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妃三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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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黑着一张脸,澹台镜明无声地转身,黑眸深沉如墨,缓缓扫过自己的近卫军:“大家听着,从现在开始,搜遍这个寒潭周围百里,无论如何,找到方统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几个字艰难地从澹台镜明的嘴里蹦出来,他的脸色也是变的难看至极。

“是!”众近卫军领命,纷纷开始行动。统领,他们心目中神一样存在的统领,会出事吗?会出事么?

轻画,你这个臭丫头,我还在等着你长大,我还在等着你长大呢!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抛下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跟我玩失踪!

袍袖里澹台镜明的手掌紧握,锦衣随风而动,修长的身影再没有任何流连,自马背上取过一条缰绳拴在深潭不远处的崖石上,接着一手拽住缰绳,飞身便欲下到寒潭下面去。

“八王爷!”失神许久的安天皓在看到澹台镜明的举动之后,终于清醒了一些,一双略带忧伤的眼眸对上澹台镜明,目光却是坚定异常:“我去。”

两个字,无需太多,但澹台镜明却懂得其中的含义。若说对轻画的疼爱,安天皓一点儿都不会比自己少。

当初,自己罚轻画去思过崖,安天皓还曾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去了思过崖。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安天皓也会对轻画那样一个伶俐通透的人生出无限的好感吧?

握着缰绳的手停顿了一下,澹台镜明也是清醒了不少,就算自己心里对轻画的在乎已经无以复加,他也不能这样毫无保留地表现给所有人看,若是自己这种失了方寸的状态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难保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掠过几丝沉吟之色,澹台镜明终是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安天皓。

接过澹台镜明递过来的缰绳,安天皓感激地看了一眼澹台镜明,白色的身影再不迟疑,飞掠而下,直逼万丈寒潭。

随着安天皓飞身掠下寒潭,澹台镜明亦是默然站在寒潭之前,孤傲而立。

一声锦衣在暮色里被尽数染红,大红的斗篷随风招展,像火,像血,像图腾。

澹台镜寒就那么看着他,看着澹台镜明的背影,有些孤傲冷峻,遗世独立的背影,心里不由有些不是滋味儿。

若非自己想来围猎,若非自己让八弟叫上方轻画,是不是今日,方轻画依旧会在轩王府里混得如鱼得水,是否方轻画依然还在不知愁滋味地嚣张跋扈?

八弟,心里,会怨自己的吧?

澹台镜寒王者的脸上浮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涩笑意,旋即轻叹一声:“八弟,时间不早了,先回府吧!”

澹台镜明不应,身子像是长在了深潭之旁,一动不动。

“八弟!”澹台镜寒再次轻呼。

“皇兄,你先回宫吧,我想在这附近再找一找。”澹台镜明头也不回,接着又对身边的几个近卫军下了一串命令:“保护皇上回宫!”

澹台镜寒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却只觉得,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淡淡吁了一口气,澹台镜寒无声苦笑:“那好吧,我回宫召集人马,加大搜索力度,尽快找到轻画的消息。”

澹台镜明深深望了他一眼,犀利的黑眸里掠过点点寒芒,却终是化为眼底一抹模糊的笑:“如此,有劳皇兄了。”

澹台镜寒摇头一声叹息:“是兄弟,就不要说这话,况且,轻画也是因为救驾才会被逆贼所伤,无论如何,我都要责任寻她。”

澹台镜明不语,只是眼底里有几丝隐晦的讥讽一闪而逝:“皇兄早些回吧,莫要让母后担心了。”

澹台镜寒缓缓点头,继之再不墨迹,转身而去。

随着澹台镜寒一动,澹台镜明的近卫军也是默契地随上去,护佑着他。此地仍处险地,对澹台镜寒的安危,他们可大意不得。

澹台镜寒离去不久,天色也便彻底地暗了下来,而下到寒潭底下的安天皓却仍旧没有上来。

澹台镜明也一直沉默着立在寒潭之旁。

夜风阴冷,吹起他锦色的长衫,扬起他乌黑油亮的发丝,也吹进了他略微凄凉的心里。方轻画,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碰到这么中意,这么在乎的人,为什么,她这么快就离开了自己呢?!

仰着棱角分明的脸,澹台镜明看着天边的一轮皓月,眼底里浓浓的悲色像是夜雾一样化不开。

自从他出生以来,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过,这种感觉让他窒息,让他喘不上气,让他心慌、暴躁,甚至想杀人!

双拳紧握,澹台镜明眯缝起眼睛,深深吸气。

山岚静寂,凉透骨髓。

澹台镜明的头脑似乎也随即清醒了很多。轻画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从见她第一眼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带给自己惊喜,这一次,或许她又想带给自己什么惊喜呢……

澹台镜明脑中正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一道破风之声传来,安天皓拖着湿淋淋的身子跃了上来。

一向喜洁的安天皓,浑身淌着水,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眼眉上、睫毛上。

薄肆的嘴唇青紫,风一吹,便止不住地打战。

“没有找到……轻画……”安天皓的话语有些哆嗦,可见寒潭之下,究竟有多冷。饶是安天皓这般功力都难以抵御寒气入侵。

出乎安天皓的意外,澹台镜明再没有表现出过激的举动,只是淡淡的抿抿唇角,伸手拍拍安天皓的肩膀:“辛苦了。”

没有找到轻画,这个结果,他猜到了。万丈深潭,说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只是,让他相信轻画真得已经遇害了么?说什么,他也不愿意相信!

“王爷……”安天皓嘴唇蠕动,犹豫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里由我守着就好,大华余孽害轻画跌落寒潭,这笔帐可不能这么跟他们算了。”安天皓的脸色有些发青,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