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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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夸张成爱

随着向泽轻轻一带,眼前出现了一个薄荷色丽人。

因是春深时分,日落下山之后便寒气四起,向泽怜惜裴莠莠入骨,在裴莠莠下轿之后,便立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系在她的身上,当真是眷侣情深,任是谁看见了都眼红。

小花扯了扯昔耶的发,问:“你看向漾,他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纵使裴莠莠再美,街上的无数眼睛都屏息静望,可是小花却觉得一个天天照镜子的人,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裴莠莠也就这样。向漾要是觉得裴莠莠美得让他无法呼吸,为何不捧着镜子日日看自己呢?

向漾望着裴莠莠的神情,让小花觉得会上演什么狗血的桥段。

那一行人进了辅政王府的后门,长街上的人流才渐渐恢复了平静,许多人都在窃窃的打听着这都是什么人,小花却想知道昔耶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里面本来是他的家,可是却没有人接他回家。

附在青石瓦上,昔耶尽量控制住呼吸,气息极微。

小花趴在他的身边,看样子却很轻松,只是见到昔耶这样小心翼翼,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胡搅蛮缠。

辅政王府的戒备是她至今遇到过的最森严的地方,他们现在还不是潜藏在最多重护卫的地方,只是辅政王府的一个偏院罢了。

今天向泽好像是很早就出门了,昔耶如先知一般告诉小花,他们等的就是今日。

可是小花却等不了事情圆满结束了,她想亲眼看着裴莠莠身败名裂。

向泽的人影一离开辅政王府,小花就和昔耶飘进了他们借住的偏院。

守卫的力量在这里要薄弱一点,只是虽然人数薄弱,但是却不见丝毫懈怠,小花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热闹,因为据她的观察,昔耶不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可是每次她提出来要去看热闹,昔耶都会很坚决的相约而去。

小花将这总结为,一个人看热闹不够热闹,两个人看热闹比较热闹。

裴莠莠此时正在花房中。

他们借住的虽然是偏院,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精致到连花房都配备齐全,也不知道是辅政王府真的有这么精巧,还是有人刻意而为。

在屋宇上偷窥了一阵,蓦然被闪进来的一道人影惊呆了。在繁花绿影处,翩翩美人缓缓而至,玉簪束发,折扇轻摇,难辨雌雄,小花觉得此处定有奸情将要发生,转眼去看昔耶,昔耶也正好再看她,两人相视一笑,格外的奸诈。

这么一对视,便耽误了下面的功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人的指尖就触在了一起,欲语还羞般的,又带电一般弹开了。

裴莠莠要走,不知向漾说了什么挽留的话,莠莠一手掩唇咯咯的笑出了声,美人便是美人,即使知道她要做猥琐的事了,但也是赏心悦目的。

朦胧的日光下,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膨胀,小花看着借赏花之名,避开众人,越贴越近的两人,心下微酸,问:“昔耶,你说她杀了顾况是因为他丑,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向泽的容貌虽稍逊于向漾,但已经是上上之色了。”

小花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人贪婪若此?

昔耶没有回答她,并非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能像小花那样,随心所欲的说话,他若张开,应该立马就会被护卫发现。

“你我叔嫂有别,断不能如此……”脸颊上犹带着不安的潮红,嘴上虽然说着拒绝的话,但是动作却口是心非,她惯于曲意逢迎,也最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熟知,他笑了一声,毫不避讳的把头埋进她的肩颈,惩罚式的狠狠咬了她的肩膀一口,“嫂嫂,我大哥是个老实人,不若嫂嫂聪慧,有些事,还是我与嫂嫂才能说清楚!”

肩膀处的剧痛让裴莠莠脸上出现一种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的表情,小花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正想飘下去,靠近些,却被昔耶拦腰抱住,不让她动。

“二叔这是何意?还不快放开我,”她脸色变得有些僵,最后一句话的声量提高,小花终于听清了,“夫君快回来了!”

原来,她还是在乎着向泽的,约莫,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是真正将顾况放在心上去喜欢的。

向漾虽然出来做**日久,但是对唯一的亲人,如父如母的大哥还是敬重的,所以闻言,立时就放开了裴莠莠,只是那脸上不怀好意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耐人寻味了。

这本是一出无人知晓的小插曲,向泽回府之后三人也是有说有笑的,熟料昔耶所说的结局,发生在后半夜,来势汹汹,且又毫无预兆。

小花过去从来不相信善恶终有报这句话,仅此一事之后,却觉得很有道理。她曾经无数次预想过裴莠莠的结局,或是一开始就给顾况陪葬,或是凄凉的孤独老死,或是风光一世,却不曾想过,她也会有绝决贞烈的一面。

这世间的丑陋有种种形态,人一开始的丑陋也面相而生,真正的丑陋,却是来自内心。那一夜的事情虽然多方噤声不语,但是长安城的许多人还是窃窃私语,不知情的人,总是感叹世间的烈女子难有,香消玉殒惋惜惋惜。

昔耶鲜少有偷窥人的习惯,大半夜不睡觉,还有一天两次的带着小花潜入辅政王府还是第一回。小花没能从他那千年不变的面容上找出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带着昔耶飘到辅政王府的正院上方的时候,自己也下了一跳。

今日下午,还在花房里娇笑的倾国美人,此时毫无声息的仰躺在冰凉的地面,身旁是来来往往的侍从,却无一人愿意上前为她收尸。

那双曾用最热切的最真挚的目光注视顾况的眼睛,像极了死鱼的双目,呆呆的盯着黑色的天空,里面再也没有一点光彩。身上穿着的,也并非是她钟爱的薄荷色,而是一件下身染血的亵衣,乌黑的长发像散落的浮藻,杂乱无章的向四面八方的延伸。

她胸前从小挂着的长命锁被人扯断了,当初引起小花注意的铃铛早已不知去向,小花还记得她提在伞面的那首诗,是顾况十四岁的时候兴起之作,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