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2983900000012

第12章 从事写作

保尔和达雅来到了莫斯科,机关的首长帮助保尔住进了一所专科医院。

在医院里,教授坦率地告诉保尔,恢复视力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一天炎症能够消失,可以试着给他做做瞳孔手术。目前建议他先进行外科治疗,消除炎症。

保尔表示,只要医生认为是必要的,他都同意。

当他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刀切除颈部一侧甲状腺的时候,死神的黑翅膀先后三次触到他身上。但是,保尔的生命是顽强的。每次,经过几个小时可怕的令人焦虑的手术后,达雅总是发现丈夫的脸虽然像死人一样惨白,但是仍然很有生气,并且像平常一样,镇定和安详。

保尔坚定地选择好了一条道路,他决心通过这条道路回到新生活建设者的行列中去。

当天,保尔给中央委员会写了一封信,请求帮助他在莫斯科安家,因为他的妻子在这里工作。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党请求帮助。

党委收到他的信后,分给他一个房间,于是他离开了医院。

房子在克鲁泡特金大街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很简陋,但是在保尔看来,这已经是最高的享受了。

达雅已经转为正式党员了,她努力地工作着,尽管个人生活中有那么大的不幸,但她并没有落在其他人的后面。大家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工表示了很大的信任,选举她当了厂委会的委员。保尔为妻子成了布尔什维克而感到自豪,这大大减轻了他的痛苦。

巴扎诺娃有一天到莫斯科出差,来看望保尔。他们谈了很久。保尔热情洋溢地告诉她,他已经选定了一条道路,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重新回到战士的行列中来。

她注意到保尔两鬓出现的白发,她低声对他说:“我看出您是经受了不少痛苦,但是您仍然没有熄灭那如火的热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可贵呢?您已经做了5年准备,现在决定动笔了,这很好。不过,您怎么写呢?”

保尔微笑地安慰她说:“明天他们会给我送一块有格的板子来,是用硬纸板刻出来的。我琢磨了好长时间,才想出这么个办法——在硬纸板上刻出一条条空格,写的时候,铅笔就不会出格了。看不见所写的东西,写起来当然挺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怎么也写不好,现在我开始慢慢写,每个字母都写得很仔细,结果还挺好。”

保尔开始工作了。

他打算写一部关于科托夫斯基的骑兵师的中篇小说,书名是:《暴风雨所诞生的》。

从那天起,保尔把全部精力投入了这本书的创作。他写的每一件事、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必须记住,否则,线索一断,就没法继续了。母亲惴惴不安地注视着儿子的工作,有时感觉他要疯了。

对母亲的担心,他总是会心地笑一笑,并且告诉老人家,他还没有到完全“发疯”的程度。

小说已经写完了三章。保尔把它寄到敖德萨,给科托夫斯基师的老战友们看,征求他们的意见。他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大家都称赞他的小说写得好。但是原稿在寄回来的途中被邮局丢失了,6个月的心血白费了。这对保尔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后悔没有复制一份,而把唯一的一份手稿寄出去了。

一切不得不重新开始。列杰尼奥夫给他弄到一些纸,帮助他把写好的稿子用打字机打出来。一个半月之后,第一章又重新写成了。

跟保尔住在一套房间的是一家姓阿列克谢耶夫的,他有一个18岁的女儿,叫加莉亚,已经从工人学校毕业了,这是个朝气蓬勃的姑娘。保尔让母亲跟她商量,看她是不是愿意帮助他,做他的“秘书”。加莉亚很高兴地答应了。

从这天起,保尔的创作就以加倍的速度向前推进了。一个月的工夫写了那么多,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加莉亚非常同情保尔,积极主动地帮助他工作。她的铅笔在纸上“沙沙”地响着,遇到特别喜爱的地方,她总要反复念上几遍,对他的成功表示由衷的高兴。在这所房子里,几乎只有她一个人相信保尔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其余的人都认为保尔是白费劲儿。

列杰尼奥夫外出回到了莫斯科,他读了小说的头几章,鼓励说:“坚持干下去,朋友!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还会有更大的喜悦等着你,保尔同志,我坚信,你归队的理想很快就能实现!”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加莉亚把记下来的东西念给保尔听,她发现保尔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时而皱起眉头。

“您干吗皱眉头呢!柯察金同志?您写得多好啊!”

“不,加莉亚,写得不好。”

他认为写得不好的地方,就亲自动手重写。有时候他实在忍受不了格子板狭窄框框的束缚,就扔下不写了。他恨透了这夺去他视力的生活,盛怒之下常常把铅笔折断,把嘴唇咬得出血。

忧伤,以及常人的各种热烈的或者温柔的普通感情,几乎人人都可以自由抒发,唯独保尔没有这个权利,它们被永不松懈的意志禁锢着。但是工作越接近尾声,这些感情越经常地冲击他,力图摆脱意志的控制。要是他屈服于这些感情中的任何一种,听任它发作,就会发生悲惨的结局。

达雅常常深夜才从工厂回到家里,跟保尔的母亲小声交谈几句,就上床去睡了。

最后一章写成了。加莉亚花了几天时间把全篇给保尔通读了一遍。

明天就要把书稿寄给列宁格勒的州委文化宣传部了,如果他们同意给这部小说开“出生证”,就会把它送交出版社,那样一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怦怦地跳动起来。那样一来……新的生活就开始了,这是多年紧张而顽强的劳动换来的啊。

这本书的命运决定着保尔的命运,如果书稿被退回来,那他的日子就到头了。如果缺点是局部的,还可以由他进一步加工挽救,那么,他一定会发起新的进攻。

母亲把沉甸甸的包裹送到了邮局。紧张的等待开始了,保尔一生中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而焦急地等待过来信。

出版社的沉默越来越急人,失败的预感一天比一天强烈,保尔意识到,一旦小说遭到无条件的拒绝,那也就是他的灭亡。那时,他就没法再活下去了,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在这时候,他又想起了郊外滨海公园里的一幕,他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为了冲破铁环,重返战斗行列,使你的生命变得有益于人民,你尽了一切努力了吗?”

他每次的回答都是:“是的,我似乎已经尽了一切努力了。”

好多天过去了,正当期待已经变得无法忍受的时候,他那跟他一样焦虑的母亲一面往屋里跑,一面激动地喊道:“列宁格勒来信了!”

那不是信,是州委打来的电报,电报上只有简单几个字:

小说备受赞赏,即将出版,祝贺成功。

他的心欢腾地跳动起来,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铁环已经被砸碎,现在他拿起新的武器,重新回到战斗的行列里,开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