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帅!”阿良看到夜绮鹰和燕飞秀时,躬了一礼后,便退出了大帐。
帐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燕飞秀将胳膊处挽着的蓝子放在那桌案上,也没看对方地便直接问道,“说吧,云狂找你什么事?”
“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你和那聂傲天是什么关系?”夜绮鹰看着她,目光里微有些隐光。怎能让他不多想,怎么就这么多人看上了自己的女人了?
“我好像已经说过。”燕飞秀望着他,无惧地迎上他的脸。
“是萍水相逢?还是一见钟情呢?”夜绮鹰朝着她逼近一步,那份猜忌仍然存在视线里,似乎无法掩示。
“什么意思你?”燕飞秀皱起了眉头,忽而讽刺地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可是,冷千雪和聂傲天都要你……你……”夜绮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真是有魅力啊,燕飞秀!”
燕飞秀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似乎有些受伤的男人,看清楚了他眼中的那难掩的伤痛,忽而让她越加地看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凤凰,若是萧绮枫,他哪会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心底就只有自己,满满的心底爱的也是一个她!他的爱是让她能够甜润甜腻到心底的极宠!而不是这种时好时坏,更有时无端端的指责和怨怼。
可是,失去了记忆也改变了人的很多方面,而她,无奈地只有选择了接受和承受。忽而燕飞秀的袍下的手紧紧地捏了捏。
“真被我猜中了吗,是冷千雪愿意拿十二城来交换我了?”燕飞秀看着他。语气里保持着平静,丝毫不让自己露出那失控的情绪来。
夜绮鹰接下话去,“是十五城换你和冷莫两人。”
燕飞秀淡若清风地冷笑了下,接着又问,“那么聂傲天呢?他又开出什么条件来问你要我?”
夜绮鹰看着她,还是说了下去,“他拿龙渠之道来威胁我,若不把你交给他,他就要联合西楚利用龙渠之道来破我东烈!可若是交出你,他就会告诉我龙渠之道来击溃西楚军!”
“呵呵……不错,这条件都不错……没想到我燕飞秀让这些人都错爱了。”燕飞秀望着夜绮鹰笑着,似乎很开心,可是谁又能看见那颗心在此时有多么悲戚!!
她竟然要沦落为这些男人手中夺来争去的物品?不管是因为政治还是因为美色,她燕飞秀本无意参与这场动乱,可是,现实硬是把她给生生地拽入了泥潭沼泽,想要抽身……不知有多难呢!
“……”夜绮鹰看着她的笑靥,好似乎在炫耀,可是那种感觉又不太对。好一会儿,他也没再说话,他怕他一个言语会刺伤了对方,同时也会刺伤了自己。那么,沉默吧!有时不知道说什么时,沉默是最好的表达自己的方式。
以女人去换取天下
燕飞秀看着夜绮鹰,倏地朝着他走近一步,咫尺眼前,她侧着脸庞笑问道,“……你想把我给谁?”
“……”夜绮鹰眼睨着她,忽而就觉得这种问话太刺人了。内心某处深深地痛了。
“换了西楚国十五城,从此以后,东烈就将是这片地焰大陆的一霸主!”燕飞秀笑着,琥珀色的眸子透着那份光亮。
“那么你呢,你将会回到那个西楚皇冷千雪的身边去继续当他的皇妃,继续去完成那些未完的婚典和洞房吗?”夜绮鹰盯着她的脸,突然觉得这好像个笑话。
可是,他却明明知道自己这一念之差会换来的是什么,那将是永世都不可能拥有她了……
“你说呢?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须用来问我?”燕飞秀笑着,忽而不再更将这残酷的现实拉得更大点,声音甚是低沉,“人家花十五城换回来的东西,不占有得彻底点又怎么对得起那惨痛的付出呢?”
燕飞秀的心严重地被椎痛了,若是他真的要这样做,那她……必将沦为这场权利与战争的牺牲品啊!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她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十五城!十五城啊!!一个大半的西楚国就因为了她而拱手相让!!试问能有这种痴心和气魄的男人……难道就不值得她燕飞秀付出一切吗?
什么心什么身,只要当这笔交易达成时,他冷千雪都可以……统统拿去!
那时就再没有什么了所谓的心上人了,也没有所谓的什么自由,更没有什么的爱与不爱,从此以后,无论是好是坏,她都将会陪伴在这个为她付出极致的男人身边……相守终老!
忽地,一大手更是毫不客气地抬起她的下颚,迎向自己的目光,夜绮鹰直接宣示主权,霸道地说道,“你不是物品东西,你是我的女人!”
“可是……夜绮鹰,你现在却还不是凤凰,我也没办法在这时与你在一起的,所以……”燕飞秀迎着他的目光,吸了一口气,镇定地说道,“他们的条件……你倒真可以考虑考虑……”
“燕飞秀!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好不好?”夜绮鹰更加看进她的眼。
“你的耐心根本不须我来挑战,因为,你来跟我说,对这等诱/惑,你就已经动心了……”燕飞秀淡而无味地语道,心底却想着,若是凤凰断然说都不会说的,更不会这么犹豫不决和忐忑不安。他到底不是她的那个他了啊!
所有的缺点在这一刻毫无掩示地暴露无遗……
“我没有!”夜绮鹰为自己辨驳道,眸子里透着光亮,并含着某种道不清的怨怼。
“你有!你怎么会没有?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我?我是谁?我是燕飞秀,是医者,也是最最了解现在的你是怎样的状态和心理了。”燕飞秀忽而厉声说道。
燕飞秀猛地一把将他给开,直视他的眼睛,缓缓说道,“面对诱/惑,你抵受不住,因为,你已经忘了那些山盟海誓和至情深爱,你对我的感觉是没有那么深刻的。对你来说,你就像是重生,那么我的出现也不过才短短数十天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对于一个想要征服天下的强者来说,以女人去换取天下,这等易事,不做都是犯傻呢!”
一顿痛斥让夜绮鹰面具下的脸庞甚是难堪,不过好在戴着面具倒也看得不太清楚,他双手捏起了手心,也迎着对方的脸孔,还语道,“燕飞秀,或许你说对了小部分,但是,大部分你都错了,而且还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
“那就是……以女人去换取天下,这……也是强者的耻辱!!”夜绮鹰说罢,冷冷地看着她,好久都是一动不动,直到那股动荡不安的暴怒在心底渐渐平息了下来,他才一声不响地擦肩而过,然后快速地撩开帐帘,出了大帐。
燕飞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他的话仿佛还在脑子里不停地缭绕着,徘徊着,久久都挥散不去。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他真的不是……”燕飞秀微微皱起了眉头,想到刚才自己的话,的确是说得有些重了。倏地心底微微有些不太舒服。
看着那桌案上的蓝子,视线也停格了好一会。半晌,燕飞秀才叹了声,“算了,这些已经不是我能操得了心的事情!草药还是一定要采,药膳也一定要做,而她的凤凰……也一定要回来!”
想到这些,燕飞秀才缓缓地笑了下,勉强将那些不愉快地事情都抛之脑后,重新挽起这蓝子走出了大帐。
一处帐外的角落,当那阴郁不定,内火未平的夜绮鹰看着那燕飞秀挽着蓝子从帐内走出来时,视线微微眯了眯。随后便看见对方在阿良的陪伴下一道去了后山采药。
“燕飞秀……你还真把我夜绮鹰给看扁了啊!”夜绮鹰的唇角微勾,划过一丝淡淡的冷意。
“在你的心里就只剩下那昔日的凤凰萧绮枫了?其它人在你的眼底都是那么不堪吗?”夜绮鹰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真的很想将她好好提起来,狠狠地教训下。但是这样的柔弱纤细的身子骨,他怕他一不小心,就将其给弄坏了。
……
后山的风袭了上来,扬起她的发带飘浮在半空。
燕飞秀看着那片渐渐透出霞红的天色,神思也微微地沉冥了下。
“小姐,这么多草药应该够了吧?”阿良看着已采了一蓝子的各式草药,虽然认不出什么名堂,但是却知道这些都是燕飞秀所要的东西。
一席话扯回燕飞秀的神思,她微微看了蓝子一眼,“够了,营地里也该开饭了,我们回去吧。”
就当两人准备离开这后山时。
忽而,一处树林响起一道沉而重的脚步声,像是刻意放重又像是在提醒着什么。燕飞秀敏感地朝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一抹修长的华衣绿影独贮在林间,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又像是独自在欣赏着风景。
可是,这里又有什么好风景呢,再走过去不远,就是那坟地了。而这地方属于东烈军营的后山重地,外有夜绮鹰所布的奇门遁甲,五行战阵,旁人又怎么可能进来的?
不用想,自是从那所谓的“龙渠之道”上来的。
“那人?”阿良看着那人,正欲说什么时。
“我们走吧!”燕飞秀没有再看那人一眼,便带着阿良朝着前方走去。
蓦然。那抹绿影一动,就像一道风似的朝着这边袭来,片刻已晃至两人的视线里。
接着快速地一扬手,一片轻雾朝着阿良飘去。
“阿良!”燕飞秀一惊,待要将阿良给推开时,却有些晚了,阿良闻雾已然倒塌在了地上。
燕飞秀再次看向来人时,虽然他只是以背影对她,可仍让她眼眸子都阴戾了下来,忍无可忍地喝了句,“沈子惟!别给在这里装神弄鬼!”
“哦?你即知道是我来了,为何还要走?”沈子惟淡语笑道,缓缓地回过头来,这次他未有戴面具,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庞上透着股似笑非笑的光芒。
“你来了?我不能走?这是什么道理?”燕飞秀也冷嗤地还语道,再见他,她突然没那么好心情了。
“关键是,你已经看见我了,却装作视而不见,这真让人伤心呢!兔子,你也太狠心吧?”沈子惟仍是笑道,心底甚是惬意。
燕飞秀的视线睨向一旁歪倒的人儿,皱起了眉头,“阿良他中了什么毒?”
沈子惟闻言淡然一笑,“我沈子惟还没那么丧尽天良,连你身边的人都杀。”继而轻语,“他没有中毒,只是轻微昏迷,一个时辰后自然会醒。”
燕飞秀看着他,视线睨向他的腿,“你的腿看来已经没事了。”
“是,托你的福,恢复得还算不错。”沈子惟应声,那份清纯的笑一直扬在脸庞上。
若是熟悉他沈子惟的人定会觉得惊异,他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亲切的时候了?
“我突然觉得,我以前是不是太傻了,也太容易相信人了!”燕飞秀看着他,好久好久都盯着他的脸不动。内心却是有什么物质一点点往下落,有些微痛的感觉。可还好不算那么致命!虽然跟他只是友情,可是,这也是一度她曾经看得很珍贵的情感。
“兔子,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可是你回到他的身边后,就从来不来,你是不是已经快将我给忘了?”沈子惟看着她,唇角仍扬溢着浅笑,似乎这话甚真,也甚假。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些时候所等待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你就让云狂去找夜绮鹰了?然后提出拿龙渠之道去威胁他?你认为,你这样幼稚的作法真的能有什么用吗?”燕飞秀望着他,甚至不用想便能感觉得这份作法的可笑之处。
“是没用,可是,我只是想帮你。”沈子惟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几分真挚。
“帮我?你这就是叫帮我?那我燕飞秀还真是愚顿了!”燕飞秀眼眸间忽而带着不能忍的戾色,狠狠言道,“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说不参与两国之争,说不利用那龙渠之道大做文的,可是你都忘了,不仅做了,还做到了极致!到了现在,你在我的面前……竟然还在跟我说是在帮我?呵呵,沈子惟,你还能再卑鄙无耻点吗?”
沈子惟那俊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下去,但是那股挚念却是却从动荡或者不安过。
“燕飞秀,你以为,我不插入的话,这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这两国之争就会停下去吗?我告诉你,这场战斗只会无休止地继续下去!最后无论哪一方的输赢,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些难道是你希望看到的吗?”沈子惟看着对方,缓缓言道。
在瞅见对方脸庞上那明显的郁色后,又继续说道,“并且,这些时日以来,那失去记忆的夜绮鹰对你怎样,相必你自己都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将来他会对你怎样,所以,我才利用‘龙渠之道’给他上了这一课,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