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悲呼前夫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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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莫不是因为送走了清竹,二老恼了我,所有就嘱咐汪姨摆客套吓唬我?

有这个可能,这种事,老太绝对做得出来。

书房内氛围凝重。

老爹老太各坐在主副座上,彦风白着一张小脸立在老爹身后,见我进来不安瞧瞧我,很快又垂下眼去,左右下首一干老掌柜也在,各个神情肃穆而有些……幸灾乐祸?

最奇怪的是小小,她今日穿的颇是不同,一袭海棠色的琵琶襟上衣,下着刺绣妆花裙,那裙身绣得颇是华丽张扬,一颗颗宝石细钻点缀,光辉熠熠,珠光宝气的彰显着自身存在。

虽我自小与小小情同姐妹,府中在着装打扮上也不曾苛刻于她,但她自小性子拘谨,且立志要成为汪姨那般得体能干的贴身丫鬟,这样越礼的装扮,着实透着奇怪。

想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小小垂着脸咬唇,就是不敢看我。

我才往四下里一扫,各铺掌柜都聚在了这里,连左伯也在,莫不是慕家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老爹看我一眼,那目光复杂而深沉:“过来了。”

“是。”我恭敬的应一声,心中极度不安,但众人前怎能丢了慕家的脸面,我牵了一抹笑,庄重施礼:“见过爹爹,娘亲。”我面向众人:“各位世伯叔叔们好。”

在坐的掌柜一脸的无动于衷,因前一阵子府中有些生意是由我主持,彼此熟悉了些,尚才卖给了我面子,微微点头。

按理,老爹在这里,诸位掌柜不会这般驳我的脸面,这是怎么了,我心中疑惑越发挥之不去。

“既全部到齐,我便开门见山。”

老爹沉声开口,我忙恭敬退到一旁。只闻老爹沉吟半晌,方才道:“今日召大家来,就是要宣布一件事。”

老爹目光投到我脸上,我奇怪的回看他,他并未与我目光接触,很快收回目光,道:“此事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我曾欠下一个大人物的人情,对方开出的条件便是自慕家长女长大后嫁予对方,此人说一不二,我不是对手,无奈之下便找了与与之同龄的一个女童代替,希望对方强行要人时,便将这个替身交出去,所以一直留在身边抚养至今。”

老爹顿了顿环顾四周,并不看我。

我看看一身华装的小小,又看看老爹,忍不住捏了拳踉跄后退了一步,不会的……不会是我,明明他们待我这样好,这样疼爱我。

怎么可能……

老爹下一句话便将我推入万丈深渊:“今日对方来信,慕家长女臭名昭著,毁掉当年约定,如今,替身再无用处,是该让各位掌柜认识一下真正的慕家长女的时候了。”

他一直都未看我,只将目光投向小小:“小小,过来给爹娘敬茶。”

我活了十七年,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一时只呆立原地,不知如何反应才是正确的,我死死盯着汪姨给小小倒了茶,小小面白如纸哆嗦着双手将茶杯递给老太。

老爹面容深沉瞧不出情绪,老太却是眼眶微红,接了茶水低微的一句:“好孩子。”小小和彦风见礼,彦风抿着嘴死活不开口,老爹低喝:“彦风!”

彦风才瓮声瓮气的一声:“姐。”旋即狠狠撇撇过头去。

小小局促的应下。

本来十几年后父女相认母女团聚,该是多么温馨感人的故事,可悲的是我所站的视角不同,以我这个炮灰兼替身的身份看来,这便是十七年欺骗和背叛的双重打击!

一切礼毕,老爹,不,慕老爷轻咳一声:“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你功劳不小,也解了小小的围,只是为了慕家名声你不能再继续呆在慕府,我为你在乡下安排好了住处,你先行去那里吧。”

我脑中已然混乱理不出头绪,木然跪下身来:“不必了,十二年的养育之恩,行云感激不尽。”砰砰砰咳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转身就往走。

“行云啊!”

身后老太忽的站起身来叫住我,我虽没有回头看她的神情,定然知道她情绪激动,因为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老爹安抚住老太低声开口:“你如今一无所有能去哪里,行云你听话,去乡下吧。”

我咬着唇风一般大步冲出门去,隐约听到老爹惊声道:“捉住她,就是将她绑也要绑倒乡下去。”

我前脚刚迈出慕府大门,后脚立即有府中护卫追出来,他们自然是追不上我,我立在墙头望见夜色屋檐丛立,灯光寥落,苏城这么大,竟无一盏是属于我的。

罗二便在下面仰头劝我:“小姐,你就听老爷的吧,你若不听,我们……我们可就用强的了!再说,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

能去哪里?

大约他一句话正戳到我心口上,我乖乖跳下墙来,任他们将我推进早已备好的马车里。

事情发生的真快,快的让我以为这不过是二老和我开的恶劣玩笑。

所谓的乡下,其实是我们一家人搬去苏城前在小镇上的住所,家中祖辈过世以后,唯有清明和老人家忌日时才回来一趟,老房子有人守着,也有人定时打扫,所以很是干净幽静,我许多年后故地重游,而且是在这样的处境下,一时感慨万分。

自我进来,院门沉重合上,方才余光一扫,发现院子几个角落立了几个习武之人,那魁梧的体格、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显然不是罗二那种等级可以比拟的。

看来老爹铁了心要将我困在这里。

院子外被老爹雇来的高手围得严丝合缝,我只要窜上墙头立即就会被几个高手联合打下来,除此之外却有求必应,送来的饭菜均是大鱼大肉,都是我喜欢吃的,若是仔细算起来,除去没有自由,在这里要比我在慕府的待遇好得多。

只是再从到了这里睡的很不踏实,每每夜里辗转反侧,白日里除了吃便是睡,晚上却精神的出奇,我独自一人坐在未点灯的房中出神,自觉自己正在如缺水的花一般急速萎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