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沙舞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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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相携拨云归(1)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不知沙舞风这是打的什么哑迷,云翰微微一笑,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沙舞风道:“爷爷与我一样,已看穿了诸般神功的实质。”

海梁和孟宾心头一颤,惊讶地看着沙舞风,不敢相信这少年竟有如此能耐。

云翰道:“你且说说,在你看来,这些神功是什么?”

沙舞风缓缓道:“一切功法,莫不以内力为基础,表面看来,每种功法所需的内力虽有不同,但其实,都不过是人体内的一股真气而已。”

随即,将自己对内气的看法,仔细讲解了一番。众人认真聆听,每人心中都是极为震撼。他这番话除对金尘飞说过外,就只在从前与郎歌交流武学心得时,对郎歌讲过,云梦虚与孟、海二人均未曾听闻,此时听到这番玄妙之极,又可算是大胆之极的见识,不由均是瞠目结舌。

听罢沙舞风的解释,云翰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与你交手之时,我便已感觉到,你其实已看透了一切神功的本质,只是修行尚嫌不足,无法像我一样,能将任何功法信手拈来而已。”

孟宾愕然道:“这……难道世间功法,真的本是共通的?”

云翰点头道:“不错。便如房屋,虽然千差万别,但哪间不是用砖石泥水、木料瓦块建成的?只消懂了建造之技,又有了这些材料,想要茅房还是高楼,还不全凭一己所愿?”

孟宾道:“如此说来,世人争抢各种神功,原是愚蠢之举,因为就算是最普通的功法,最终也一样能达到神功绝技的效果,那……海梁思索良久,终摇了摇头,道:“不然。对于云前辈和沙舞风这样的不世天才来说,这道理似乎是简单之极,但对我等普通人来说,却只能知其然,而无法知其所以然。刚才沙舞风所讲,我均能理解,但要我自行琢磨练习,恐怕一生也一无所成。具体的练习之法,却还是要靠他们来传授。”

云梦虚亦点头道:“不错。爷爷从小便教我这道理,但我却永远无法领会,所以至今,也只是擅长我云家烟笼雾气之功而已,却无法像爷爷一样,似乎会用天下任何神功。”

郎歌看着沙舞风,道:“这么说来,将来舞风也会像老爷子一样……天啊,真是怪物。”

云翰呵呵一笑,郎歌急忙道:“老爷子,我可不是说你。不过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叫怪物,也得叫神仙,反正是太令人惊奇了。”

云翰道:“我们本就是怪物,你自去说好了。不过舞风,眼下,你的内力修为还浅,所要做的,应是精研一技,将你那刀剑般的寒气练到精纯无比后,再去涉猎其它运用之法,如此,方能成一代宗师、高手,否则,终是个无所不通,又无所不精的庸人,虽亦可跻身高手之列,但却也只能流于一般,浪费了你这天生之才。”

沙舞风道:“便如爷爷,虽是无所不会,但最精的,却还是本家的烟笼雾气。”

云翰微微一笑,道:“今日起,每日上午我与你们讲内功心得,下午你们陪老朽活动筋骨,你们看可好?”

几人自然是连声叫好。

如此,几人每日上午向云翰学习内功修炼之法,下午便与云翰对练互搏,眨眼间,一个月的时光便已匆匆而过。

这一个多月间,叶偶红从来没出屋一步,在屋内不饮、不食,亦不见人。海梁和孟宾有时到她门前唤她说话,她却总是不语。有一天孟宾担心她已饿死屋内,打算破门而入时,却被她厉声喝止。两人听她说话声音与从前一般无二,非但没有半点虚弱之态,反而显得底气十足,一个连声称奇,另一个却摇头叹息。

沈德的面具和颜小萱的衣服最先完成,给叶偶红送来时,叶偶红亦不与二人相见,只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让二人将物什顺缝隙塞入。二人大感奇怪,回去与沙舞风说了,沙舞风也觉叶偶红行事怪异,向云翰问及,云翰却也不答,只是叹息,道:“实是个苦命的女子。但她的命既然如此,也只能由她。”

沙舞风等人虽觉好奇,但整日忙于研修武学,却也顾不得这些。

每日中午,沙舞风便传卢宣和水月、孙知周夫妇武功,沈艳儿虽于武学之道一窍不通,但遇此时,必在旁边跟着看,总之是不肯让水月与沙舞风有独处的机会。几人心无旁骛,只专心练功,一个月下来,武功均大有长进,尤其是卢宣,进步更是神速。他每日白天习武练功,晚上便到铁匠铺中与村内铁匠一起,打造叶偶红索要的那副手甲,却不疲倦,精力体力均极为旺盛,令他的师兄师姐们大感佩服。

那手甲工艺虽复杂,但在卢宣看来,却并不难造。加之叶偶红又不要郎歌手甲上好些利刃,打造便并不费力。二十多天时间,便已造出。卢宣将手甲送了过去,叶偶红仍是只将窗打开一线,伸手将手甲接了进去。卢宣见她手上戴着白色手套,长袖将手臂完全包住,却是神秘得紧,但也没多嘴询问。

沈德与寒水帮家眷等人,在村中却是自得其乐。云烟阁一点没有帮派味道,完全就是一个大村子,他们在村中与村人一起劳作,没事便聚在一起喝酒、下棋、聊天打趣,完全是一副农家田园之乐的景象。沈德木雕手艺已是炉火纯青,不少村人见了他刻的东西,都抢着索要,更有人直接求他刻这刻那,倒让他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月间,变化最大的,便是随云翰整日研习武艺的沙舞风等五人。孟宾在云翰指点下,渐渐明白了如何使用阴柔内力,出招时虽依然极为刚猛,但实际却已懂得暗中以阴劲为辅,武功完全不可与从前同日而语;海梁的长惟神指缺陷,被云翰自行钻研出的运气之法克服,他的指力可以全力发挥,而且在云翰指点下,指法亦是大为长进,他武功原来略逊于孟宾,但现在已隐然有超越孟宾之势。

云梦虚练的是云家正宗功法,却不须爷爷再多加指点,只是依爷爷所示之法不断修习,内功渐渐更加精纯;郎歌学会了将真气与血脉、筋骨相融之法,虽用得仍不娴熟,但已经令其速度、力量大为长进,配合他那独步天下的狼王易位之术使用,更是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强大威力。

沙舞风每日聆听云翰述说内功之道,对于这些在其他人看来玄妙无比的道理,他却是一点就透,并能举一反三,有时所想,竟比云翰更为透彻,却反而令云翰受益不少。云翰不断为他讲解各种奇怪功法的内力运行之术,他依云翰所示,只聆听、理解,却不修炼,而只专心练寒沙剑气劲,一个月里间下来,不论内力武技,却数他进步最大。

沙舞风、云梦虚、郎歌三人,武功原本不及孟宾、海梁二人,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苦练、细思,却已与二人不相上下,甚至隐有超越之势。海梁二人不由时常感叹,只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只怕要被新人所替代了。

这日下午,沙舞风与云翰对搏完毕,退下场来,云翰点头道:“不错,你们的武功都大有长进,放眼当世,所惧者已不算太多了。”

孟宾咬牙切齿,道:“我下了山,第一个就要找到项中游,把这小子的脑袋拧下来,才解我心头之恨!”

海梁道:“如果项中游没有咱们意料之外的奇遇,他便绝不是你的对手。想拧下他的脑袋,对现在的你来说,似乎并不难。”

便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门边一扇窗外响起:“拧下他的脑袋,你们便知足了吗?”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几人听来觉得十分熟悉,只是觉得略有些不同于往日。他们一起转过头,望向窗外,只见一个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白衣女子,正站在窗外,用冷漠的眼神,朝里边看。

几人均是一怔,郎歌讶道:“是红姐?”

那女子正是叶偶红,此刻,她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的衣衫包裹住,双手戴着长及臂弯的手甲,整张脸全被银白色面具挡住,只隐约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眼。她环视众人,道:“你们的武功都变得更强了,很好。不过,孟宾,海梁,是沙舞风他们三个进步得太快,还是你们退步了?”

海梁看着那银色面具,喟然道:“红姐,我应该说恭喜你,还是……”

叶偶红冷冷道:“自然要恭喜我。重拾通幽禅寂,非但并不艰难,反而比过去初练时进展更快、效果更好。如今我已功成,打算下山了。”

几人虽不知这通幽禅寂到底有多厉害,但叶偶红显然已在窗外看了半天,几人却均未能察觉,已可见一斑。

云翰点了点头,道:“也好。对于你们的内功和武艺,我已再无可指点,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勤习苦练了。你们都是梦儿的朋友,这里也算是你们的家,你们想出去走走,随时都可以。累了想回来,家也永远为你们敞开大门。”

不等几人回话,叶偶红已道:“沙舞风他们下不下山无所谓,只要孟宾和海梁随我去就好。你们今日收拾好东西,明日我们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