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恐怕没有办法了。
我满目复杂的望着那渐渐消失的白点，又喜又忧。
“拿弓来。”
夜幕里低沉的一声，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我蓦地一惊，朝那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不愿的山丘之上，众人拥簇中，一人一身黑色深衣端坐马上，皎洁月光为他全身拢了一层银光，愈见那人深隽的侧脸。
月色下他冷面寒霜，犹如神祗，与我记忆中的苏衍斐全然不是一个样子，如若说苏城的苏衍斐俊美无双，气质如清风，眼前的苏衍斐举手投足都散发出极致的高贵来，那全身上下散发的气势，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有的摄人气势，此才为权者。
这样遥遥相望，让我想起那日在圣撵中看见他的情形，那种高不可攀，难以触及的感觉将我扼的几乎窒息。
修长的指弯弓拉满，发着白芒的箭头直指夜空那几乎已看不见的白点。“嗖”的一声，箭身呼啸而去，只闻凄厉的鸟鸣响起，那空中人影似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下去。
周围传来官兵的欢呼声。
虽我不待见那个银衫人，可是清竹也在那里，提裙就往大雕坠落的方向跑，两道白影轻盈落到我跟前：“小姐，主公命婢子前来接小姐过去。”
我烦躁不已：“让开。”
天碧天烟互看一看，也不恼，笑道：“小姐若有疑问，何不亲自去问主公。”
我甩了甩袖子：“也好。”
待我被两人带到苏衍斐跟前，苏衍斐很不给我面子的闷笑出声，撩袍，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随意在我颊上一吻：“这个模样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裙子被烧的没了形，鞋子生风，头发凌乱且熏得一脸灰罢了，我恶狠狠的瞪他：“你明知故问。”
他眉头挑了挑，突凑过来，惊得我心脏一撞，只听他在耳边道：“近日有女子连续失踪，我是来寻人的不假，却并不知夫人也在这里。”他眸光闪动，抬起白皙的指捏了捏我熏得发黑的脸，嗓音低沉：
“两个人看不住你，嗯？”尾音长长的，微微上扬。
我心脏跳得又急又快，没出息的咽了口唾沫：“我……我那些药人呢？”
他低哼一声：“难得你还记得。”长臂一展就将我揽在了怀里，灼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别让我担心。”
我伏在他怀中，隔着衫子只闻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沉溺在他特有的气息里，方才那些遥不可及的窒息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在这里，真真实实的在这里，在我身边，思及这些，我心中一松，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
原来我们所处的地方早已偏离山寨，夜色渐深，只好在回帝都途中的镇子上歇息。
无疑苏衍斐一张俊脸很是招风，我一身狼狈与他一起上楼，客栈中男男女女的目光胶一般黏在他身上，直至转过楼梯不见，那狂热的追随目光仍挥之不散。
我极快的让小二准备热水、沐浴，在屏风后搓了半个时辰后，才湿答答出了浴桶。
苏衍斐正在灯前不知看着什么。
我笑嘻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用脸蹭了蹭他的后背。
“洗好了？”
“嗯。”我闭着眼嘿笑道：“夫君要检查一下么？”
他呼吸一滞，再开口时语气揶揄：“夫人这是在诱惑为夫？”
我环住他腰的手往上挪了挪，又用食指戳了戳：“错了，是调戏。”
手被他温暖掌心握住，旋即一拽，在我笑声中就被他拽到了怀里，他俯下身来吻我：“那为夫可就开始了。”
我热着脸故作大方：“来吧。”颈窝里传来他悦耳低笑声。
因我埋怨他不知节制，导致我近日身子虚弱，一番云雨后，他大发慈悲的允我歇息片刻，每每这种时候他都是有问必答，我一脸讨好的凑上去，将他如缎发丝打着结：“那两个人抓住了么？”
他垂下眼来轻轻一瞥，我顿感心虚的别开目光，他却将我往身边一捞，肌肤相贴，被中两具身子寸缕未着，我清晰的感觉自己呼吸一急。
“他们二人，留着还有用。”头顶上悠悠的一句。
“那么，是活捉了？”
我抬脸瞧他，他枕在枕上闭目假寐，半晌，浅唇才吐出一个字来：“未。”
“你故意将他们放走了？”
他再未回答。
我心下一松，又戳了戳他：“你知道他们捉那些女子来做什么？”
他眉头动了动，睁开眼来用黑亮的眼瞳看我：“夫人好奇的事情倒是很多。”
我舔着脸笑道：“好夫君，告诉我吧。”
显然这句对让他很受用，凑过来扶住我的脸在我唇角亲了亲：“他们要的是完璧女子，掳了去取出处子血然后将她们的血放干。”
“要那个来做什么？”
他指尖一紧，眉目冷凝：“是种歪门邪道的药方，可是人驻颜有术，常保青春。”
我一时难以置信，清竹向来善良，怎会和这样一群恶魔在一起，难不成是被人捉到什么把柄了么？
舌头却被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唔”的叫了声，捂着嘴瞪他以示抗议，他一只手捉住我的指吻下来，一只手探到我身下，击的我身子一阵战栗，他的声音在亲吻间溢出来：“看来是为夫让夫人太闲了，才有时间在这里担心旁人。”
被他问得七荤八素，我已忘了如何言语。
接下来我始知我的无心行为触到了苏大人的忍耐底线，因此一晚上苏衍斐将我往死里折腾，第二日腰酸背痛、头重脚轻，不得已停下行程又住了一日。
只是，清竹留下来的那块玉佩上殷字，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正赶上镇子上的草市，我便央着苏衍斐陪我出去走走。
不可否认，小镇子上的草市比之帝都更多了几分随意热闹，街边摆满了琳琅小摊，红艳欲滴的糖葫芦酸甜可口，小吃摊上芳香四溢。我扮了男装大摇大摆同苏衍斐走在街上，迎面而来的行人不自觉驻足观看，纷纷让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