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平
井北姓李,井南姓钱,井西有秀梅家的责任田。两个村子一口井,
秀梅在等李村的小泉。
讨厌的晨雾散了又拢,
他家的新房时隐时现。
黑狗村前跑,白鸽瓦上飞,他,他就是不露面!
桶一洗再洗,绳假断真接,两只水桶总也倒不满;
实在瞒不住担水的姐妹,
对着清亮的井水理发辫。
突然,熟悉的歌声井西飘来,雾里走出个泥腿的青年——他来自她家的责任田,
起得早,怕熟人看见。
“秀梅,你在等小泉?”
“谁等你,我在这里洗脸!”薄了,清晨的雾,
红了,姑娘的脸。
(选自《江西青年报》1982年8月)
纳凉夜话
炳老汉坐在竹椅上,
根老汉坐在竹床上,
竹烟筒抓在手里没点火,
大蒲扇在脚杆上噼里啪啦响。
“根老兄,你瞒天瞒地难瞒我,
这一季你至少在万斤以上。”
“炳老弟,天上有星子地上有月光,你的收成比我的强。”
“你那大麦嗓子锣鼓样,也不看那边走来人一帮!”“蛤蟆子有歌就要唱,
现今哪家不是谷满仓!?”
三五个后生嘻嘻哈哈前面走,四五个妹子忸忸怩怩后头唱。
两个老汉嘴含烟嘴眼望天:
“野猪过江①,金风吹人好快畅。”
(选自《星火》1983年11期)
① 乌云过银河,说是野猪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