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千家诗(中华国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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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言绝句(1)

春日偶成①程颢

【作者】

程颢(1032—1085),字伯淳,洛阳(今河南洛阳市)人。北宋哲学家,教育家。宗神宗时为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因反对王安石变法,出为镇宁军判官。宋哲宗即位,召为宗正丞,未到任而死。

【原文】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②花随柳过前川③。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注释】

①偶成:偶然写成。

②傍(bànɡ):靠近。

③川:河流。

【译文】

天空飘着淡淡的白云,春风轻轻地拂着人面,时当近午,我漫步于野花之间,随着一行垂柳来到河边。当时的人不知我心里多么快乐,说我偷闲学那些到处游荡的少年。

春日

朱熹

【作者】

朱熹(1130—1200),字元晦,一字仲晦,号晦庵,别称紫阳,徽州婺源(今属江西)人,南宋哲学家,教育家,一生讲学不倦,世称朱文公。他精通经、史,学识渊博,为文以穷理政用为主,反对浮华无实,语言简洁明白。他的诗也写得清新自然。有《朱文公集》。

【原文】

胜日寻芳①泗水②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注释】

①寻芳:春游。

②泗(sì)水:河水名,在山东省的中部。

【译文】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我去泗水河边游春踏青。大自然无限的风光景物,焕然一新。东风荡漾,拂面而来,随处都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百花开放,万紫千红,皆是春光点染而成的。

春宵

苏轼【作者】

苏轼(1037—1101),北宋杰出的文学家、书画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属四川)人。嘉祐进士。其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风格。他的散文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不论叙事、描写和抒情,都挥洒自如,明白简练。他的词气势磅礴,笔力雄健,一变以前纤细婉约之风,开豪放派词风,与南宋词人辛弃疾并称“苏辛”。

【原文】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①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②。

【注释】

①歌管:歌,歌曲。管,笙箫。

②夜沉沉:夜深。

【译文】

春天的夜晚,即使是极短的时间也十分珍贵。花朵散发出丝丝缕缕醉人的清香,在月光下摇曳着朦胧的倩影。楼台处传来清脆悦耳的歌声和箫声。夜深了,望着院中空荡荡的秋千架,我沉醉于良宵美景之中。

城东早春

杨巨源

【作者】

杨巨源,字景山,河中(今山西省永济县)人。唐德宗贞元五年(780年)进士。

【原文】

诗家①清景②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

若待上林③花似锦④,出门俱是看花人。

【注释】

①诗家:诗人。

②清景:美景。

③上林:皇上的御花园。

④锦:五色织成的绸绫。

【译文】

新春时节是诗人描写美景的最佳时刻,柳枝刚刚吐出淡黄的嫩芽,颜色还有一半未曾匀净。倘若在仲春时节,皇上御花园里繁花似锦时,出门一看,都是踏青游春的赏花人。

春夜

王安石

【作者】

王安石(1021—1086),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字介甫,号半山,抚州临川(今属江西)人。庆历进士。他的散文逻辑谨严,辨理深透,笔力雄健,语言峭拔奇崛,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诗长于说理,精于修辞,亦偶有情韵深婉之作,风格遒劲有力,恰如其文。词也别开生面,一洗五代旧习。有《临川集》。

【原文】

金炉香烬漏①声残,翦翦②轻风阵阵寒。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干。

【注释】

①漏:古代计时用的漏壶。

②翦翦:形容初春的寒风削面,尖锐刺骨。

【译文】

夜已很深了,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漏壶里的水也快滴完了。后半夜的春风给人带来阵阵的寒意。然而春天的景色却使人心烦意乱,只看见随着月亮的移动,花木的影子悄悄地爬上了栏杆。

初春小雨

韩愈

【作者】

韩愈(786—824),字退之,南阳(今河南省孟县)人。唐德宗贞元八年(792年)进士。韩愈是中唐时期著名的文学家。他力反六朝以来的骈偶文风,提倡散体,与柳宗元同为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其散文在继承先秦两汉古文的基础上,加以创新和发展,气势雄健,旧时列为唐宋八大家之首。韩愈在诗歌创作上也富有成就。韩诗在艺术上的特点是宏伟奇崛和“以文为诗”。探险入幽的奇思幻想,拗折排傲的布局结构,佶屈聱牙的僻字晦句,有意违背常规的险韵重韵以及汪洋恣肆的长篇巨制,是构成他那宏伟奇崛风格的艺术因素。而且,韩愈“以文为诗”,以大量的议论成分,铺叙的表现手段和散文化的句式,为形成宏伟奇崛之风格服务。

【原文】

天街①小雨润如酥②,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注释】

①天街:旧称帝都的街市。

②酥:牛羊奶中提炼出来的脂肪,即酥油。

【译文】

初春的小雨落到京城的街道上,犹如酥油一样柔腻光滑,绿茸茸的细草,远看似青,而近看似无。这种景致正是一年中最美的,胜过春末满城拂动着的如烟如雾的杨柳。

元日①

王安石

【原文】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②。

千门万户瞳瞳③日,总把新桃④换旧符。

【注释】

①元日:阴历正月初一。

②屠苏:美酒名。

③曈曈(tónɡtónɡ):形容太阳刚出的样子。

④桃:桃符。古时习俗,元旦用桃木写神荼、郁垒二神名,悬挂门旁,以为能压邪。

【译文】

在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送走了旧年迎来了新年。人们饮美味的屠苏酒时,又有和暖的春风扑面而来,好不惬意!天刚亮时,家家户户都取下旧桃符,换上新桃符,迎接新春。

上元①侍宴②

苏轼

【原文】

淡月疏星绕建章③,仙风吹下御炉香。

侍臣鹄立④通明殿⑤,一朵红云捧玉皇。

【注释】

①上元:农历正月十五。

②侍宴:臣子赴皇帝的宴会。

③建章:宫殿名。

④鹄(hú)立:肃立。

⑤通明殿:宫殿名。

【译文】

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星围绕着建章宫,皇宫的气象犹如仙界一般,香烟缭绕。文武百官毕恭毕敬地站立在通明殿前,等候皇帝驾到,这场景,就像一朵朵红云捧着玉皇大帝一般。

立春偶成

张栻

【作者】

张栻(1133—1180),南宋学者,字敬夫,又字乐斋,号南轩,张浚之子,汉州绵竹(今属四川)人。迁于衡阳,官至右文殿修撰。和朱熹、吕祖谦齐名,时称“东南三贤”。有《南轩集》。

【原文】

律回①岁晚②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更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③。

【注释】

①律回:即大地回春的意思。

②岁晚:写这首诗时的立春是在年前,民间称作内春,所以叫岁晚。

③参差(cēncī):不齐貌。

【译文】

立春了,天气渐渐转暖,冰冻霜雪虽然还有,但已很少了。春天的到来,连草木也都知道。眼前的一派绿色,充满了春天的生机。

打球图

晁补之

【作者】

晁补之,字无咎,济州巨野(今属山东省)人。宋神宗元丰年间进士,官秘阁正字兼右补阙。他善画山水,能诗文。

【原文】

阊阖①千门万户开,三郎沉醉打球回。

九龄②已老韩休死③,无复明朝谏④疏⑤来。

【注释】

①阊阖(chānɡhé):宫门。

②九龄:张九龄。唐玄宗时大臣,诗人。

③韩休:唐玄宗时贤相。

④谏:直言规劝,使改正错误。一般用于下对上。

⑤疏:上给皇帝的奏议。

【译文】

皇宫的大门次第打开,喝得醉醺醺的唐玄宗踢球归来。如今张九龄老了,韩休已不在人世,以后再也没有敢直言进谏的忠臣来劝说皇上了。

清平调词

李白【作者】

李白(701—762),唐代大诗人。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先世于隋末流徙中亚碎叶,他即于此出生。幼时随父迁居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莲乡。少年即显露才华。吟诗作赋,博学广览,并好行侠。其诗表现出蔑视封建权贵的傲岸精神,对当时政治的腐败作了尖锐的批判;对人民的疾苦表示同情;对安史叛乱势力予以斥责,讴歌维护国家统一的正义战争;又善于描绘壮丽的自然景色,表达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诗风雄奇豪放,想象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善于从民歌、神话中汲取营养,选取素材,构成其特有的瑰丽绚烂的色彩,是屈原以来积极浪漫主义诗歌的新高峰。有《李太白集》。

【原文】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①浓。

若非群玉山②头见,会向瑶台③月下逢。

【注释】

①华:同“花”。

②群玉山:神话中的女神西王母住的地方。

③瑶台: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

【译文】

看到轻轻飘浮的彩云,就想起了她的衣裳;见到含苞欲放的花朵,就想起了她那雍容华贵的容貌。春风吹拂着栏杆,她的容颜就像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那样艳丽。这样的美人,要么在西王母居住的群玉山,要么在神仙居住的瑶台才能看到,人间哪里有这般绝色呀!

题邸①间壁

郑会【作者】

郑会,字有极,号亦山。南宋时人。

【原文】

酴醿②香梦怯春寒,翠掩重门燕子闲。

敲断玉钗红烛冷,计程应说到常山。

【注释】

①邸:旅舍。

②酴醿(túmí):植物名,产于我国,栽培供观赏。

【译文】

初春的深夜,酴醿的芬芳不时飘入梦中。醒来时,只见翠绿花木掩映着一道道的院门。燕子也安闲地歇息了。烛光渐渐地黯淡下来,房中更显得清冷,计算着出门人的行程,按说他也该到常山地界了吧。

绝句

杜甫

【作者】

杜甫(712—770),唐代大诗人,字子美,生于河南巩县(今河南省巩县),是唐初著名诗人杜审言的孙子。自幼好学,知识渊博。他善于运用各种诗歌形式,风格多样,而以沉郁顿挫为主。语言精炼,具有高度的表达能力。杜甫是我国古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其诗思想深刻、境界开阔,广泛反映了唐代社会的急剧变化,有强烈的社会意义,是“诗史”般的诗作,故有“诗圣”之称。

【原文】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①千秋雪,门泊东吴②万里船。

【注释】

①西岭:西边的山头。

②东吴:泛指江浙一带。

【译文】

两只黄鹂在翠绿的柳枝头鸣叫着,一行白鹭直直地飞上青天。窗外的西岭上终年积雪,白皑皑的一片,门口江边上,停靠着开往江浙的船只。

海棠

苏轼

【原文】

东风袅袅①泛②崇光③,香雾空濛④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注释】

①袅袅(niǎoniǎo):微风轻轻吹拂的样子。

②泛:透出。

③崇光:崇,隆盛,华美。光,光泽。

④空濛:雾气迷茫的样子。

【译文】

春风轻拂着海棠花,花儿透出美妙的光华。迷茫的夜雾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朦胧的月光转过曲折的回廊。夜已很深了,只因为担心眼前的海棠会像人一样因夜深而睡去,所以赶忙点燃红烛,照耀着红艳艳的海棠。

清明

杜牧【作者】

杜牧(803—852),唐文学家。字牧之,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杜佑之孙。太和年间进士。他的古体诗,大都写政治、社会题材,往往豪健跌宕,流丽之中骨气遒劲;近体诗情致俊爽,风调轻利。他的那些抒情写景的绝句,富于情韵的深远意境,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尤其是咏史绝句,或再现历史事件的某些情景,寄寓自己的感慨和评价,或以咏叹的语调,融入较多的史论成份。有《樊川文集》。

【原文】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①。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注释】

①断魂:哀伤欲绝。

【译文】

清明节这一天,雨下个不停,路上的行人都神色愁闷黯然。我非常地扫兴,想到酒店喝杯酒避避雨,向一牧童打听,他指着遥远的地方,说杏花村里有。

清明

【作者】

王禹偁(954—1001),北宋文学家。字元之,钜野(今属山东)人。太宗时进士。他反对五代浮靡的文风,提倡平易朴素,于诗推崇杜甫、白居易于文推崇韩愈、柳宗元。所作诗文对当时政治现实有所揭露。有《小畜集》。按:据考证,此诗作者应为北宋诗人魏野。

王禹偁

【原文】

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①萧然②似野僧。

昨日邻家乞新火③,晓窗分与读书灯。【注释】

①兴味:兴趣;趣味。

②萧然:清静冷落。

③新火:唐宋习俗,清明前一日禁火寒食,到清明节再起火,称为“新火”。

【译文】

我是在无花可观赏,无酒可饮的境况下过这个清明节的,这样寂寞清苦的生活,就像荒山野庙里的和尚,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显得很淡漠。昨天从邻居家讨来新燃的火种,在清明节一大早,就在窗前点灯,坐下来潜心读书。

社日①

【作者】

张演,晚唐僖宗时人,咸通十三年(872年)进士。能诗。

张演

【原文】

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②鸡栖③对掩扉④。

桑柘⑤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

【注释】

①社日:古代祭祀土地神的节日。春秋各一次,称为春社和秋社。

②豚栅:猪栏。

③鸡栖:鸡窝。

④扉:门。

⑤桑柘(zhè):桑树和柘树。

【译文】

鹅湖山下,庄稼长势喜人,家家户户猪满圈,鸡成群。天色已晚,桑树柘树的影子越来越长,春社的欢宴才渐渐散去,喝得醉醺醺的人在家人的搀扶下高高兴兴地回家。

寒食

【作者】

韩翃,唐代诗人。字君平,南阳(今属河南)人。天宝进士。“大历十才子”之一。其诗多酬赠之作,《寒食》诗较有名。原有集,已散佚,明人辑有《韩君平集》。

韩翃

【原文】

春城①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②斜。

日暮汉宫③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④家。

【注释】

①春城:春天的京城。

②御柳:皇帝宫苑里的杨柳。

③汉宫:汉朝的皇宫,这里借指唐宫。

④五侯:泛指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