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岳家将
2891400000084

第84章 岳王传(12)

次日,吕颐浩、张浚率师入城。王世修正待要密出北门逃匿,人报知世忠。世忠军从北门入,手执世修以属法吏。吕颐浩、张浚入见高宗,伏地涕曰:“臣等总戎在外,致皇上遭厄,未即入声罪讨贼,早舒陛下宵旰,臣之过也。”帝问劳再三,谓浚曰:“曩在睿圣,两宫隔绝,一日啜羹覆手,念卿等被谪,此事谁任?”言罢,解所服玉带赐之。帝握世忠手恸哭曰:“卿在外,中军统制吴湛佐逆为最,尚留朕肘腋,久必为患,卿当先诛之。”世忠曰:

“陛下无忧,臣即捉下,以正其恶。”浚等退出。世忠次日来访吴湛。湛握手与语,世忠曰:“人言阁下助苗傅作乱,信有乎?”湛见世忠颜色变异,恐惧不敢对。世忠怒折其中指,令部下捉归,入奏帝。帝下诏与王世修俱斩于市。复令世忠检录官属,但是苗傅逆党,皆诛贬有差。尚书右仆射朱胜非,自以尝出入苗傅府中,恐祸及身,见帝言曰:“臣昔遇变,义即当死,偷生至此,正欲图今日之事耳。幸恶罪已窜,叛党服诛,臣乞罢政,投闲归老,苟全余喘于终年,实出陛下之盛德也。”帝曰:“朕遭内变,仆射扶持之功不为不多。且朕今得复位,卿等正宜辅佐国政,共成大业,享爵禄以遗子孙,何遽以退闲为辞。”胜非力奏曰:“非臣固敢违天颜而图安逸,缘臣才不足以莅政,武不足以拨乱,徒食君禄,侍朝竟无益也。”帝见胜非陈奏剀切,遂准其请,因曰:“仆射已退,谁可代此职?”胜非曰:“吕颐浩、张浚二人得一可代臣职。”帝又问二人孰优,对曰:“张浚喜事而疏,颐浩练事而暴。然颐浩民望素著,陛下宜任之。”胜非既罢政,帝即以吕颐浩为尚书右仆射,以刘光世为御营副使,韩世忠、张浚为御前左右军都统制,诏韩世忠、刘光世部兵追剿苗傅、刘正彦,立魏国公旉为皇太子。自是朝政日以就绪,禁庭内外百僚肃然。

话分两头。却说韩世忠、刘光世承诏旨,分兵赶捉苗傅、刘正彦二贼。傅闻知官军搜捕紧急,与正彦走入闽地躲避。韩世忠连夜追袭,捉苗傅于浦城。刘光世亦得刘正彦。即将二人槛车监囚,遣人送诣行在。高宗大悦,下诏将苗傅、刘正彦戮于市曹,全家老幼皆弃市,复命枭二凶首号令阙下。

帝既诛苗傅、刘正彦,因谓群臣曰:“苗傅等乘机倡乱,屈辱寡人,今被捉送阙下,全家诛夷,是徒自取其祸耳,与人何预?以今卿等各宜协办匡朕,慎图名节,以保善后计,苗氏之事可鉴也。”

众臣拜曰:“诚如圣谕。”自是高宗颇勤政事,因下诏以四失罪己:

一曰昧经邦之大略,二曰昧戡难之远图,三曰无绥人之德,四曰失驭臣之柄。

且说司勋员外郎赵鼎见帝下罪己诏,上疏曰:“自王安石用事,变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辟国之谋,造生边患;兴理财之政,穷困民力;设虚无之学,败坏人才。至崇宁初蔡京托绍述之名,尽祖宗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犹配享神宗,而京之党未除,时政之缺莫大于此,乞陛下速宜改正,天下幸甚。”疏进,诏下着中书省行之。越三日,中丞张守上疏曰:

“陛下处宫室之安,则思二帝母后穹庐毳幕之居;烹膳羞之奉,则思二帝母后膻肉酪浆之味;服细暖之衣,则思二帝母后穷边绝塞之塞否;操予夺之柄,则思二帝母后语言动作爰制于人;享嫔御之适,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使令;对臣下之朝,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尊礼。思之又思,兢云栗云。圣心不倦,而天不为之助顺者,万无是理也。”疏上,高宗览之,涕然泪下,即颁诏着令洪皓充大金通问使,前至金国体问太上道君皇帝消息,许为大臣之中荐有能达君命者副行。洪皓奏曰:“臣举荐一人,可与臣同往金国通使。”

洪皓持节使金国

高宗曰:“卿所保者是谁?”皓曰:“此人素著愚直,有敢言之风,靖康时为殿中侍御史,姓崔名纵字廷直。”帝大悦,即宣过崔纵,谕之曰:“朕烦卿佐皓一行,勿惜间关,见道君皇帝,须体朕意诉之。”纵曰:“臣食君禄,志在效报。既承命召,行不俟驾,敢以驱驰辞哉!”即日受节,辞帝出朝,与洪皓离了宫阙,带数十从人前往燕京进发。

二人于路上,正值夏末秋初天气,西风骤起,极目黄云白草,不胜凄惨。时所在贼盗梗阻,道路难通。皓与纵艰难百端,将达太原地界,从者丧失殆尽,止留他二人而已。二人又行了数日,才到太原府,洪皓着令胡人通报金元帅粘没喝。粘没喝听有中国使命到,令唤入。皓与纵入见粘没喝,长揖不拜。粘没喝怒曰:“汝诚不畏死邪?”皓曰:“死生有命,安得为惧!”纵曰:“死即死耳,决不偷生为他人屈!”粘没喝欲斩之,左右皆劝以为中国大使,未奉金主命而杀之,恐有不测。粘没喝曰:“既不杀他,吾亦流逐之也。”遂遣逼往云中见斡离没。皓、纵只得来云中见斡离没。斡离没拘留之。或劝斡离没使二人仕刘豫,斡离从之。皓曰:“万里衔命,不得奉两宫南归,恨力不能磔逆豫,忍事之耶!留亦死,见刘豫亦死。不愿偷生狗鼠间,愿就鼎镬无悔!”斡离没怒,叱令杀之。旁有一校目止剑士,为其跪请曰:“此真忠臣也。他各为主,杀之何益!”斡离没怒未息,乃迫之使仕刘豫。皓、纵至济南府见豫,斥曰:“汝为宋臣,卖主降仇,何面目见中原士大夫乎?吾头可断,吾膝不可屈也,汝欲杀即杀!”声色俱厉。刘豫默然莫对,遣人送回斡离没。

斡离没遂将皓、纵流递于冷山胡人监押。出离云中,过平阳驿,皓作《满江红》词一阕以伸其志云。词云:

万里尤荒,尘土染,坚持旌节。凭仗着,忠肝义胆,枪唇剑舌。满体遍伤嵇绍箭,一腔盛积苌弘血。莫等馁了浩然心,存贞烈。戴天恨,终未雪。吴越怨,何时绝?

奋笔锋戳破,燕然山缺。鼙鼓敲残塞上霜,雁声叫落关河月。待他时,回去觐天颜,重欢悦。

崔纵诵之而赞其妙。二人始至冷山,但见阴风飒飒,衰草离离,塞雁鸣霜,怪禽啼月,纵亦长吟一律以自遣云:

漠漠穹庐绝塞行,胡笳声里旅况惊。

君臣异域同屯蹇,朋友他乡共死生。

一旦拔刀尤郑众,十年持节效苏卿。

冷山寂寞荒凉地,风景何如五国城?

洪、崔自到冷山,饮食不充,北地风霜凛肃,衣裘币坏,二人艰苦万状,不可胜言。却说金主御弟陈王谷神,闻皓、纵近为大金通问使,被流冷山,谷神遣人以礼召之。斡离没着胡卒送至金国,二人来见谷神。谷神欲使之降己,皓、纵辩论风生,略无少泪。谷神曰:“汝为和事官,而口硬如此,谓不能杀汝耶?”皓、纵曰:“臣将命出国门,已置死生于度外,今日正是臣死所也。但大国无受杀行人之名,投之于水以遂渊为词可也。”谷神见二人志不可屈,义而释之,复令人送还冷山。皓泣谓纵曰:“受命于君,不得目睹两宫,吾辈身膏草野,臣之分也,奈老母何?”纵曰:

“为人臣者,公尔忘私,国尔忘家,今日非顾私亲之时也。”由是二人节操愈厉,以死自誓。金人数月不给衣粮,盛夏尤衣裘羯,三餐惟饮酪浆,皓、纵以马矢煨面食之。崔纵愤恨不能竭尽君命,忧积成疾,瘦削骨立,日渐弥留。皓扶持调理,忧形于色。纵曰:

“生之有死,譬尤昼夜之必然,从古至今,固未尝有超然而独存者。

人臣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今日正吾死之日也。但与兄将命北来,不得终事为憾焉。”皓泣曰:“倘兄有不讳,何以教我。”纵曰:

“惟确持清节,勿背初心而已。”皓曰:“尊兄灵輀或留此或带回,请决一言。”纵泣曰:“故乡迢递,安能归葬。但得马革裹尸,掩埋浅土,题曰:‘朱行人崔纵之墓’,足矣。”言讫目微瞑。皓复呼曰:“崔兄更欲何言?”纵瞋目大声曰:“‘忠义’二字,尚其勉之!”

遂卒。皓哭之尽哀,一遵治命措置丧事。乃以酪浆灌地,长吟一律以吊之云:

沙漠间关契爱情,一朝痛念隔幽明。

君仇不与戴天地,交义自甘同死生。

吴水渺茫鸳侣拆,楚山迢递雁行轻。

尤荒持节全忠荩,竹帛流芳万古名。

后来洪皓得还,以崔纵遗表进见高宗,高宗诏赠封谥。

却说胡校报知斡离没:“行人崔纵已死冷山。”斡离没乃遣人遗之衣衾丧礼,仍命移洪皓在平阳驿闲住,以候大金皇帝圣旨。皓即将崔纵灵輀葬于冷山,浅土立碑以识之,遂与一行胡人到平阳驿。归数日,会中国杜时亮因致书于粘没喝,将回本朝,洪皓握手与语及崔纵物故之由,二人悲怆情切。皓曰:“归见天颜,为皓传奏,必得二圣消息,然后回也。”又谓即日斡离没、粘没喝大修战具,文书下各处会兵南侵,尤须持备。时亮一一领诺,辞了洪皓,连夜离燕京回杭州。入见高宗,复命讫,将洪皓所陈俱奏知。

高宗听罢,始知崔纵尽节死于沙漠,不胜哀感。高宗问洪皓消息,时亮曰:“洪皓近日拘收平阳驿,以候金主发落。访知二圣驻驿尚在五国城,目下金兵欲大举出云中,乞陛下于险要去处调兵守把。”

高宗闻金师将至,即以韩世忠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刘光世为江东宣抚使守太平、池州,仍召诸将议移驻跸之地。张俊、辛企奏曰:“长沙郡阻山带河,城郭完固,陛下请自鄂、岳而下,直趋长沙,可以待金人也。”韩世忠曰:“国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吕颐浩曰:“金人之谋,以陛下所至为边。而今当且战且避,奉陛下于万全之地。臣愿留常、润二州死守。”帝曰:“朕左右不可以无相,今与卿等同迁长沙,预备战守之计。”乃以杜充守建康,王王燮副之。帝与众百官移跸长沙,自是不复议防淮矣。

胡寅前后陈七策

起居郎胡寅上疏谏曰:“陛下以亲王介弟,受渊圣皇帝之命出师河北。二帝既迁,则当纠合义师,北向迎请,而乃亟居尊位,偷安岁月,略无捍御。及虏骑乘虚,匹马南渡,一向畏缩,惟务远逃,军民怀怨,恐非自全之计也。”因进七策:

一曰罢和议而修战略。盖和之所以可讲者,两地用兵,势力相敌,利害相当是也,非强弱盛衰不相谋所能成也。而其议则出于耿南仲何也?渊圣皇帝在东宫,南仲为东宫官,归依右丞相李邦彦。邦彦时方被罢眷,又阴为他日之计。既而渊圣嗣极而邦彦为次相,金贼遽至城下,遂献和议。南仲因附邦彦,而沮种师道击贼之谋,于是覆邦之患,滋蔓而起。分朋植党,必欲自胜。主战伐者,李纲、种师道两人而已。机会一去,国论纷然。中原涂炭,至今益甚者,本缘南仲、王时、邦彦以报私恩不为国虑之所致。其朋徒附合,根株胶结,宁误赵氏,不负耿门之所为也。若以为强弱之势绝不相侔,纵使向前,万不能抗,则自古徒步奋臂,无尺寸之地而争帝王之图者,彼何人哉!伏望陛下明照利害之原,罢绝和议,刻意讲武。以使命之币为养兵之费。断而行之,坚确不变,庶几贪狄知我有含怒必斗之志,沙漠之驾或有还期。所谓乞和,必无可成之理也。

二曰置行台以区别缓急之务。既定议讲武,则有余庶常有日力不暇给者,当置行台以区别之。令百司庶将其必不可阙者,惟吏部、户部为急,诚使江、淮、两浙、湖北并依八路法慎择监司而付之,则吏部铨事,亦复城省。户部所以治天下财赋也,今四方供贡久不入于王府,往往为州郡以军兴便宜截用。经常一坏,未易复理。窃观行在支费,每月无虑八十万,惟以榷货盐利为穷之源耳。故臣谓宜置行宫,或建康,或南昌,或江陵,审择一处,以安太后六宫百司。以耆哲谙练大臣总台谏,守成法。从事郎吏而下不轻移易,量留兵将以为营卫,命户部计费调度以结之。陛下奉庙社之主,提兵按行,广治军旅,周旋彼此,不为宸居。至于馈饷之权,自宜专责宰相,而选委发运以佐行于下,如汉委萧何以关中,唐委刘晏以东南。经制得人,加以岁月,量入为出,何患无财。

三曰务实效而去虚文。夫治兵必精,命将必贤,政事必修,誓戡大憝不为退计者,乃孝弟之实也。遣使乞和,广损金币不耻卑辱冀幸万一者,为孝弟之虚文也。屈己致诚以求天下之士,博访策略,信而用之以期成功者,乃求贤之实也。未见贤若不克见,既见则不能由之,或因苟贱求进之人,遂乃例轻天下之士,姑为礼貌,外示美名者,为求贤之虚文也。听受忠鲠,不惮拂逆,非止面从,必将心改,苟利于国,即日行之者,乃纳谏之实也。和颜相善,泛受其说,合意则喜之,不合则置之,官爵所加,人不以劝,或内恶其切直,而用他事迁徙其人者,为纳谏之虚文也。将帅之才,智必能谋,勇必能战,亡必能守,忠必不欺,得是人而任之,然后待以恩,御以威,结以诚信,有功必赏,有罪必刑者,乃任将之实也。庸奴下材,本无智勇,见敌辄溃,无异于贼,与之亲厚,等威不立,赐予过度,官职逾涯,将以收其心,适足致其慢,听其妄诞张大之语,望其朴实用命之功者,为任将之虚文也。简汰其疲老病弱,升择其壮健骁勇,分屯在所,置营房以安其家室,聚粟帛以足其衣食,选众所畏信者以董其部伍,申明阶级之制,以变其骄恣悍悖之习,然后被之以精甲,付之以利器,进战获酋虏则厚赏,死则恤其妻孥,退悔则诛其身,降敌则戮其族,令在必行,分毫不贷者,乃治军之实也。无所别择,一切安养姑息之,惟恐一夫变色不悦,幸无事则曰‘大幸矣!’教习击刺,有如聚戏,纪律荡然,虽其将帅不敢自保者,为治军之虚文也。慎选部刺史二千石,必求明惠忠智之人,使久于其官,惩革弊政,痛刈奸贼,以除民害,虽军旅骚动,盗贼未平,必使宽恤之政,实被于民,固结百姓将离之心,勿致溃叛,乃爱民之实也。诏旨出于上,虐吏沮于下,诳以出力自保,则调发其丁夫,诱以犒设赡军,则厚裒其钱谷,弓材弩料、竹箭皮革,凡干涉军需之具,日日征求,物物取办,因缘奸弊,民已不堪,乃复蠲其税租,载之赦令,实不能免,苟以欺之者,为爱民之虚文也。若夫保宗庙、保陵寝、保土地、保人民,以此六实者,行乎其间,则为天子之实也。陵庙荒圯、土宇日蹙、衣冠黔首为肉为血,以此六虚者行乎其间,陛下戴黄屋,建幄殿,质明辇出房,雉尾金鉴,夹侍两陛,仗马卫兵,俨分仪式,赞者引百官以次入奉起居,既退宰相大臣早早而前,进笏出奏,司晨唱辰正,则驾入而仗出矣。此则为天子之虚文也。

四曰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强。今宿卫单弱,国威稍挫。臣尝方乞于诸路抽楝禁军充御营正兵,厚其月廪,精加调阅,陛下自将之。天下之军既强,则中国之变自弭。则又命福建团结枪仗,各择其土豪,使部督之,以俟兴发。命两浙募水手,并起诸州撩湖捍海等兵,尽付水军。江东西、湖南北募弓手,以在官闲田给养。

命广西及辰沅鼎靖,于见教峒丁中简其精锐,分番起之,屯戍襄汉。以京西、淮南荒废无主之田为屯田,招集两河、山东诸路流徙之人,略依古法均节之,择强壮者训习武艺,使且战且耕,文武臣中有明习营屯之事肯自奋者,因以任使。于是时而兵不强,敌不畏,盗不息,然后可以归之天命,无使复为矣。

五曰都荆襄。自古图王霸之业者,必定根本之地而固守之,而非建都之谓也。按南渡六朝之遗迹,则舍建康不可。虽然,欲谋进取则非坚坐不动之所能,臣窃谓惟荆襄为胜。诚能屯唐、邓、襄、汉之田以养新兵;出广西、武陵峒丁,并施黔撩军筑坚垒,列守汉上;阻以水军,经以正军,纬以弓手、民军;率制江、黄,呼吸庐、寿,则进取之业立,然后从陕西以声气血脉通达,而骑卒可至。川广富皆犹外府,易以拱把。臣愿陛下先命吕颐浩、杜充部诸将过江,广斥堠,治盗贼。自以精兵二三万为舆卫。陛下提此兵渡江而北,按辔而上,遣使巡问父老,抚绥梃刃之余民,至于荆襄,规模措置,为根本之地。犹汉高之于关中,光武之于河内,虽巡历往来,征伐四出,而所固守必争而勿失者,以荆襄为重任。能坚忍耸厉,坐薪尝胆,悠久为之而不能济,则书传所载周宣王、汉光武之事,皆为妄言以欺后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