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绾在后面看着青鸾的背影，心似也跟着痛起来。
傻丫头，为何不告诉他，既然在乎，为何要这样相互去伤害呢？
正当她想走上前去时，却被人拉住了手，还未等她看清来人时，便已被那人抱起，向御书房走去。她没有挣扎，她又岂会不知那人是谁？
御书房内，冷风轻轻拂过，带着薄凉的气息。
甄绾站在原地，看着龙熠白，就这样看着，对视良久，谁都没说一句话。
似过了很久。
“阿寻，你是在怨恨我么？”
“我怨恨你做什么？要怨恨，也该是无忧和青鸾，不是么？”甄绾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以为你是在解决问题么？如今倒好，越解决越乱，若不是你，青鸾和无忧怎么会到这地步？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学得会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龙熠白有些哀痛地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甄绾，在淡淡的阳光中，她就像是一抹忧伤却耀眼的光束，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的是，淡定，还有就是刺骨的冰冷。
“说是为了别人好，可是你从来都不会去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甄绾的眼眸一片深邃幽黑，她的面容绷紧，透出冷漠的味道。
看着甄绾冷然的模样，龙熠白一直隐忍的怒火似乎终于要爆发出来：“五年前？呵，你终归还是在责怪朕，是这样么？”
甄绾猛然一震，看了看龙熠白，眼睛却依旧淡淡的：“你认为呢？”
一瞬间，龙熠白闪亮如星辰般的眼眸暗沉如夜，“不用跟朕绕圈子，你借着青鸾同小九之事在暗指些什么，你直接说便是！”
“我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甄绾清澈的眼眸一片黯然，长长的羽睫垂下，遮住一双如水般柔软的眸子，可是即使是遮住了，也能感受到，从里面不断的溢出的悲伤。
小白，不管如何，你都不该去这样做，这样只会让他们之间越走越远。
青鸾待我亲如姐妹，我不能丢下她，更不能看着她伤心不管。可是你却这样做，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你对他们都造成了伤害，他们今日的局面，跟你难道一丝关系都没有么？
“甄绾，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龙熠白看着她冷漠的脸，额头上的青筋狂跳凸起。
“不劳皇上提醒，臣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五年前不就是这样么？”仿佛自己的感情在瞬间被掏空一般，龙熠白的心，一阵剧烈的疼痛，幽深的眼眸中出现哀痛的光芒。
原来在她心里还是在意那件事，在意了，却不说。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落下的间隙吧。
可是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阿寻会变得这般尖锐了。
“阿寻，你变了！”龙熠白看着甄绾，有种痛惜的神色。
“我变了？”甄绾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靥，“或许皇上从未变过，可是臣妾却变了很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有些东西，即使是失去生命也要去守护的。那么你呢？皇上是否也会有这样去守护的人呢？皇上试过那种被心爱的人丢弃的滋味么？若没有，你凭什么去插手管别人的事，你又凭什么要青鸾和无忧这样痛苦？你真的是为了无忧好吗？”
“甄绾，你不要越说越过分了！”龙熠白怒气冲冲的握住甄绾的手臂，以至于她白皙的肌肤上被捏得微微泛红。
甄绾抬头凝视着龙熠白，看着他幽黯的眼底痛苦的光芒交织，她忽然觉得心痛极了，痛得让她可以感觉到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一点一点四分五裂地碎掉。
她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样去对小白呢？
他生气了。
嗯，捏住她手的这个男人生气了。
可是，如果不是他出馊主意，青鸾同无忧怎么会走到这地步。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苦涩的味道，“过分？说到过分，臣妾怎及得上皇上半分呢？”
甄绾淡淡的开口，她转身看向窗外的世界，淡淡的阳光在她乌黑的眼珠中流转着，一双清澈的眼眸仿若落满了星辉，里面却是漆黑而空洞的。
啪——
在甄绾身旁的桌子应声而碎，碎片散落了一地。
龙熠白没有说话，茶眸晦暗如海，深沉得厉害，似乎快要爆发了，那双闪亮的眼眸染上了浓浓的火光，一如当初般冷然，散发着王者霸气。
“既然皇上不待见臣妾，那臣妾离开便是！”
甄绾的话淡淡的，静静的，她目光沉静，轻声说着，声音淡漠得如同美丽的夜雾。
“你……”
龙熠白不再看她，他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来，于是他转身向内阁走去——
转弯尽头的光束在这瞬间像是化作了万道亮眼的光芒般，却深深刺痛甄绾的眼。
熟悉的气息终于在甄绾的身后消失，他离开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疼痛。
她知道，今天她是真的伤到他了，是真的伤到他了！
这日之后，一连数日，龙熠白都没有再去桃夭宫，也没有再去见甄绾。甄绾整天整天的坐在桃夭宫内，一步都没迈出去，除了早晨去向太后请安后，便再也没出过门。
青鸾也是一样，从那日在御书房外见过龙无忧后，也再没见过他。
两个一样伤心的人住在一起，难免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悲凉。
冬天的气息渐渐浓厚了，也渐渐冷了起来，这几日，甄绾的旧疾复发的算是频繁，每每到夜里，心总会疼得醒过来，看着窗外的大雪，看着依旧冷着的身旁，心里不免有些悲凉。
这真的是她所想要的么？
小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是她说话太重了。
桃夭宫内，被白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远远看去白雪皑皑，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甄绾坐在桃夭宫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的白雪，脸上没有忧愁，没有哀伤，有的只是沉淀下来的平静。不一会儿功夫，便见她咳了好几次，有一两次，她用力咳，好像要连带着将肺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