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捕鱼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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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帮忙

那会儿宁在县委组织部当干部科长。

这天,宁带着科里一个干部到乡里考察平副乡长。

宁跟平是世交,打小便在一起厮混胡闹,宁提出来回避,可部长说不符合回避条件。如此,宁只好接受任务。

宁到乡里的时候,平自然很高兴,平想,交情摆在那,宁能不为他说好话吗。

宁其实也想为平说好话,可找人谈话时好些个人都说平的坏话,有说平工作方法简单粗暴的,有说平经常好烟好酒大吃大喝的,甚至还有人说平跟乡里一个女干部关系不正常。

平也知道乡里有人对他有意见,猜得到考察时有人会说他的坏话,想了想,还是夜里带两条烟到了宁的房间。

宁说,有话直说,凭咱俩的关系,用不着来这些。

平便说,一点小意思,两条烟不算行贿吧!

宁将烟推到平的跟前说,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

平不以为然,说,人家送的你可以不收,我跟你是兄弟,兄弟的烟不就是你的烟么?

宁仍不肯收,说既然是考察你,就不能抽你的烟。

平不高兴了,说不收就算了,我自己留着抽,还会发霉不成。气鼓鼓地走了。

宁是个讲原则的人,也是个讲交情的人,汇报时虽然没有隐瞒考察中发现的平的问题缺点,还是帮平说了不少好话。

干部问题有时其实是说不清倒不明的,平的考察情况虽然不理想,却还是提拔当了乡长。理由种种,但宁为平说的那些好话多少也是有些作用的。

平却不这么认为。平曾经在酒桌上说,没了张屠夫还吃带毛猪了,姓宁的不抽我的烟,有人抽我的烟;姓宁不讲交情,有人讲交情。

这话也曾传到宁的耳朵里面。

打那以后,平便不再跟宁有私交了,虽然工作中难免有些接触,也是说些套话打些官腔。

又过了几年。

宁这时已经是市委组织部的干部科长了,而平也是一个重点乡的党委书记。

说来也巧,有一次部里又安排宁去考察平当副县长。宁带着科里一个干部到了平工作的乡,平便有些尴尬,有些忧虑。

平这次的考察情况仍不理想,乡里还是有人都说平的坏话,有说平工作方法简单粗暴的,有说平经常好烟好酒大吃大喝的,甚至还有人说平跟乡里几个女干部关系不正常。

考察结束后,宁回到市里,当天夜里平便带了些烟酒找到了宁的家。一些烟酒,这时的宁虽然依旧原则,却也不会当回事了,当平将烟酒搁在沙发边上时,宁装着没看见样。

平说,宁科长,这次还请您帮帮忙,给说说好话。

宁不动声色地说,这叫什么话,我跟你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不帮你帮谁呀!

话虽这么说,可宁汇报时,自然不会隐瞒考察中发现的平的问题缺点,更没有为平说一句好话。

这回平没有好运气了,不仅副县长没当上,连书记的位置都没保住,调整到县直一个连官带兵两桌麻将都凑不齐的单位当一把手。

那段时间平的情绪不好,经常找朋友喝酒,喝多了就发牢骚,有时也跟朋友探讨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以至于烤熟的鸭子飞上了天。

有朋友说,兴许是宁搞的鬼,当年他不就摆过你一刀么?

平想了想说,不会,我送他烟酒,他可是没有丝毫迟疑便收下了。

这话也传到宁的耳朵里,真实程度如何,宁无从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打那以后,逢年过节,平都会来拜访宁,每次都带些烟酒土特产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