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悲呼前夫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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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树荫里凉风习习,惠风和畅,日光下水光里四个灰衣人汗流浃背在湖中弯身摸索,我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撑后脑躺在草坪之上,看的很是惬意。

马语诗那张面皮终于绷不住,由小翠扶着蹦一跳蹦跶过来,只着娟袜的脚在我腿上狠狠踢了踢:“你怎么不下去?”

她那力道与我来说不痛不痒,我懒洋洋睁眼瞧她:“小姐不知道么,小的是大人的贴身小厮,文字辈的,这种小事用不到小的来做。况……”我眯着眼睛的瞧了瞧她纤细的足尖:“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要小心自己和大人的声誉。”

马语诗猛地面红:“你……”羞愤瞪了我一眼扭过身子去。

小翠红脸大骂:“大胆,你身份再特殊,左右也不过是个奴才,我们小姐嫁进苏府便是当家主母,巡抚苏夫人,那由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小姐若是嫁进来,第一个就要将你净身出户,让你到大街上当乞丐。”

我不由抽了口气:“姐姐你好狠的心肠。”

她本就赤红的面上愈深了一层,气急便过来扯我胳膊:“快起来,去给我们小姐捞鞋子。”

我被她搅得心烦意乱,一个没注意力道,慌乱之中甩了甩手,只闻小翠惊叫一声,那纤细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落出去。

我惊得忙站起身来。

马家小姐单着足欲跳不能跳,欲走不能走,只急的在原地打转:“小翠,你没事吧。”

远处那身子动了动,半晌才坐起身子,抽噎抹泪:“小姐,奴婢给小姐丢脸,奴婢不要活了。”

马语诗也不由潸潸落下泪来:“小翠”

我忍不住掩面,事情大条了。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将两个姑娘给欺负哭了。自小最怕流水哭,哪怕知道她装哭我也乖乖认错,十几年成了习惯,一见着女人哭我就手足无措,况这马家丫头和我家妹子还是同龄,我叹气:“马小姐,你别哭了,小的给你去捞鞋子就是。”

她哭的梨花带雨:“我可不敢,你这么大的力气,随手就能将小翠扔出去,我哪里敢劳烦你。”

我忙哄:“小的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小姐你是未来的苏夫人,嫁入府中是要将我赶出去的当乞丐的。”

她“扑哧”笑出来,拿着帕子斯文的擦擦泪:“这会看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可你这奴才竟让我在书房外等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又摔伤了小翠,我实在怒气难消。”

我只好道:“一切都是小的的错,那小姐如何才能消气。”

她环视四周,定定望着一处,抬纤指:“就那个吧。”

我顺她目光看去,正见朱亭不远处嶙峋成组的假山,高及两丈,厚重扎入地面。

“既然你力气大,打碎那个应该不成问题,若你一击让它碎裂,我就原谅你,若是不碎……”

我淡道:“如何?”

她微不可查的咬咬齿:“我要你扮本小姐一月的坐骑。”

我拧眉,这丫头果然够狠。

她转眼挑衅瞧我:“怎样,你敢不敢。”

那样大的假山,我还当真没有打过,之前只打些小物件,后来察觉竟能断木碎石,被老太知道后着实将我训斥的不轻,之后便没有再试更大的物件,如今倒是个试炼,如过打不碎……我看了看马语诗,流水比这丫头更加尖刻古怪,最厉害的我都见识过,害怕她这个小丫头不成。

便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小翠捂着腰一瘸一拐挪步过来,马语诗拍了拍她的手:“小翠你看着,小姐我给你报仇了。”

我不由恶寒了一下,围着那假山石踱了几步,找到中心点,转身向她伸手:“借小姐的帕子一用。”

马语诗略有迟疑,还是将那帕子扔到我手里。

我白绢裹手,摆好架势,开始攥拳,恐是因为太过用力,攥了一会,竟觉体内似有什么东西涌出来,越聚越多,大有洪水决堤之势,我陡然心疑,本能收拳,却惊觉小臂已不受身体控制,如万马奔腾而来,震得的我心神动荡,下一刻却觉力量丰盈胸腔,体力充沛,望着那假山激动难耐。

我本能轮拳砸向那假山石

寂静。

风过,那假山石纹丝不动。

马语诗咯咯直笑:“一块石头都未碎,你还是乖乖做我的坐骑吧。”

我只觉胸口发麻,半个身子都没了直觉,正自奇怪用了这么大的力气,虽不致碎裂,却也不可能纹丝不动。

突听假山石“咔”的一声响,随即轰然四射出来,碎石乱渐,惊得小翠忙护着马语诗到了远处,我也忙踉跄后跳一步,转头笑道:“看来这坐骑做不成了。”

眼前猛的一黑,天地混乱颤动,我皱了皱眉,天旋地转中,只见细碎葱郁里向我疾步行来的一抹青色身影。

好累,四肢酥软,全身无力,仿佛那一拳将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完了。

眼脸重的睁不开,只闻四下里有轻微的脚步声,似有人开了门,吱呀的轻微一声。

苏衍斐压低的嗓音酥酥痒痒萦绕耳边:“她怎样?”

“回主公,依老夫来看,这世上并没有天生蛮力之人,主子也应觉察了,她体内潜藏着一股巨大真气,不知被什么高人封在体内,因此呼吸与常人无异,看似是个半点内里也没有的平凡人,但老夫估计,那天生蛮力只怕是真气外漏造成的假象,今日破石诱导了真气,一旦那巨大内力解开,依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会承受不住,最终真气震碎五脏六腑,经脉尽断,变成个与死人无异的活死人。所以主公,一定要管治她少发力才好。”

那苍老的嗓音如打碎的乐谱恬燥盘旋耳边,却闻其声不知其意。

我竭力吐出口起来,胸口一畅,终气喘吁吁的睁开眼来。

“醒了。”

苏衍斐哑声开口,他一身青衣正坐在床边定定瞧着我,形容寂寥,略见疲惫。

这倒稀奇了,往日我日日见他扎身公文,也未见他面露疲惫的时候,反倒我这一睡,倒让他疲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