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双手揖在背后,来回跺着步子,这个时候,那夜绮鹰竟然搞了这么一手,还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是不能让千雪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以他的性子恐怕还真会中计,那样只会越来越乱。
“来人!”冷莫喝了声,眸宇间微沉,似乎已经拿定了什么主意。
“元帅!有何吩咐?”一名士兵很快步入帐来。
“传本帅命令,明日一早,三军集合,再次攻山!”冷莫眉宇冷凛地皱成了川字。
“是!元帅!”士兵退出帐去。
冷莫看着那帐内某处的景致,眼睑子兮了兮,冷笑道,“夜绮鹰,不管你还是不是萧绮枫,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把这把戏玩下去?”
燕飞秀已死,那是他亲眼所见,她怎么可能再死而复生呢?
“俊月,你放心,你的大仇终会得报的,我冷莫一定亲自割下萧绮枫的头颅来祭拜你!”冷莫再次咒着誓言,手心狠狠地攥紧了。
……
翌日清晨。不出所料,东烈军营里传来号角声,这是敌军攻山的预警信号。
大帐内的众将早已集合完毕,分别站成了两排,就等着主帅夜绮鹰的一声令下了。
“元帅,对方竟然敢再次攻山,显然是没有把那西楚皇妃看在眼底。”谢玉言道。
“什么西楚皇妃,我看就是一文不值。”头上包着厚重纱巾的佐敏敏挑挑唇,不以为然地说道。
顿时,帐内的一片议论声音不绝。
夜绮鹰一手臂微抬,朝下压了压,众人这才没说什么,只听得夜绮鹰淡而无味地言道,“来人,让阿良带着燕飞秀一起去迎战。”
“是。”一名士兵应声,接着火速去到燕飞秀的大帐通知对方。
佐敏敏冷冷地笑了下,一抹阴冷划在眼眸间。
很快,阿良便带着一袭白袍的燕飞秀一起随着这东烈军赴了这战场。
燕飞秀和阿良均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让燕飞秀过来本元身边。”夜绮鹰喝令道,朝后睹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心底微透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元帅,人来了!”不一会,燕飞秀和阿良便被带到了夜绮鹰的身边。
夜绮鹰看着她,一身白衣素裹,整个人不施粉黛,一股自然美浑然天成,一张美貘冰纯的如仙似画,不禁笑问,“知道本帅为什么今日让你来战场吗?”
“除了当箭靶,也没有其它用处。”燕飞秀斜睨了他一眼。声音镇静若常。根本就未见任何慌乱。好吧,就算是来当箭靶,就算死也要死得有些骨气!再怎么样,也不能自己丢了自己的脸!
夜绮鹰依然笑道,“你倒是挺坦诚的。可是,你以为冷莫这次就真的是来攻山的吗?”
“什么意思?”燕飞秀的眼沉了沉。突然间,觉得打仗,这个面前的男人似乎要比自己懂得多得多,似乎知道敌人会做些什么。
“这么早就说出答案那就太没意思了,等下你看看就知道了。”夜绮鹰笑道。丝毫不见任何慌乱的样子,似乎一切胸有成竹,一副势在必得的轻傲样子,当然那眉定间的大气沉稳是千百年不变,就像是那昔日断崖山战场上的萧绮枫,霸气又豪情!
“老卖关司,讨厌!”燕飞秀小声嘀咕了句,唇角挑了挑,倒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两军就对垒在那一处长长的斜坡间。
夜绮鹰的东烈军在坡上,冷莫的西楚军在坡下,由于坡度不高也不陡,所以设置什么滚石陷阱的倒也不太适合。
当冷莫骑着高头大马,率军走到最前面时,望眼过去,赫然便看见了那对面敌军阵营中站在夜绮鹰旁边的一个女人,她虽未被五花大绑,可是,这比五花大绑也好不了多少,她身后站着一名拿着长剑的士兵,正好那剑对着她的后颈,似乎这样一剑下去,这颗美丽的脑袋瓜子就会滚落到地上。
此女……看得冷莫心一惊,立即有种冷汗涌在背上的凉意。天啊!真是燕飞秀!?
她她她……她是怎么还活着?
不可能啊?她明明是已经在婚典时激荡了“罡心痛”的剧毒,然后倒地吐血,再然后就是夜绮鹰丢了可燃性的气体爆炸,她就那样不被毒死也不会被炸死!完全就不可能有生存的机会。但是,现在她竟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站在了敌群中间?竟然成了俘虏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夜绮鹰的阴谋诡计?是他故意在大殿上救走燕飞秀,然后就是要在这时上演这样一幕“逼宫”的戏码?
燕飞秀看着那对面的冷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觉得对方还真的很冷漠呢!只怕这会只恨不得射死自己了。
“喊话!”夜绮枫唇角一勾,声音缓缓透在空气中,“就说,西楚军,你们听着,你们的西楚皇帝的皇妃燕飞秀在此,束束卸甲投降,方可换得皇妃一命!”
“是。”很快,喊话的士兵照着夜绮枫的原话又大声音地喊了一遍!
此话一出,顿时西楚三军的不少士兵均有些意外,看着那被推在最前面的一个白衣女人,不时地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冷莫气得狠狠兮住了眼眸子,本来此次来就是想来一探究竟。若是夜绮鹰手中真有那燕飞秀当俘虏当人质,那么必然再次打仗的话,对方也会将那燕飞秀作为人质推出来。否则,他就是在诳他,故意写了一张纸乌虚有的信函给对方,目的就是想要来蛊惑自己的心智。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真的抓了燕飞秀。
冷莫看着那不远处的燕飞秀,一时间,那拿着长剑的手都紧了数分,真想瞬间便除了这个碍眼的女人。
“救出皇妃!”
“一定要救出皇妃!!”
此时不知谁喊了声音,接着,西楚军的三军将士们也都高喊了起来。
冷莫一看,暗叫不妙,若是此时,自己射杀了燕飞秀的话,那就会引起三军的不满。那样他可是在给自己挖坑添堵!
冷莫接着马缰绳的手一紧,“撤兵!”接着很快一个转身,快速带军驰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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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绮鹰看着那西楚大军退撤后,视线斜睨了眼燕飞秀,笑得高深莫测。
“撤!”夜绮鹰喝了声。接着调转马头,也率着大军离开这战场。
最终一场两战对垒以还未交锋便宣告结束。
阿良伴着燕飞秀刚刚回到大帐内,那紧跟着在后面的男人一把就撩开了帐帘走了进来。
“元帅!”阿良恭维地喊了声,接着不待他说什么,很自觉得便退出了大帐。
燕飞秀回过头来,看着夜绮鹰,“原来你早已知道冷莫只不过是来探听虚实的。”
“对。”夜绮鹰笑道,接着走近对方,“他并不会真的动手杀你,不然他也会失掉军心,这样对于我东烈军来说,可是有利无害的。”
“夜绮鹰,你可真会算。”燕飞秀望着他,眼底透着一抹暗芒。
“本人除了擅长奇门遁甲,岐黄之术,五行战阵外,对八卦象数也略之一二。”夜绮鹰笑答道,面具下的神情里甚至是傲佞与不羁。
“……”燕飞秀顿住了,看着他好一会儿都移不开眼神,这些话,以前萧绮枫也说过,他竟然还能记得,是不是证明他并没有对以前完全没有记忆呢?
“怎么了?我的脸上这么好看?”夜绮鹰笑道,他现在可还戴着面具呢!
“你以前也说过,你还记得吗?”燕飞秀望着他。
“是吗?”夜绮鹰忽而眼瞳子一暗,片刻已侧过了脸去,“今天你一定受惊了吧?一定以为那冷莫会将你给射杀?”
燕飞秀却仿佛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擅长奇门遁甲,岐黄之术略之一二,八卦象数略之三四,五行战阵略之五六,三十六计略之七八,善邪之道略之九十,这些话,你竟然都还记得,凤凰……你一定还会想起更多。”
夜绮鹰听得皱起了眉头,看着这女人,不禁反问道,“若是我再也想不起来呢?”
“……”燕飞秀愣住了,好一会也答不上来话。
空气沉静了下来,好久谁都没在说话,仿佛在映证着什么物质的失去,就像这时间的流逝一样,永远也再找不回来了。
“燕飞秀,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夜绮鹰不再说其它,黑眸里透出一丝寒意,快速侧过了脸去,迈步离开了这大帐。
夜绮鹰走后,燕飞秀再次陷入了沉思。
“若是你再也想不起来了……那我的凤凰又何时能回来?”燕飞秀苦涩地笑了,手不自觉得摸到自己的鸡血玉坠里取出那放在里面的银鹰面具。手一面疼惜地抚摸着这面具,渐渐想起那些往昔之事,唇角渐渐划开了一抹浅笑。
……
回到营帐的夜绮鹰,一走进帐内,看着那桌案上的茶杯,一把捏了起来,就像是有股内火在胸口窜烧,很难受很不舒服。
忽而,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而来,接着一纤指就撩开帐帘,走了进来。
“绮鹰哥哥,看我给你捎什么来了?”身后响起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声音。
“出去。”夜绮鹰的声音压得很低沉。
“绮鹰哥哥,你看这是什么,这是我让人从焰城里捎过来的玫瑰花茶呢!”佐敏敏仍是一脸兴奋地说道,并将那包玫瑰花茶呈在他的视线里。要知道在这战场上可是很难喝到那宫中美茶的。
“出去!!你没长耳朵吗?”夜绮鹰的声音终于拔高了数分。
“哦,出去就出去,你吼什么吼嘛!”佐敏敏娇嗔地恼了声,接着转过身生气地跑出了营帐。
夜绮鹰眼一冷,砰地,手一用劲,将那杯子给使劲地摔在了地上。
杯碎了一片,莫名地再次像割伤了某地,疼,疼不出血来,却是真实地感觉到那股裂痛。
“来人!传谢玉!”夜绮鹰喝了声,随即用手指掐了掐眉心中间,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不一会,谢玉走进帐来,看着那地上摔破的杯子,抬头看着那夜绮鹰,“元帅,最近脾气不太好啊!”
夜绮鹰眼睨着他,视线却是望向那阡陌山的地理图,“今日一役,冷莫必将会有所行动,所以我们一定要加强戒备,对了,还有那燕飞秀,你让她配合我们行动,这样,才能更好地瓮中捉鳖!”
“是。”谢玉点点头,想到什么,继而又道,“元帅,你确定是让莫将去跟燕飞秀说吗?”
“你什么意思?”夜绮鹰抬起头来,眼眸子兮了兮,带着丝猜忌。
“莫将只是觉得,自从那燕飞秀来到我们军营后,让元帅是越来越挂心了,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元帅亲自去说比较妥当。”谢玉淡淡地笑了下。说实话,怎能看不出来这两人那非比寻常的关系,不然,夜绮鹰也不可能对她有如此照顾,不仅将自己的大账都让给那女人,并且在对方屡次犯错时都不了了之,维护之意可见一斑。
“无妨,你去说也是一样。”夜绮鹰言道。
“是,那莫将先告退了。”正当谢玉准备退出帐时。
“等等!”夜绮鹰忽而又喊住了他。
谢玉回过头来,询问的眼神投了过来。
“还是本帅自己去说吧!”夜绮鹰眼眸子沉了沉。
谢玉闻言,莞而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地退了出去。
夜绮鹰视线这才缓缓收了回来,看着那阡陌山的地形图,“我这是怎么了?好笑!那个女人明明就是在处处寻自己的不快!”
身靠向那身后的虎椅背,夜绮鹰幽幽有些困乏,眼眸子缓缓闭住了,脑子里满是那女人的脸孔,还有那张琥珀色灵光的眼神,一切都配得很美很仙,可是,他却是知道,她透过自己的眼自己的脸,明明就看到的不是现在的夜绮鹰……
她以为,他不想找回记忆吗?可是,这根本就已经不可能了,她却是不明白……
“就算不做以前的萧绮枫,又能怎么样?燕飞秀,你还不是一样是我的?”夜绮鹰笑着,眼底带着丝阴冷,渐渐地将心都给慢慢地晕染了层浓重的戾色。
……
入夜,魅月星空,璀璨闪耀。一股朦胧的青芒坠在这片营地里,带起那清浅幽幽的神秘又暧/昧的幻色。
大帐里,烛灯摇曳,独坐的人儿独醉在那里。
“小姐,酒多伤身,尤其现在是初春,你还是少喝点吧!”阿良好心地劝道。
“没事。”燕飞秀淡淡地答道,眼眸子一搭一搭,是要睡去又似乎在清醒着。
过了会,“夜已深,你早点安歇吧!”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燕飞秀仍是目光留恋在自己的酒葫芦上,眼神甚是迷醉。
阿良正准备再说什么时。
忽而,一阵强大的气场已然朝着这边环绕了过来,接着,一只颀长的手指挑开了帐帘,一道高大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此时夜绮鹰没有再穿盔甲冗装,只一身藏蓝色的长衫尽现出身材的健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