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三国大赢家: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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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关注官渡战局,体悟仕宦之道(2)

右军校尉蒋奇是田丰的养子,杀他等于是杀田丰,田丰力阻袁绍出兵这事虽然过去了大半年时间,但袁绍一直怀恨在心,话里话外处处给田丰难堪。

“主公方才说卒不驯责将,在下以监军之职都督右军,蒋奇虽为校尉,但对在下来说,他便是卒。蒋奇治军不力,该杀的人应该是我,况且在下追随主公多年,杀了在下,更能安定军心!现在就请将在下绑缚辕门斩首吧!”

田丰这句话硬生生地将袁绍顶了回去,气得他直跺脚,不过田丰毕竟是从他领冀州牧起就跟随左右的老部属,他强忍住怒火。

“好了,这个等日后再一起算账!”袁绍重新坐回马扎,“你来有什么事?”

“回禀主公,从各州调粮还需时日,而冀州蝗灾尚未平息,如今冀州田埂失收,饿殍填壑,在下恳请主公,拨并州、青州官粮赈济灾民,而我军也当速速退军,等蝗灾平息,民丰粮足再做计较。”

“退军!退军!你一天到晚的就只知道退军!”袁绍这下再也绷不住了,将马扎狠狠踢到一边,差点砸到刘备。他指着田丰的鼻子喊道:“你说说,你跟我提了多少次退军!艰贫之家尚且不言穷苦,何况我军以强对弱,又有什么可惧的!领兵打仗,最重要的是士气,而不是晦气!你整日唠叨来唠叨去,坏我军心,你既然那么想退军,那你自己回邺城吧!”

田丰先是一怔,他没想到袁绍竟会赶他走,心中怏怏,咬牙切齿地瞥了袁绍几眼,但很快恢复神态,向袁绍拱手告退。

辛毗看着田丰踉踉跄跄地走出中军大帐,心中有些不忍,遂向袁绍求情:

“主公,田丰掌右军监察重任,他这一回去,会不会于军不利?”

“这还是便宜了他,要不是念着以往的功劳,我早就……”袁绍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可能他也觉得下面的话加在田丰身上不是很妥当,只得恨恨地说道,“等大军得胜还城,看我怎么治他!佐治,夜袭许都的事就由你来安排,记得将我的骁骑营配给韩荀,这次务必成功!”

辛毗领命而去,走出大帐没多久,又被袁绍叫了回去。

“监军一职关系重大,不能因田丰而废章程,我刚才想了想,邺城如今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如让许攸来军中担当此任,你以为如何?”

辛毗知道,袁绍但凡在征询中指出具体事宜,那就不是真心与你商量,而仅仅是告知,这还是给了你几分薄面,于是也就例行公事地回复了一番。

袁绍自以为这是驭人之术,殊不知,这种把戏,近者不屑,而远者怀恨,两头不讨好。

辛毗出得帐来,先让随身小校去骁骑营传达袁绍的命令,自己则亲自来到韩荀的居帐,告知他,攻城后,速派人回禀。他想着,等打起来,曹操为保许都,必定救援,这时再让袁绍举攻曹操大营,看你曹操如何应对!韩荀和他的三万人马,有的瞧了!

韩荀领军边策马疾驰边啃食胡饼,路上不曾停歇半刻,当大军靠近许昌的护城河时,城头已是军士林立,火光烛天,这并非是谁通风报信,毕竟三万大军,再怎么衔枚摘铃,也无法消除隆隆的马蹄声与脚步声。

韩荀一声令下,鼓角齐鸣,一拨军士从骑兵身后冲出,架上飞桥,又一队手持藤盾环刀的军士,穿过飞桥,护在两侧,这时从骑兵身后出来十队步卒,每队步卒手提登梯通过飞桥,迅速立起登梯,甲士紧随其后,开始攻城。

起初,城头箭如雨下,射住了袁军的阵脚,连续几波都没有冲到城头,但渐渐的,随着兵力的消耗,曹军已露出颓势。

“是否派人向曹司空求援?”蒋济抹了一把被熏黑的脸,问道。他的长衣已被火烧出了一个大洞。

“不用!”荀彧摇头道,“曹司空在官渡已十分艰难,我们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

“可是……”蒋济环顾四周,向他耳语道,“城中军士不满七千,敌人数倍于我,力量悬殊,恐难持久!”

陈群见蒋济面色缭乱,大致猜出他跟荀彧说了什么,冲他一乐。蒋济问他为何发笑,陈群回道:

“子通,你难道忘了吗,魏秦阴晋之战、吴楚柏举之战、赵燕鄗代之战,还有光武皇帝与王莽的昆阳之战,无不是以少胜多,若是人多就能取胜,那岂不是成了顽童群殴了嘛!你不必慌张!”

“我可没慌张!我只是担心城池安危!”蒋济有点不服气。

“长文说得对,沙场之事多诡谲,不能以常理来论,正如我没料到袁绍竟会来这一手,幸好早有防备,预置了许多滚木礌石,火油幔皮。依我看,袁军夜袭许都,是想趁我不备,一战而下,意在速决,只要咱们齐力坚守,待得天明,袁军自会退去。”

“可是就怕未等到天明,许都就……”

正说着,一阵喊杀声逼近,原来是十几个袁军登到了城头,正与守军厮杀。一个浑身血污的军校跑到荀彧等人面前,跪倒在地,说道:

“几位大人,此地凶险,还请退回城内!”

荀彧将他扶起,正色道:

“能抵挡一时是一时,切不可自乱了阵脚!”转身又对陈群道,“长文,劳你回城,将司空府内上下男丁,只要能拿得起刀枪的,都召集到城头来,对了,还有各衙各府的家丁部曲,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如有不从,可依军法!”

下得城头,陈群回望了一眼,默默企望袁军早点退去。

肆虐的大风卷起沙土,迷蒙了许多人的眼睛。

城墙底下堆满了死尸,一群乌鸦在空中盘旋,呀呀声利箭一般刺激着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荀彧的胡子不知什么时候被烧去了大半,冠帽早就不知掉在了哪里,血丝布满了双眼,倦容不忍直视,但他还是手扶着城垛口,注视着城下的动静。

城下已停止了进攻,袁军剧烈的喘息声和此起彼伏的哀号声清晰可闻,韩荀将长枪狠狠掷在地上,仰天长啸,发泄心头郁闷,而后也不去捡回自己的长枪,领着兵马隐入烟尘。

蒋济一阵狂喜,“令君!令君!被你说中了,这天刚亮,袁军就退了!”

荀彧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看着比敌军少不了多少的守城军士的尸体,落下两行眼泪。

“幸而是夜袭,如若袁绍正当而来,由白天至深夜,连番攻城,许都虽然坚固,以现在的军力,肯定难以保全!子通,你与长文及诸位将领将折损伤亡统计做册,我还得去承光殿早朝!”

荀彧说着起来,没等站稳,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中午时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脸焦虑的程昱,见他要起身,程昱急忙止住,不无愧疚地说道:

“文若,你受累了,我要是早点赶回来就好了,也能为你分担。”

“仲德兄,你在鄄城练兵,也是重任在肩,我不是常说吗,不能因一人而废大事!”

“我听子通说,这次退敌,百姓出力甚巨,有的齐家老少都来帮助守城,造饭供食,照料伤者的更是数不胜数,这可真是……”程昱感慨道,“曹司空自入许都以来,收拢流民,竭心农耕,使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无病牢之灾,无失亲之痛,才有如今的民心所向!正所谓上下用心,其利断金!”

“仲德兄!”荀彧吃力地抬起身,语气虚弱,“曹司空恩惠百姓,确是不假,但曹司空身为朝廷重臣,无论是建民屯还是灭不臣,都是尽心王事,以救危亡,以靖四海。百姓安宁,实赖天子明德。不可乱了主次纲常!”还没说完,荀彧咳嗽了几声。

“对!对!你且躺下,慢慢说!你看,一说起这个,你就激动!”

程昱帮着掖好被子,看着老友苍白的脸色,心痛不已。

程昱不与荀彧争论百姓用命究竟是谁的功劳,一则因荀彧尚在病中,一则也是因为这个话题已争论多次,再说下去也无意义,反倒伤了彼此的情谊。不过程昱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说宦官专权,单是两次党锢之祸,就因伤及世族之心,罢黜士流而动摇了国本,更别说如今诸侯割据,豪强纷争,朝廷却龟缩一隅,早就失尽了人心,还谈什么“天子明德”?

出了荀府,程昱回头看了眼荀彧的木质门匾,思虑许多,还是决定将袁军夜袭许都的事飞报曹操。曹操接到报告后,一边询问荀彧病情如何,一边取来一个红色的漆盒,说这是前些日子匈奴人送来的露宿膏,可治伤寒。

送信人走后,曹操对郭嘉说道:

“怪不得袁绍突然袭我大营,原来是他分兵许都,以为我得知消息后会驰兵救援,他没想到,荀彧没让他占半点便宜。不过老实说,即便荀彧来求援,我这里也抽不出人手,上次让曹仁分兵剿灭刘辟,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还是奉孝你说的在理,不动如山!”

一旁的贾诩这时瞅了瞅郭嘉,嗤之以鼻。

贾诩是三天前来投曹操的,他对张绣承诺,他的几千人马对曹操来说虽然杯水车薪,但此时曹操正与袁绍对阵,实力弱小,这个时候前去投靠,曹操一定会不计前嫌加以重用。

果不其然,曹操不仅没有追究张绣叛离杀子的罪责,更封他为扬武将军。光武皇帝刘秀和“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全椒侯马成都曾官拜此将,除此之外,各种赏赐不断,贾诩则被封为执金吾,都亭侯,以参军身份留在军中辅佐曹操。

“文和缘何发笑?”

曹操眼尖,看到贾诩表情古怪,问道。

“论及用人之明、处事之精,司空胜袁绍何止百倍,人心齐整,更是袁绍不能相比。司空之所以与袁绍相持半年不能速胜,是想顾及周全,毕竟兵少粮寡,稍有差池,必全盘倾覆而不能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