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是一个冷漠,阴寒与残佞集于一身的男人,人见人怕,可是,只有与他最亲密的人才能察觉他最深层的情绪。
她无比的庆幸。
他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他,所以,才能让这世间少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四鬼使与奥撒相同。
他们也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也会如奥撒一般被彻头彻尾的改变,成为一个爱妻爱子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冷魑不会被改变。
三更早过,四更已敲。
她还是睡意全无。
她的忧心,感染了身边的男人,奥撒睁开了睡意浓浓的眼,半晌之后,黑眸之中,已经清朗一片,不见丝毫睡意。
“你到底在烦什么”手指轻托起她的下巴,不满她烦恼到无法入睡。
谦雨任由他托着。
“你知道吗?灵姐她有求死之心了。”
黑眸一闪。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看到了死神,上一次上灵隐寺的时候,我看到死神就在灵姐身后。”
高大的身躯微僵,猝然,大手成圈紧紧扣住她的娇躯。
“他们找你?”
“不是”她摇摇头,没事打她干嘛,眼对上他的,才看清他眼底的忧心,原来,他在担心她呢“我能活八十哦,才不会这么容易死呢。”
她的保证让他暂时安了心。
谦雨轻轻的叹息。
她该怎么办?奥撒根本就不知道他死后会永留地府之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怪她?会不会干脆不要她?
心被揪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没有那个胆去告诉他事情的真像。
“乖乖睡觉”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可是灵姐……”没有多少时间好拖了。
“交给我”他不许她在胡思乱想。
交给他?
真的可以吗?
阴冥宫正殿
奥撒高居鹰坐之上,座下四鬼使,四副使,风抑云连同阴冥宫所有使字辈宫众,一时有如时多人同立主殿之上,阴冥宫创建至止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形。
多人神情严肃。
倒是高居主位的阴冥宫主,一脸的淡漠。
人员全数到齐,谦雨一群躲在一旁看热闹,说是阴冥宫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她们怎么可以错过呢。
奥撒说过,这事交给他处理。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处理的。
结果——
奥撒用了最直接,最干脆,最缺乏人性的做法。
直接下令。
凡阴冥宫众,从今往后必须以真性情对人,如若不成,宫规伺候。
不过再考虑到某些人的性子就是那么要死不活,奥撒便再加了一条,不准死气沉沉。
谦雨适时也站出来稍稍的补充了两句。
一嘛,对人要笑脸相迎,这二嘛,要跟人家学学怎么做人。
呵——
说得好似阴冥宫的宫众都不是人似的,不过,她是宫主夫人,她说的话就是宫主说的话,没有人敢大着胆子上前反驳两句。
别人不敢,倒是有人敢。
拓雷以少主之势立在奥撒主位之前。
不过还未开口,便被谦雨一把拎了下来,她差一点点就忘掉自己的儿子也是那种要死不活的性子,不过,拓雷可比四鬼使正常多了,至少,他的眼里还有父母。
往后也有她看着。
若是有个女人一心一意对他,他敢让人家伤心的话,看她不好好的收拾他。
“额客,这情绪怎么可以下令嘛”拓雷极为不满,阴着一脸小俊脸,斜睨着母亲。
谦雨轻敲他一记。
“不服气啊,问你额赤格去”小家伙,也瞧瞧这规矩在阴冥宫到底达成多久了,早就言明让他们改让他们改,结果他们非但不改,还有变本加利之势,那怎么可以,这样下去岂不是为祸人间。
让人伤透了心。
“不问”拓雷撇撇唇,他又不是傻子,去问额赤格少不了一顿白眼伺候。
“那不就得了”算他还受教。
一宣布完之后,阴冥宫所有的宫众都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是好,宫主为何突然之间下了如此奇怪的命令。
事实上,除了阴冥宫四鬼使与四副使之外,其他宫众并没有直接下令喜怒哀乐,只不过,随着宫主一切人事物影响,一时之间,他们实在是难以改变。
真实的性情?
那是什么东西?
遗忘了太久,想要重拾,又谈何容易。
魍魉魅向前一步。
立于冷魑身前。
“魑,你可做了件好事”冷魅淡淡的说,话是好话,意可不是好意。
“如今,咱们对人还得笑脸相迎”冷魍轻哼一声。
他们又不是卖笑的。
“一脸要死不活,怪不得连宫主都看不顺眼”冷魉也不免要落井下石一番,一时的情绪高涨容易,长久处于那种状态那可是相当的累人。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好兄弟。
冷魑找来的。
谁人不知,此时重下江南来到杭州,为的就是冷魑与钱府大小姐之事,若是他早收了那女人,也轮不到今天这一出好戏上演。
往后可好。
他们算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真性情?天知道他们的真性情还在不在?笑脸迎人?或许,他们可以考虑去卖笑。
日阳当空。
阴冥宫的气氛却相当的诡异。
一群人扭着一张怪脸,让人心惊。
那是什么表情?
“额客啊,我们不要住在阴冥宫里了”琳琅第一个提出意见,她怕晚上会做恶梦。
谦雨放下手里的画。
这些都是铁鲁和巴图到街上收割来的,据说,画的相当不错,只可惜,那缺少那份眼光,赏不了精品。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额客去教训他。”
开玩笑,她的宝贝女儿也有人敢动,真是不想活了。
琳琅噘着小嘴。
小手指指外头。
“外面有一群不是人的人了。”
不是人的人?是鬼还是神?
跟着琳琅一起出了内室,入眼的是阴冥宫的四副使,一见到她,立刻上前行礼,嘴角扯得很开,大到嘴巴都裂到耳跟子后头去了。
那是笑容吗?
谦雨错鄂的望着那张脸,那张已经变了形的脸。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指着其中一位问道。
那人的表情僵了僵,随后又“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