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不及待地想到学校去见我的朋友们,我不知道他们看到我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肯定不会像3年前他们与我初次见面时那样。
那一天是我从别的学校转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爸爸将我送到学校门口时,我真不愿意下车。我感到自己十分丑陋。我的身上绑着支架,走起路来像僵尸一样,显得滑稽可笑。我真希望在原来的学校,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他们在我绑着这个支架前就认识我了,知道我其实并不是现在的这副怪模样。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里知道大家都在看我。谁叫我是他们看到的最奇怪、最丑陋的人呢?让他们看去吧。我不去看他们,泪水却夺眶而出,我赶忙将它们擦掉。我多么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呀!
我垂下头自我打量,我的衣服非常好看,但是,支架把我毁掉了。这个奇怪的装置是用钢和皮革做成的。我的腰部被宽宽的皮带束紧,两根钢条从后背向上延伸,其中一根由肩部弯曲,然后支撑脖子,固定住了头部,我如果想掉头的话,就必须转动整个身子。不过,我根本就不想掉头。我不愿意看到那些好奇的眼神,不愿意听别人问这问那、评头论足。那一天是多么难熬呀!以后的日子,我也度日如年。直到认为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我才开始试着和同学们交朋友。然而,我仍时常有自卑感,觉得自己有碍观瞻。我盼望支架能早一天从我身上拆除下来。
这一天终于到了,支架一拆下来,我就激动地抱住了医生。本来我想打电话告诉班上与我处得最好的丹丽艾尔,但我改变了主意,我想让她大吃一惊。同学们看到我没了支架,一定都会大呼小叫的。下了爸爸的车,我蹦蹦跳跳地往教室跑去。
上第一节课时,没有人提一个字。第二节课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变化。我心中有些担心。也许没有了支架的我依然很丑!或者我的朋友们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关心我?又是一节课,我还在等待,可他们仍然丝毫没有反应。到了下午放学,我既感到困惑,又感到受了伤害。连我最好的朋友丹丽艾尔都没有对我拆除支架的事发表一句评论,她明明知道我有多么讨厌那个支架的啊。我打算晚上到丹丽艾尔家去,如果她还不提这件事,我就自己说出来。可是,我在她家都快有3个小时了,她居然还是只字不提我的变化。我走出她的房间,悄悄地问她的妹妹娜芬。“娜芬,你看出我有什么变化了吗?”我问。
“是你的发型变了吗?”她问。“不,不是发型。”我不耐烦地说,“是支架,我的支架拆除了!”我转了一个圈,夸张地摇了摇头,“看到了吗?支架没了!”娜芬看了我一眼:“怪不得看你好像有什么变化,原来是支架不在了。”
我十分奇怪,那个在我看来丑陋无比的支架,那个曾经压在我心头让我自卑不已的支架,为什么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些朋友的眼里?当丹丽艾尔走出来时,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她。
丹丽艾尔的回答令我吃惊,她的表情平静而自然,只简单地说:“安妮,这是个再小不过的事情。因为,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在看到你时只想着你是我的一个朋友,从没有想过,你有支架还是没有支架啊!”
听了丹丽艾尔的话,我才终于意识到,我之前的那些自卑是多么愚蠢。当朋友接受了我这个人,那么他们眼中的朋友就只是一个朋友,就是这么简单,他们不会去想朋友的丑陋,不会在意朋友的缺陷,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最普通的人看待,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最好的朋友!而我也想告诉所有年轻人,把你的朋友当作一个朋友看待是多么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