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破产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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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很短,遗忘却很长(2)

钟淮楚站在宴会厅靠近门口的位置,看着舞台上的大卫·利兹,想起那年和徐逸一起在巴黎听的演奏会,也是在那一天,他对她告白。她从未想到现在会以这种方式再听到大卫的演奏会。

坐在宾客席上的薛宸宸朝钟淮楚的位置看去,眼神里满是轻蔑,那意思很明显,你钟淮楚也有这么一天!

而坐在她旁边的肖恕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小动作,也没有在专心地听演奏会,手指一下下摩挲着腕上的手表,不知在想些什么。

演奏会进行到最后一支曲目,交响乐团的乐手们都放下了自己乐器,只见一个穿白色礼服的男子走上舞台同大卫站在一起。听过大卫演奏会的观众都知道,他最后一支曲子必定是独奏曲,没想到今天是二重奏。

那白衣男子并没有因为身旁是一位国际大师而显得紧张胆怯,反而很是自然。这位孤傲的大师可从未和谁一起表演过,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小友是否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师的关门弟子。

对于这位白衣男子,淮楚并不算熟悉,虽然他是徐逸的弟弟,但他一直在国外学习音乐,不过是小的时候一起玩过。听徐逸说是拜在某位大师名下,但具体的她并没有多问,今天在船上看到他,还以为是来听演奏会的,没想到他居然是大卫的弟子。

掌声响起时,演奏会也进入尾声,站在大卫身旁的徐诺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尽情享受着周围的喝彩。

演奏会结束便是盛大的庆祝酒会,通常这样的活动像钟淮楚这样“普通”的服务生是不会去的,但好巧不巧,该来这边工作的同事肠胃炎犯了,只好换她来顶替。

港城并不小,但圈子却很小,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人。真正能在这个圈子的人并不多,这次酒会便来了三分之一,而更凑巧的是,这三分之一偏偏钟淮楚都认识。

当淮楚将托盘里的香槟酒依次摆好在桌上的时候,几个穿着靓丽的女人便将她团团围住,钟淮楚不在意地看了她们一眼便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瞧瞧,这不是钟淮楚吗?这才几年啊,就不记得我这个老同学了,还以为你出国了呢!没想到在这里做侍应生,难不成钟氏集团的大小姐这是在体验生活吗?”

“你真是记性差啊!钟家三年前就已经破产了,现在哪还有什么钟氏集团,我说得对吗,钟淮楚?”

眼前这两个人都是淮楚的高中同学,以前都是跟在她身后淮楚长淮楚短的,现在在这里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淮楚看着她们的样子轻笑,跳梁小丑也不过如此。

“你笑什么?”其中一个女人瞧见淮楚的笑容,心里顿时觉得气愤,冲她大声道。

“这位小姐最近是少给造型师工资了吗?今天这身衣服着实是有失水准,原本肤白貌美的小姐,生生给打扮成四十几岁的妇人。知道你的当然不会认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母亲来了。”

这话一说,连周围的宾客也频频侧目。其实她家原本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不过靠着这几年房地产的生意做得不错,才渐渐在港城有了些名声。奈何她天生皮肤黑,长相也普通得很,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淮楚这么一说,还真真是臊她的脸。

“都落到这副田地还这么不知羞耻,你信不信我可以立马让你没了这份工作!”那女人气愤地说。放以前她可不敢这么跟钟淮楚说话,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整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突然一身深紫色的俏影出现在这群女人中间,那几个女人都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本就是一个层次分明的圈子,既然从前能有钟淮楚,现在亦能有别人,比如徐菲。

“谢谢,请给我一杯香槟。”徐菲站在钟淮楚面前,美艳得不可方物,虽然话听起来很客气,但那语气,还真是冰冷。

淮楚不在意地拿了一杯香槟放在托盘上,走到徐菲面前,却见徐菲将那杯香槟放在淮楚的手上,然后自己按着她的手向下倒。淡黄色的液体顷刻间和灰色的地毯融为一体,当然也有许多溅到了徐菲那价值不菲的定制高跟鞋上。

“真是不小心,我想这双鞋以你现在的能力是赔不起了,不如这样,你把它擦干净。”

擦干净?这不就是让钟淮楚蹲在地上给她擦?周围的那些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让曾经那么高傲的钟淮楚为别人擦鞋,可比让她赔偿更让人开心。

所有人都看着钟淮楚,想看看这位昔日的钟大小姐如何收场。站在钟淮楚对面的徐菲眼中满是轻蔑,丝毫不在意脚上湿滑的感觉,猜想着昨天那么按着自己的钟淮楚现在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只见钟淮楚拿着白色的毛巾,身子一点点地弯下来。如果是昨天,她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了,可是现在不行,疗养院的电话又打来了,那厚厚的账单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有些事总是喜欢凑到一起。钟淮楚心中苦笑,不就是弯下腰吗?

眼见那白色毛巾就要触碰到高跟鞋上,一只有力的手臂却将钟淮楚拉了起来。

“没想到肖先生这么有闲情雅致,喜欢凑热闹?”徐菲见那人居然是肖恕,也微微有些诧异,见不得光的情夫和破了产的名媛居然凑到一起,还真是一丘之貉。

“徐小姐这双鞋漂亮是漂亮,只可惜穿的人却不怎么漂亮,真是可惜了。”肖恕说道,抓着钟淮楚的手也放了下来,身子却微微侧过,将钟淮楚遮挡了大半。

徐菲可是港城出了名的美女,自从一年前从国外回来,风头正劲,俨然成了新一代的“社交女王”。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后面两个字自然是不能说的,见肖恕的眼神有些微变,徐菲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要说出口可真是闯祸了。

“小菲,住口。”原先身着白色礼服的徐诺现在已经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虽然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后面的话他可听得一清二楚,又看到肖恕身后的钟淮楚,心里更是清楚了几分。

“肖先生,不好意思,舍妹年轻不懂事,刚才说话多有得罪,还请肖先生别在意。”

“女孩子逞强而已,徐先生多虑了。不过我的员工弄脏了徐小姐的鞋子,自然是要赔的。就算这世上只有这一双,我肖某人也一定会找出第二双赔给徐小姐。”

淮楚看着站在身前的肖恕,还真是没想到他便是自己的大老板,鼎枫集团新一任的掌权人。刚才徐菲喊他肖恕时她还有点诧异,现在想起之前听到流言蜚语,反倒是能够理解徐菲为什么那么说,身份这种东西,在这个圈子里着实是很被看重的。

此时一个穿黑色套装的女人走到肖恕旁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频频看向自己,看来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不好意思各位,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各位请自便。”肖恕说着便往宴会厅外走,走了几步忽地停了下来,对站在原地的淮楚说道,“你也一起。”

眼前的这个房间并不陌生,大约一个小时以前,她来过,小提琴大师大卫·利兹的套房。而那把价值连城的小提琴现在不过是堆垃圾,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采。

淮楚愣了一下,演奏会结束之后是她将这把琴送到大卫的房间里,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大卫一脸怒色地坐在沙发上,而肖恕则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方经理则少了一贯的奸笑嘴脸,异常平静地站在肖恕的旁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琴只是嘱托你们的职员送到我的房间,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卫生气地说道。不得不说,这位国际大师的中文说得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

“钟淮楚,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方经理讲道。

“演奏会结束后,我负责将大卫先生的琴送回到他的房间,直到我离开这个房间都没有打开过琴盒,也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钟淮楚一字一句地说道,面色依旧。

“不是你还有谁,这琴只有你一个人碰过,难不成是大卫先生自己弄坏的吗?”

“方经理,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负责将装有琴的琴盒送到大卫先生的房间,至于里面的琴是好是坏,我根本不知道。方经理难道忘记了,游轮上到处都有监控,可以看下监控,如果是我在送的途中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所有后果均由我一人承担。”

此时,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徐诺走了进来,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房间中间的淮楚,随即笑了笑对大卫和肖恕问好。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后,徐诺又开口道:“没想到在最后一场演奏会会出这样的事情,大卫老师,这琴即使是重新修补了,也未必能和之前一样,不如我送老师一把琴,可好?”

大卫只是沉默着,并没有说话,手指在破碎的小提琴上摩挲着。徐诺走到钟淮楚的身边拍了拍她肩膀似乎是在安慰:“我想这位钟小姐也不一定是故意的,她不过是来工作的,老师请不要在为难她。”

也不一定是故意的?这话让淮楚听着非常刺耳,徐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这么认定这琴是她弄坏的?淮楚微微挪了两步,似是要和他保持距离。徐诺当然能感觉出淮楚刚才的动作,不禁苦笑。然而这一系列的小动作也全数被肖恕看在眼里。

“我想这把琴对大卫先生一定很重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把琴应该是这艘船的主人送的吧。”一直未开口的肖恕突然站了起来,对大卫说道。从大卫决定在这艘船上开自己的演奏会,到他进来看到那破碎琴盒上的英文字母时,他已经可以确定大卫便是那个人曾经提起的旧友。

有些人总是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觉得后悔莫及,大卫摸着琴,在心中叹息。随后抬头看了眼肖恕,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她的继承人吗?”

她?难道大卫口中的她就是鼎枫集团上一代的掌权人苏妮安吗?真是没想到这件事还能牵出大卫和那位已故苏女士的旧事,淮楚心里默默想着。

“是,她在走之前的那几个月时常提起以前的事,我对于这把琴的故事也略知一二,所以这件事我也会查清楚。是谁做的一定会让他负责任,但如果没有做过,我也不会随意让人担上罪名。”肖恕低沉的声音在淮楚的耳边响起。

“好,我想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海上的夜景透出几分寂寞,即便是在这满载着游客的豪华游轮上。已经是深夜了,甲板上早已没了人,淮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出来透透气。

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肩。虽说她已经看过许多个夜晚这样的景色,可今晚她却觉得异常的孤单。先是被人推下海,接着又被人冤枉,之前监控室拿来了那段时间的录像,上面显示她是最后一个从大卫房间出来的人,之后的录像却一点都没有了,连备份文件都消失不见了。

既不能说明是她干的,也不能否认这件事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一切又回到原点。淮楚不禁苦笑,若是换到以前,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前……淮楚摇摇头,还是别想了,不过是徒增伤悲。

似是有一股烟草味飘了过来,淮楚朝那儿看了一眼,只见肖恕靠在栏杆上也正看向她,这时她才借着灯光仔细看清这男人。

淮楚并不算矮,但这个男人却高她足有一个头,肩宽腿长,在大多数女人眼里,这样的身材很是吸引人,配上那张漂亮却没有一丝温柔的脸,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与那些从小在富足家庭长大的少爷公子相比,多了一分沉稳。想起之前的那些传闻,淮楚不得不说苏女士的眼光很独到。

“肖总好。”面对这位新老板,淮楚还是拿出了做员工最基本的态度。

“嗯,这么晚还不睡,是因为小提琴的事?”肖恕走到淮楚身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淮楚的身上。淮楚顿时感到暖意席卷全身。

“谢谢肖总,对于那件事,我只能说清者自清,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的。”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倔强。

“嗯,我知道,不是便不是。”连徐诺都会质疑她,而作为才见过两次又是她老板的肖恕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相信我?”

肖恕看了一眼淮楚,轻笑一声:“信你?我们不过是见了两面而已,我为什么要信你,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啊,他说的一点不错,有谁会傻得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呢,她还真是天真。

“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这种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事情谁会做呢?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你说是吗?”

“肖总,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吗?”

“这样跟老板说话,还真是大胆。想知道这艘船为什么叫安妮号吗?”肖恕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提起这艘轮船的过往,淮楚也顺着他的话说道:“肖总既然提起安妮号,难道不是因为苏女士的名字吗?”

“刚才的话,看来你是没有听进去,十年前这艘船并不归鼎枫所有,叫什么当然也和她没关系,后来她买下这艘船不过是为了一个承诺。”

“和大卫有关?”

“不,确切地说是他的爱人。”肖恕说着,随手将手上的烟蒂掐灭,他能感觉到钟淮楚刚才微微蹙鼻,离他远了两步。

“他爱人?”淮楚低声呢喃道。她以为这位苏女士和大卫能有什么事情,原来是她想错了,果然应了肖恕那句话,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卫在一次演奏会上出现了严重的失误,简直可以称为他音乐生涯的滑铁卢,那时候的他很消沉……”

就在肖恕讲着那个故事的时候,轮船突然响起一声汽笛声打断了他的话语,天空忽地闪过一道闪电,闷雷惊起。

“要下雨了,我看你还是先回房间去。海上的风雨说来就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肖恕轻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甲板。钟淮楚看着这人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似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经过一夜暴雨的洗刷,天空渐渐放晴,淮楚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无论那件事是否能够水落石出,她既然还是这艘船上的员工,做自己应做的,工作便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