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妃三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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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安天皓微阖双目,不应,却只是轻叹一声:“还是没有消息么?”

那个侍卫亦是唉声一叹:“没有。寒潭水深且寒,下到水里的兄弟,不少都被冻坏了……”

仰面望着残阳似血,安天皓长长吐出一口气,良久良久,仿若梦呓一般开了口:“我在这里呆一会儿,你们回去吧!”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得摇摇头默默离开了。

那一道孤然傲立的身影,像是寒潭边一道再也不抹不去的风景,在那里定格。

洛林寒潭,水深且寒。潭内无任何生物可存活。

然而,万事都有一个例外。就像三天前,方轻画跌落寒潭的那一天,竟会被寒潭底下的激流冲到了寒潭百里外。

寒潭百里外,是一处山涧,山涧环境清幽,仙气萦绕。

从峭壁上飞落的瀑布哗哗而下,响彻耳际。

而晕倒在山间旁的女娃,却对这声音充耳不闻。

不是不想听到,是她听不到了。严重的伤势,让她出现了极度的昏迷,周遭发生的一切,她都感觉不到。

静寂的山涧里,遥遥传来一阵马蹄之上,片刻之后一骑马队竟是在这山涧现出影子。

天色将暮,夕阳的余晖洒下,倦极的马队纷纷住了脚。

为首的一辆马车当先停住,赶车的人勒住缰绳回首朝着别的马队呼喝道:“兄弟们,今日天晚了,就在此歇息吧!大家伙准备准备,喂马,生火,造饭!”

“好嘞!”一众马队欢呼起来,赶车之人,纷纷从马车上跃下,聚到了一处,有说有笑地开始生火造饭。

有的人结伴去山中拾柴,有的人牵马到涧边饮马。

祥和的气氛里,忽然响起一道惊呼:“大哥,这边有个孩子!”

一道惊呼乍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一处——山涧之旁。

“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先前停住马车的为首之人几步上前,来到孩子的身边。

一双虎目之中掠过疑忌的光芒不断在那昏迷的孩子身上打量。

一袭黑衣湿透,紧紧裹着孱弱瘦小的身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唇色青白,透着一股阴郁,狭长的睫毛覆在毫无瑕疵的皮肤上,凄美如折翅之蝶。

眼光从她的脸上移到手腕处,为首之人目光忽而便是一震,女娃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剑,这样小的孩子,竟然也是个习武之人么?

男子愣怔了片晌,缓缓弯下腰,伸手想要将女娃手里的剑取下来,但是,那看似看似无力的小小手掌,却是紧紧握着那把剑,男子想要取剑,结果只能是掰断女孩的手指。

男子奇怪地皱紧剑眉,不再尝试取下那把剑,而是将女孩打横抱起,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

一个娃娃伤得这么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一众人等看着为首的男子将孩子抱走,脸上也都露出丝丝好奇,不约而同聚到为首男子的马车前。

为首男子的马车是所有的马车中最为宽敞,最为豪华的一辆。

月白的流苏帐,在月光下晃着明晃晃的光,极尽华美。

男子抱着孩子到了马车边,将头凑到马车门口,低声唤道:“乔妹。他们在涧边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孩子。”

马车里微微发出一阵响动,接着车帘一挑,一张温雅的妇人脸庞露了出来,妇人先是温柔地望了男子一眼,接着一双温和的眼眸带着几分关切便望向男子怀里的孩子。

孩子脸色苍白如雪,双眸紧闭,绵密如织的睫毛覆在白皙无暇的面上,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大片的阴影,毫无血色的唇角挂着血丝,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躺在男子怀里,让人一见生怜。

妇人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阵心疼,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孩子的额头。

手掌一触及孩子的肌肤,妇人一双柳眉登时皱得更深:“她在发烧!”语气中竟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关切与焦灼。

冷傲天怀里的孩子生得纯美如画,实在没办法不让人喜欢,没来由地就勾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母爱。

“不知道这娃娃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又怎么会跌落在这山涧里。”男子嘀咕了一声,一双浓眉也是深锁,轻轻将孩子放进马车里,“乔妹,你看看包裹里有没有她能穿的衣服,帮她先换上吧,在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不发烧才怪……唉,这娃娃,也真可怜……”

乔郁儿蹙眉点头,掀着车帘,对马车外的男子道:“天哥,我看这孩子身子虚得很,看看大伙儿一会儿能不能帮着给她做点儿热乎粥,好歹喂她一些,也好给她暖暖身子。”

冷傲天望着乔郁儿微微笑了笑:“嗯,也好,车里备有一些伤风的药,你帮她换好衣服,可以试着喂她吃些药。”

乔郁儿温柔地笑了笑:“天哥,你也和大伙一块忙去吧,这孩子交给我照顾就好。”

一边说着话,纤纤玉手已是掏出丝帕轻轻帮孩子擦拭着唇边的血丝。

冷傲天憨憨的笑了笑,转回身,一看聚在自己周围一个个好奇的兄弟们,摆摆手道:“这孩子伤得挺重,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大家也不用围在这儿,该干嘛干嘛去吧!”

“大哥,你打算带上这孩子?”人群里有一道质疑的声音响起。

冷傲天黑眉一拧,“小武,有什么不妥?”

被冷傲天叫做小武的人迟疑了一下,眼神望了望大家投来的询问目光,搔搔头,吱唔道:“大哥,我们这支商队是为了躲避山贼,才选择走这样人迹罕至的道路,若是带着一个伤员上路,无疑就会拖延我们的速度。这期间我们若是遭遇了什么强敌,只怕不仅我们这次的货得陷在这儿,就是我们的命,也悬了。”

听小武这么一说,人群立时沉默了。小武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不过是外邦来的商人,在丰烟国做这一趟买卖,若是因为救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赔上自己的身家,怎么想都有些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