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着十五王爷一些,我总觉得他这次的出现没有他说的那么的简单。”离开之前,楚绝郜留给楚承辉这样一句话,月光在他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一片光影,有暗淡的颜色,更加的凸显出来了他身体的灰败,他每走一步,似乎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虚弱。楚绝郜想要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挥手推开了。
“让我自己走,给我尊重,我还是个男人。为了我喜欢的女人,我扛得住。”楚绝郜的背影一点点的在楚承辉的视线里面消失,楚承辉微微有些焦躁的挥拳,一拳便打在了眼前的墙壁上,手,从墙壁上狠狠的擦过去,带起阵阵疼痛的感觉,才算是略微压下去了他心中死死焦灼的感觉。
那种深深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坐不了无计可施的感觉,入复一日的在折磨着他,为什么为沐初瑾试药的人不是他,在这样的关头,眼看着沐初瑾的生命气息一点点的微弱下去,却只能看着别人为沐初瑾所作出的付出,而自己,什么都不能。
但凡他能够为沐初瑾做出一点的努力和贡献,他也不会如今到这般暴躁的地步上,他才是她的丈夫,然而付出的人是别人,到如今却也是别人来嘱咐要多么多么的爱她,着是多么讽刺的事情,然而那个人他却不得不去尊重,这又是多么无能为力的颜面扫地。
楚承辉缓缓的叹息了一口气,才推开了眼前的房门,不管他多么的无能为力,他也必须让沐初瑾活下来。
楚绝郜说得对,他的身体已经熬到了尽头,怕是早就耗尽了精血,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倘若那个时候还拿不出相应的药,那么下一刻接受试验的又是谁。楚承辉有些气馁的解下了身上的衣衫,似乎是非疲惫的扬起,整个人也心力交瘁的不如从前那般的神采飞扬。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楚御高这次的出现显然不如他口中所说的那般的天花乱坠,不得不怀疑他是来窃取机密的,如果楚绝郜不行了,那么下一个,就换楚御高吧。如果沐初瑾清醒了,他一定不会告诉她,他用了那么多人的命,来换她的起死回生。
倘若这是孽障,就让他一个人全权背负,倘若这是死后要下地狱的罪孽,都归他。与她无干。
楚御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雾蒙蒙的模样,缓缓的叹息了一声,楚承辉远不是他能够算计的明白的,但愿不要被楚承辉反算计进去才好,那一天,他不得不唤了他一生父亲,为了保住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他也只能答应了萧何进入这个对于他来说危机四伏的山里面,现实要那清楚山中的地形,然后还要弄明白楚承辉等人此时潜伏不出的原因。
楚御高已经大致明白了他们潜伏不出的原因,大抵都是因为木碗此此时的身体状况不佳,然而多么的不佳,却不是他能够过问的。
最让他疑惑的是,护国大将军楚绝郜去了哪里,没有了楚绝郜,这一场仗明显就会好打一些,但是他不敢确定楚绝郜是真的不在,也许这是楚承辉设计的一个局,就等着瓮中捉鳖也说不定。
沐初瑾眉头上的霜明显没有最初那么重了,就好像一个刚刚从玄冰之中取出来的人马上就要融化了一般,那般眉眼鲜活的模样,美丽的不可方物,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沐初瑾不能划开,一旦所有的冰霜都从她的身上褪尽,那么她的最后一丝生命气息也将继续缓缓的散去,那个时候,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楚绝郜所在的小小厢房里面再一次传出来痛苦的嘶吼,这一次的嘶吼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大一些,似乎是一个困兽的呼喊,虎啸山林,荡气回肠的响彻在整个山林中间,楚承辉猛的丢下了手中的狼嚎笔,便向着那小茅屋冲了过去,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嘶吼,也全部都向着那个小厢房冲了过去,
楚绝郜的身子止不住的痉挛着,痛苦他摔倒在地面上,不住的抽搐起来,楚承辉冲上来就想要去扶起倒在地面上的楚绝郜,然而却被扶苏伸手拦在了原地。“你别碰他,他现在不能碰。”扶苏的眼中有一抹无奈还有一抹喜悦。目不转睛的将在地面上不断的抽搐着的楚绝郜看着,楚绝郜不断的在地面上抽搐着,嘴角都已经流出了白色的沫子,沫子里面似乎还带着血。
那些常年跟在楚绝郜的手下浴血厮杀的将士是最先红了眼眶的,眼见着一个个就要冲上来扶他们的将军,却被楚承辉一句话喝在了当场。“我看谁敢动!现在谁动一下他他都会死!”楚承辉的话语似乎颇多无情,更是一副不用质疑的模样。
那些士兵们面面相觑,似乎一时之间全部都没了主意。只茫然的将对方看着,似乎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然而一个个却也老老实实的站在的,目不转睛的将楚绝郜倒在地面上不断抽搐的样子看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去将楚绝郜扶起来的。
楚承辉的眼眶微微的有些****,饶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不应该有一个女子那般柔肠百转的情思,这一刻,却也不得不想起来楚承辉那一夜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他门前的样子,那一刻那么的倔强,明明知道自己生命垂危,却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那一刻不管他曾经是不是负了沐初瑾,他是个真汉子。
这一刻他咬着牙关,险些将自己的舌头都咬断的在地面上抽搐着,也让人不得不感叹,他是个能扛得住的真汉子。
有些常年跟着他厮杀的士兵已经掉下来了眼泪,齐刷刷的跪在了楚承辉的面前。“王爷你伸伸手帮我们将军一把吧,这么抽下去会抽死人的啊。”楚绝郜是成功的,能够让七尺男儿齐齐的下跪为他求情。然而楚承辉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当真不是他袖手旁观,而是他无能为力,在楚绝郜便成一个鼎炉试药的那一刻,这样的结局就是他们预想到的,只是如今这样摆在眼前,比预想之中颇多心酸。
楚御高也站在人群中冷眼将眼前的一切看着,自然也看到了楚御高倒在地面上不断的抽搐的模样,也明白了楚承辉为什么避而不谈楚绝郜去了哪里,三缄其口,原来是想要守住楚绝郜已经不行了的秘密,楚御高冷漠的转身,要将这个情报告诉萧何。
楚承辉此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的猛的回头,看到的却只是楚御高一转身的那一个背影,楚承辉的心底里猛的咯噔震颤了一下,来不及了。
颯满蒂罗的身边躺着几个脸上带着乌青的颜色隐隐的似乎已经泛起了黑色的尸体,手中提着一个金丝的袋子,袋子里面似乎还在不停的蠕动着。“这已经是我能带给你的最多的了,你也看到了倒在地面上的这几个人,引进中原,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后果,这后果,都由你自行承担。”颯满蒂罗的冰蓝色的眼眸之中写着一抹淡漠,淡漠了生死,也淡漠了萧何站在眼前无形之中的威压。
萧何浅浅的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颯满蒂罗递过来的金丝的袋子,笑容里面云淡风轻,既没有残酷,也没有柔情。“自然是我一人承担的。走吧,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精绝女王手刃仇敌的时候了。”萧何微微的俯下身,拉起颯满蒂罗的一只手,在她看起来依旧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印下一个吻,然而颯满蒂罗的眼神中却满是戒备的一瞬间便将自己的手自萧何的掌心抽回,戒备的将萧何看着。“出发吧。”
萧何的眼神中掠过了一抹暗色,然而下一刻又恢复了云淡风轻山高水长的模样,一转身,先行离开了。
颯满蒂罗定了定身,眼神暗了暗,然后跟在了萧何的身后。到如今她也算是了无牵挂,死不可怕,就算是被萧何利用过之后如同一块抹布一样扔掉都可以,但是,她必须亲手杀了残害她儿子的人,她现在孜然一身,只手刃仇敌。
楚御高手臂上的鸽子被楚御高的手臂一振而飞了起来,楚御高的眼神中瞬间便掠过了一抹释然,是一种任务完成了之后的轻松,那种无债一身轻的模样落入楚承辉的眼神中,成了一种讽刺,楚承辉的手一扬,便有一只飞镖从他的袖口飞射出来,瞬间便没入了那飞起来的鸽子的身上。
楚御高惊愕的回头,他竟然没有发现楚承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的,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然而楚承辉却缓缓的笑了起来,轻启唇,薄唇如同他薄凉的人一般。“没想到我会站在你的身后吧,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楚承辉一摔袖子,另一只已经死掉了的信鸽瞬间便从他的袖子中滑落了出来。
“你说,我要是告诉萧何,你来我这里是寻求庇佑的,你想要借住我的手,斩草除根,就此杀了他,永绝后患,等待着你的又是什么?”
楚御高的身子猛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身子猛的退后的两步,转身便向逃跑,然而却被楚承辉一只手无情的拽回到自己的身边,那轻描淡写的一松手,却有着举世无双的温柔,只是眼中的彻骨冰寒,却那般的深不见底。
“我原本以为,你只不过就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子,然而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你拥有的不单单是野心。你是个狼,是一个连自己的祖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都能够拱手让人的狼。”楚承辉的眼神微微的有些冷,一甩一衣袖便将楚御高甩到了一边。
如同一块破旧的抹布,嫌弃鄙夷,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
“祖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楚御高从鼻腔之间发出了一声嗤笑,然而却是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再开口说话,这是自己母亲一生的清誉,如今母亲死了,他也只能死死的憋在心里,就算是憋成伤,都不能说出来,然而这其中有多痛,有多难熬,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莫不是连本都忘了。”楚承辉居高临下的将坐在地上的楚御高冷眼瞧着,似乎已经没有了再和楚御高这般站在这里的耐性,只是瞅了瞅,便有要转头离开的意思。楚御高有些呆傻的做案子原地,明知道楚承辉抬腿是要离开的,却也只是沉默的咬紧了自己的下唇,没有说话。
楚御高看了一眼地面上那两只已经死透了的鸽子,心里微微的有些发冷,萧何要他带个他的情报,他终究是没有做到,那么萧何知道了之后,将会怎么对他,是不是就这样将他当做自己谋求实力的牺牲品,当真将他作为祭品贡献出去。
楚御高浅浅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眼底有说不出来的绝望,不敢想,无法去想。
“沐初瑾需要的药已经提炼出来了,然而楚绝郜却是疯了。”扶苏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类似于盅的东西里面将一种褐红色的液体小心翼翼的倒在瓶子里面,语气颇为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人疯掉了的残酷事实。
楚承辉的眼神落在了目光明显痴傻了下来的楚绝郜的身上。楚绝郜的脸上是平静的,眼神也是澄澈透明的,只是一眼看上去的那一瞬间,带着微微的憨傻和呆滞,一双眼,再也没有了往日凌厉和意气风发的模样,看上去,溃散无焦距。
“你也不必难过,这比我们最开始预想的结果好了很多,最起码,他还没死,他还活着。”扶苏无奈的笑了笑,走到了沐初瑾的床边,伸手将沐初瑾扶起来,沐初瑾的身上在这般阳光明媚暖意融融的阳光下,却还是透着刺骨的冰寒的模样。
沐初瑾身上的寒意已经不如最开始那般的浓烈,然而触手却还是在这样的炎炎夏日给人一丝凉爽的感觉,扶苏将手中灌了药的小瓷瓶放到了楚承辉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