见脚下层层台阶,我心中惊疑,这到底是什么人?

只闻他又道:“那依小云说,我与他到底谁是第一。”

我想了想:“若是在您的婢子看来,那定是您是第一,但若是苏相的夫人看来,定是苏相。”

他笑的低沉悦耳:“为何?”

我嫌弃道:“没听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他闻言爽朗大笑。

我腹诽,这有什么好笑的。眼看越走越深,我心中着急,想必这是眼前这公子的地界,自己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事,要早早脱身才是,猛一跺脚:“哎呀。”

他步子一顿,问道:“怎么了?”

我道:“婢子忘了东西,要回去去取,您自己先回去吧,婢子去去就来。”也不等他是否答应挣开他的手就往回跑,隐约听见他在我身后低笑嘱咐:“可别走错了路。”

我心中很是不屑,不过才走了几步,怎可能走错了路,可走着走着,就觉出不对来。只觉这地方四个迷宫一般,转过来转过去都是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甬道,再回头,哪里还有那俊美盲公子的影子,两壁皆是五步一颗夜明珠,照的四下里皆亮,可就是没有类似出口的地方。

忽听四下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似是天崩地陷一般,有碎屑自头顶石板簌簌落下来,恍若随时都会塌陷,我心道不好,若再不离开,只怕要被砸死在这里,我四处寻找出口,没头没尾的一阵乱闯,也不知碰到哪里,只闻“咯”的一声,一扇石门无声滑开。

我心中大喜,跨进去却见是一个更为宽阔的甬道,也不知收到了怎样的损坏,四下里皆是乱石,我正在纳闷,却见一个白红参半的人影朝这里跑来。

是离剑。

他一身白衣只被染红了,步伐踉跄,我哪里见过他这副狼狈样子,狭路相逢,四下里又无处躲藏,心中惶惶却又高兴,他捂着胸口跌撞往这里我,猛抬头也见了我,忽便笑了:“正好。”

我被他那笑惊得全身一凉,

被染了大半的红白袖子笔直卷过来,下一瞬我已被他箍到怀中,血气冲鼻而来,刺得我连连作呕,他凌乱的银色发丝已经全白,丝缎一般洒了我全身,只如蚕丝一般蜿蜒缠到我颈上身上,作茧的蝶一般,他发丝寒凉,卷在我肌肤山,我亦是一阵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