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被小伍呵斥着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也写满了不理解,不理解小伍为什么要这么过激,就好像在飞蛾扑火一般的不计后果的在爱着一个人,难道永远不会觉得这样的爱情实在是太寂寞,在前路看不到光的时候又该怎样来安慰自己呢?
“你不能去,你现在就算是是去了,等待着你的也不会是什么太好的结果,或者,你会死,那么你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守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了,你再也没有能力保护她,再也没有能力陪着她去面对一切,你还这么年轻。“小丫鬟原本对小伍是有所畏惧的,毕竟骨子里面的自卑还在提醒着她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小婢女,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于是总也是不敢开口同小伍说话的。然而此时看着小伍不顾一切去送死的行为,刚刚同小伍有些混熟了的小丫鬟忽然就感觉自己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伍就这样去送死。
人活在世上固然寂寞,可是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就算是被人说自私也好,就算是自己一个人背负了天下的背叛也好,千夫所指也好,总之活着就算是好的,因为毕竟人生苦短,没有谁能值得谁付出了生命的固执的去追逐不是吗?
毕竟在小丫鬟的心理,她一直是这么想的,总觉得人生苦短,眨眼便是经年流转,哪里能够这么简单的,就这样讲一切都付出了,再也翻身之日。
小伍却早就已经有些不耐烦,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沐筱萝的安危,就算是小丫鬟在自己的面前说的这些话再怎么的对,再怎么的富有人生哲理,可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沐筱萝就是一切,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总是不忍心看着沐筱萝孤身一人,更不忍心沐筱萝强自为难自己,去做一切她原本做不到的事情,小伍伸手将小丫鬟死死的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一转身就向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小丫鬟在小伍的身后急的直跺脚,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伍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小丫鬟微微的红了眼眶,她忽然觉得那个女人这么的幸福,毕竟身边有一个什么都不求的男人就这样跟在她的身边,就这样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去面对这人世间所有的不公平,陪着她去面对着人世间的风雨萧条,为了她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算是明知道她对于他不是爱情,却还是在心甘情愿的付出着,同时也觉得小伍是那么的可怜,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几乎要付出自己的一切,这样的坚持究竟值不值得,她本是想去问小伍的,最后却也渐渐的放弃了,不管是值得还是不值得,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大抵都是因为情之一字。
情之一字让人无所畏惧,也同样也是一把伤人的刀,让人在麻木之中痛便五脏六腑。
扶苏一闪身便站在了沐筱萝的面前,轻轻的隆起了眉头,伸手将趴在地面上的沐筱萝扶起来,细细的检查着沐筱萝的身体,确认沐筱萝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伤之后,才抬头将树荫之间继续隐藏着的萧何看着。
沐筱萝这一口血额吐出来大抵是因为经脉里面内力的四散冲撞,沐筱萝死死的咬紧了牙关,抵抗这血脉之中那内力的横冲直撞,沐筱萝甚至要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滴落下来,沐筱萝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段的时间,萧何的内力比起从前,竟然又那样精进了那么多,让沐筱萝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力不从心,那人就那样站在树荫当中张狂了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的胜利,声音阴仄仄的如同地狱刮出来的阴风,一阵阵的往沐筱萝的骨骼里面刮进来。
扶苏轻轻的拧起了自己的眉头,将那树荫看着。“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你师父那样的一个怪人竟然还能够允许你苟活于世。”扶苏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有着与世无争的浩然独立。然而萧何的笑容却在听到扶苏的这句话的瞬间更加张狂了起来,笑的有些前仰后合,甚至整个人都有些喘息不过气来。“想不到你小老儿还认得我师父,不过就算是认得我的师父又能如何,你若是想与我师父叙叙旧,问问我师父为什么纵容我活在这世上,你就去阴曹地府找他吧。”萧何的声音在提起他师父两个字的时候更加森冷了下来,有漫江碧透的狰狞,贯穿了他一身冷凝的气质,那么的森冷,语气里面似乎都带上了冰渣。
身上有控制不住的内力不断的四散开来,卷起树叶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春色里,显得有些突兀,沐筱萝鼻腔里有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抵抗着萧何打进她身体里面的内力,屋内俱焚的疼痛让她的鼻腔都有血滴落下来,树荫之间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沐筱萝,我还当你像从前那么张狂,原来这段时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扶苏暗沉了眉眼,抬头将树荫之间的那一团黑影看着,那个在他的怀中哭的渐渐的声嘶力竭嘶哑了嗓子的孩子似乎也当真是疲惫了,小小的孩子也不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危险,竟然就这样在萧何的怀中睡着了。
“萧何,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你都做出来了,就不害怕有天谴吗?”扶苏声音闷闷的,脚下在地面上狠狠的跺了一下,地面都跟着摇晃了两下,萧何所在的书目也跟着震颤了两下,萧何险些就这样在树荫中跌落下来,伸手拉住了一支树杈,从树荫里面稳稳的落下来,将扶苏阴仄仄的看着,那已经没有了眼皮的只剩下筋肉的脸颊,眼珠突兀的在眼眶里面滚动着,将人看着的时候,自然是渗人的,扶苏却并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就这样任由萧何用那一双突兀在外的眼睛将自己看着。
萧何与扶苏的眼神对视了半响,忽而不屑的笑了起来。“欺师灭祖?何为欺师灭祖,你看看我现在的鬼样子,就算是天谴还能够比现在狼狈多少,我现在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还不都是拜我那个好师父所赐,为什么师父杀徒弟就是理所当然,徒弟杀师父就成了欺师灭祖,就像是你说的,他的眼中早就容不下我,恨不能杀了我,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让她活下来有杀了我的机会。”萧何说完,张狂的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沐筱萝看着他满是筋肉的脸颊,都害怕他因为笑容太大而裂开他脸上的筋肉,红色的暴露在外面的烧伤过后的皮肤,如同森森厉鬼。
“放箭!”肖锦的声音清浅的在萧何的背后响起,肖锦伸手的御林军全部都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一支支羽箭就这样对准了萧何,蓄势待发,萧何却在此时此刻缓缓的转过了头,将肖锦笑看着,早就不是往日柔媚有余的模样,老天曾经给了他一张艳冠天下的脸,此时又无情的剥离了他所有的美丽。于是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狰狞可怖的模样。“好久不见啊,小娃娃。”萧何浅浅的笑起来,脸上红色的皮肤被拉着着向着两边排挤过去,让人几欲作呕,在萧何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也高高举起了自己怀中的孩子,那孩子背后的衣裳被萧何抓在手中,还在酣睡中的模样软软的似乎随意摆弄。小小的身体在半空之中甚至要扣在一起。
“来吧,射箭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也如同我的心一般的黑,这不是你的大皇子吗?我怎么看他的眉眼之间没有一丝与你相似,反倒是像极了那么疯掉了的楚绝郜和死了的叶蓝田呢?也好,这倒也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是要杀了他也是下的去手的。”
萧何一字一句将事实抛出来,同时也将肖锦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上,让肖锦就算是想要杀他也要想一想自己的立场,此时肖锦要是继续下令杀了萧何的话,萧何手中高高举起来的孩子也定然是难逃一死的,肖锦要是这么做的时候,就变成了黑心的人。也变成了像他这样的黑心的存在,可是肖锦却也是刚绝果断的,一挥手就下达射击的命令。
原本萧何说出来的这些话就像是一个鱼雷扔到了水中一般激起了千层浪,此时肖锦更是毫不犹豫的就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人群中风湿发出了一声声嘈杂的声音,所有人都举着手中的羽箭,迟迟的没有射击,沐筱萝却在肖锦下达了射击的命令的那一瞬间猛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她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开始,肖锦也变成了这般心狠的手腕刚绝的人,那毕竟是一个孩子,是一个软软的生命,难道他的内心之中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吗?
“住手!我看看谁敢向着这边射过来一箭。”沐筱萝的声音是森冷的,也是不容置疑的,在说话的同时也浸透着尊严。然而那一脸冷硬的模样却早就不是沐筱萝所认识的肖锦,反倒是成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残酷冷硬的模样,沐筱萝一身令下,原本就不想出手射击的侍卫更是放下了手中的羽箭,沐筱萝原本是被扶苏扶着的,可是此时沐筱萝却挣脱了扶苏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肖锦的身边,她身体内屋内俱焚的感觉倒是能够减轻一些,可是内脏中却还是热辣辣的感觉,但是沐筱萝却感觉自己内脏之中燃烧着更多的却是怒气,怒火在她的胸膛之中燃烧着,甚至要将她整个人的点燃。
沐筱萝伸手指着那个被萧何拽在手中高高举起的孩子,转头将肖锦看着,眉眼之间也是声色俱厉的。“那个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因为不是你的孩子,所以生死都与你无关,可是如果此时萧何的手中举起来的是你和白灵儿的孩子呢,若是你和白灵儿的孩子,你能够这么不在乎的直接落下杀的命令吗?”沐筱萝的声音那么的冷,用仿佛不认识沐筱萝的眼神将肖锦看着,她确实是不认识肖锦了,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早就不是她记忆之中的模样。
是啊,他原本就是这般绝情冷性的一个人,也原本就是就是一个手腕如此果决的人,就如同一声令下便将沐筱萝关进一个潮湿阴暗的小黑屋之间一般,就好像将沐筱萝再那样一个满是虫子的小黑屋之间关着,不过问他的生死,甚至是不在乎他的生死一般的,那般的绝情也是那般的冷。
“就算是我和白灵儿的孩子,我也一样会下令,杀。”肖锦面对着沐筱萝质问的甚至是失望的眼神,淡淡的说着,果不其然的,便迎来了沐筱萝眼神中的震惊。沐筱萝吃声一笑,不屑的将肖锦看着,那轻蔑的眼神,似乎在将肖锦的尊严一寸一寸的凌迟着,不屑的看着他的胆怯和懦弱,不屑的看着他的步步后退,不屑的看着他的退让。
“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都一定要将萧何拿下,你怕了。”沐筱萝轻声的说着,嘴角的笑容是春花烂漫的好看,那么那么的夺人眼球,摄人心魄,肖锦抿紧了嘴唇,不做声,他确实是怕了,萧何每一次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有征兆的恶兆一般,每一次出现,都必定会带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也一定会会带来许多人的死亡,他是真的害怕了,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再被这样的场景威胁着,于是手腕果决,甚至是不顾及那个小孩子的生死,确实也是没有办法去顾及那个孩子的生死,在他渐渐的习惯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的时候,他渐渐的就学会了不夹带一丝感情的去做一件事情,因为坐上这个位置,似乎就注定着总有一天会被千夫所指,就算是自己天大的不愿,也没有办法去逃离千夫所指的命运,于是只能一路坚持着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