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先秦古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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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华东古国(12)

曾国在文献中一般写作“鄫国”或者“缯国”。“曾”的得名可能是当地人发明了一种古代的电饭煲“甑”。之前在讲有穷国的时候我们提到,少康攻灭有穷氏,杀死寒浞、过浇、戈豷,恢复夏朝。为了强化对东夷的控制,少康就把儿子曲烈封在鄫,把儿子无余封在越(应亦在山东)。鄫国实力似乎一直不强,之后没有太多的资料记载,但应该比较懂得审时度势,所以不管是商代夏,还是周代商,鄫国都似乎没有受到干戈。

进入春秋时期后,鄫国又和鲁国走得比较近,鄫子还娶过鲁僖公的女儿。但鄫子还是不愿意朝拜鲁僖公,结果僖公也有办法,趁着女儿回娘家的时候扣押了女儿,看你还要不要老婆了!鄫子无奈只好尊这个岳父为老大,此后又跟着鲁国一起奉齐国为大老大。齐桓公也挺给鄫国面子,为了预防鄫国被东淮夷侵袭,带了一帮盟国替鄫国筑城。但那个时候已经是齐桓公晚年,管仲、隰朋等名相也都已经去世。各诸侯开始不愿意听从齐国的话。这次工程很多人又抱怨了起来,结果某天晚上有人爬到山顶上造谣说:“齐国发生动乱!”然后大家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留下一个烂尾工程在鄫国。

齐桓公死后,六个公子争位,先是长子无亏即位。公子昭逃到宋国,宋襄公对霸主之位跃跃欲试,出兵扶立公子昭即位,是为齐孝公;但宋襄公一走齐孝公马上就被赶了出来,宋襄公一看乐了,爷,你怎么又回来了?二次出兵将齐孝公再送了回去。之后齐孝公算是对宋襄公比较感激,愿意接受宋国的领导。之后宋襄公又收服了滕宣公和邾文公,当时鄫子没有表示奉宋襄公为盟主。前641年,暴虐的宋襄公居然在会议上让邾文公将鄫子杀死,而且还当作祭品供奉土地神,借以向山东一带的诸侯国示威。

鄫国这样的小国,没有受到大国的庇护,就注定要遭周边国家凌辱。前591年,邾国攻破鄫国都城,做了一件非常反常的举动——杀死鄫国国君。我们知道贵族时代的战争很少会杀主将,更别说是国君了。可以推测鄫国肯定是在外交政策上惹怒了邾国,而鄫国实力又太弱,没有能力和邾国谈判。从此的鄫子似乎清醒了一点,开始积极参加晋国主导的诸侯会盟活动,奉晋国为盟主,并娶鲁国公主为妻。但是好景不长,鄫国这块肥肉,又被邻近的莒国盯上了。

前569年,莒国、邾国在齐国的支持下,一起攻击鄫国,鲁国大夫臧纥想通过攻打邾国来缓解鄫国的压力,但在狐骀一战中邾军打败鲁军。这个时候晋国碍于齐国的面子,不想公然惩罚莒国、邾国,结果倒霉的是鄫国和鲁国。鄫国的世子巫是鲁国公主所生,可以说鲁国在鄫国还是有股份的,于是鲁国大夫叔孙豹带着世子巫朝见晋悼公,企图通过晋国的影响来固定世子巫的地位。原来世子巫有位竞争者,这位竞争者不是他的兄弟,也不是他的侄子——竟然是他的外甥!

原来世子巫的妹妹嫁到莒国,生了个莒国公子。莒国的意思是要鄫子把君位传给外孙,外孙非族人,怎么能继承国位呢?莒国明显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兵不血刃地吞并鄫国。鄫子眼见晋悼公放手不管、鲁宣公爱莫能助,长叹一口气,决定把政权交给自己的外孙,鄫国国君变成了莒国公子,鄫国就此灭亡。鄫国灭亡后,世子巫这支在鲁国生根发芽,并被曾姓奉为先祖,孔子高徒曾点、曾参据说就是他的曾孙、玄孙。现在苍山县向城镇城后村与鄫城前村之间还有鄫国故城遗址。

偪阳国

国名:偪阳

方位:今山东台儿庄

姓:妘

建立:?

灭亡:前563年灭于晋悼公

偪阳,在今山东台儿庄一带,也就是抗战时期台儿庄大捷的地方。偪阳国是祝融之后,之前我们在讲彭国的时候提到有“陆终六子”以及分化的“祝融八姓”。八姓即己、董、彭、秃、妘、曹、斟、芈,是祝融族分化的八个氏族,其中妘姓出自陆终第四子求言,包括周代的郐国、鄢国、夷国和偪阳国等。偪阳国可能是位于偪水以北,或者偪山以南的国家。“偪”的得名被认为可能和以蝙蝠为族徽或者善于造车辐有关。偪阳国的最早出场时间是春秋时期的前563年。

偪阳的位置位于现在的山东南部,苏鲁豫三省的交界处。可能因为与楚国同宗的原因,偪阳国喜欢黏着楚老大而不理晋国。这样一颗钉子插在北方肯定是晋国不愿意看到的,尤其是晋国新收的小弟吴国北上时还要经过偪阳附近。之前因为晋楚争霸的原因两国战线主要在河南中部的郑国一带,所以晋国没有多顾及偪阳国。现在吴国崛起后成功地牵制了楚国,所以晋国认为是将这个钉子户给铲除的时候了。不过偪阳离晋国太远,晋国不可能有效统治,所以只能当顺手人情给送了。因为宋国大夫向戌是亲晋派,晋国大夫荀偃、士匄请求进攻偪阳并把它作为向戌的封邑。

晋悼公和诸侯在柤地会见,然后派执政荀为统帅带领诸侯联军进攻偪阳。偪阳这个孤城,能在北方晋国联盟的局势下坚持这么久,足见也不简单。老荀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他说:“偪阳城小但却坚固,攻下来算不了厉害,攻不下反而被人嘲笑。这单买卖不合算吧!”荀偃、士匄之前许诺过向戌,觉得要开了空头支票不厚道,强烈要求荀老大围攻偪阳。四月初九,诸侯联军围攻偪阳,果然偪阳早已做好准备,一时半会儿诸侯军也没法将它啃下来。这时候鲁国来了三个牛人。鲁国给我们的印象一般就是礼乐之邦,也没听说有什么名将,但这三个人确实是猛人。第一个就是大家熟悉的圣人父亲叔梁纥。

偪阳人闲着无聊,想出了一招方法:关门打狗。先打开城门放诸侯军进入,趁着诸侯有一部分部队进入后马上又把闸门放下,这时候叔梁纥站了出来,双手抬起了城门,将里面的孤军放了出来。这么神武怪不得七十岁还宝刀不老能生儿子啊!另外一个猛人不太有名,但是他儿子却有点名气——他儿子是孔子的弟子秦丕兹,他叫作秦堇父。他先是徒手推着辎重车到了前线,然后开始攻城。偪阳人在城墙上垂下布引诱他,秦堇父拉着布登城,爬了一半,偪阳人就幸灾乐祸地把布割断了;如此被偪阳人捉弄了三回,最后偪阳人也感动于他的勇敢,不再玩他。第三个叫狄虒弥,他把大车轮子卸下来蒙上皮甲,一手举起来当大盾,一手举着画戟冲锋。

虽然“鲁国三剑客”在前线拼命作战,但偪阳城还是没有攻下来。四月初九开始围攻,眼看都快一个月了,小荀和小士也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想了个很二的理由,请示老荀说:“快下雨了啊!到时候更难作战了,在这里不知道还要消耗多久,请您下令撤退吧!”气得老荀拿起手边的弩机就朝这两个鸟人扔去,说:“之前就是你们两个怂恿我来的,现在攻城不下回去还想让国君怪罪我退兵吗?七天之内攻不下偪阳要你们两个脑袋!”于是荀偃、士匄两个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前线,顶着箭雨和石块的攻击,亲自带领步兵冲在前线,终于在五月初八灭了偪阳国。

可见晋国实力还是很强,就怕内部不团结,要不攻下小小偪阳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晋悼公高兴地把偪阳赐给了向戌。但是向戌不敢接受,他说:“如果贵国君愿意安抚宋国,用偪阳城来扩大寡君的疆土,下臣就安心了,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样的赐予呢?如果赐给下臣,那就是让下臣发动诸侯军来为自己求封地了,还有什么罪过比这更大呢?谨以一死来请求啊!”他知道自己接受外国的封地肯定会遭国君嫉恨。于是晋悼公就把偪阳赐给了宋君平公。偪阳古城位于现在的枣庄市台儿庄区涧头集西南约2.5公里处。

菟裘国

国名:菟裘

方位:今山东新泰

姓:嬴

建立:?

灭亡:前712年之前灭于鲁

菟裘,也是东夷嬴姓的一支,东夷少昊之后。菟裘在现在的山东新泰,位于鲁都曲阜以北。大约亡于周公东征或在西周时期亡于鲁国,成为鲁国的一个采邑。前712年,当时鲁国的摄政鲁隐公想归政给弟弟太子允,自己去菟裘建造别墅养老。但是呢,大臣公子翚却向隐公建议杀掉太子允,由此向隐公谋取太宰的职务。但是隐公是个厚道人,他说:“我准备退休养老了!”公子翚一听紧张了,要是太子允亲政后知道自己这茬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到太子允诬陷说隐公想杀他。于是太子允与公子翚合谋,乘隐公在大夫寪氏家休息的时候把他包围杀了。

于余丘

国名:于余丘(余丘)

方位:今山东临沂?

姓:?

建立:?

灭亡:前692年之后灭于鲁

于余丘,可能在现在山东临沂。《春秋·庄公二年》记载:“公子庆父帅师伐于余丘。”《公羊传》作“余丘”。“于”、“姑”、“勾”、“无”在古越语中都是发音字,比如越国又叫于越,苏南一带还有姑苏、句(勾)容、无锡等地名。可以推测这个于余丘可能是越族北上建立的古国。但《谷梁传》和《公羊传》都认为于余丘是邾国的城邑,这是不对的,因为在《春秋》上如果是伐邑必定会写国,所以于余丘应当是独立的小国。于余丘应该在鲁庄公二年(前692)之后不久为鲁所灭。

阳国

国名:阳

方位:今山东沂南

姓:?

建立:?

灭亡:前660年灭于齐桓公

阳国,也是历史上一个昙花一现的小国。青铜器叔姬鼎上的铭文记载:“叔姬作阳伯鼎永用。”可能是叔姬为父亲阳伯铸造的鼎,叔姬为姬姓,那么阳国应该也是姬姓。《春秋·闵公二年》:“齐人迁阳。”说的是前660年,齐桓公灭阳。考之经传,齐桓公灭国总共有四:谭国、遂国、阳国和鄣国。这四个国家都是小国,其中谭国、遂国还与齐桓公有私怨。齐桓公“尊王攘夷”的外交政策是征服有实力的诸侯共同对抗楚蛮和戎狄,但对于周围一些不听话的小国却直接吞并。阳国就这样被齐国占领,人口全部被迁走。持夏族东来说的学者认为阳国故地就是“禹都阳城”的阳城。现在沂南县砖埠乡黄疃村北发现了古城墙,被认为可能就是阳国故城。

遂国

国名:遂

方位:今山东宁阳

姓:妫

建立:?

灭亡:前681年灭于齐桓公

主要人物: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

遂国,是在现在山东宁阳一带的一个妫姓小国。妫姓是虞舜的后人,遂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封在山东。前681年春,齐桓公召集鲁、宋、陈、蔡、邾、遂等国君在北杏开会,议题自然是要大家尊齐国为盟主。结果遂国国君装大牌不去,当年夏季,齐国就灭亡了遂国并派兵驻守。不甘成亡国奴的遂国遗民一直想着复国。四年后,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用酒食招待在遂国戍守的齐国军官,把他们灌醉以后一刀一个宰了。之后遂国的历史不见于记载,很可能的是,遂国人民也被齐桓公报复性地屠杀干净。但《史记·齐世家》记载:“(桓公)五年伐鲁,鲁将师败,鲁庄公请献遂邑以平。”又说前681年鲁国把遂邑献给齐国,那么之前遂国就被鲁国灭亡了。此说存疑。

纪国、鄣国

国名:纪(己)

方位:今山东寿光

姓:姜

建立:?

灭亡:前690年灭于齐襄公

主要人物:纪侯、纪子帛(裂)

国名:鄣

方位:今山东东平

姓:姜

建立:前690年纪国遗民建立

灭亡:前664年灭于齐桓公

纪国,在甲骨文、金文中都写作“己”,证明这个国家商朝就存在了。我们之前说过,己姓有两支,一支是少昊之后,一支是祝融之后。古纪国当是东夷少昊之后,“丝”和“己”都像丝绸的样子,可能是这个部族善于缫丝。古纪国可能是在西周初年为齐国灭亡,然后周天子又把姜姓的另外一支封到了纪地,仍然沿用了古纪国的名号。东方姜姓国除了齐国外当数纪国最强,拥有郱、鄑、郚、酅、鄣等城池,这些城池大概都分布在齐国东部、南部一带,中间还隔着莱国的城邦。而莱国较早归附西周,纪国和齐国两兄弟没有了外患,于是开始闹同室操戈了。

西周周懿王(一说夷王)在位的时候,纪侯在周天子面前说了齐国国君齐哀公的坏话,罪名是“荒淫田猎”。而周懿王居然就把齐哀公扔到大锅里油炸了!这件事非常可怕,按道理说,天子和诸侯也都是亲戚,齐国国君仅仅“荒淫田猎”,天子最多把他废了就是了,用得着用这样残酷的方法杀害吗?我们可以推想,纪侯向周天子举报的罪名肯定不只是文献上记载得这么简单,扣上谋反一类的帽子也是很可能的。而周天子正需要用这种严厉的手段来警告诸侯:这就是谋反者的下场!周懿王立齐哀公的异母弟齐胡公为君。

齐哀公应该是冤枉的,从这个“哀”字就可以看出,这个谥号的国君一般都比较倒霉。他的同母弟公子山联合哀公党羽先逼迫胡公从营丘迁都薄姑,然后灭亡了薄姑,自己登上君位,是为齐献公。齐献公死后儿子齐武公即位,齐武公死后儿子齐厉公即位。齐厉公一看这名字就知不是善茬,于是大家又接回齐胡公的儿子,一起杀了齐厉公,结果齐胡公的儿子也死于乱战之中。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大家只好又拥立齐厉公的儿子即位,是为齐文公。齐文公的孙子齐庄公进入春秋时期,齐庄公的儿子是齐僖公。当时正处于天下无主的时代,于是齐僖公开始打纪国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