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凯特·肖邦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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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佩拉杰夫人(2)

姐妹俩在废弃的门廊上啜着咖啡,聊着这件事。波林小姐兴奋坏了,她苍白怯弱的脸颊上涌起了红晕,纤细的手指绞起又放开。

“可我们要怎么安置拉佩蒂特呀,姐姐?我们让她住哪里?我们怎么逗她开心?哦,天哪!”

“她睡我们隔壁屋子那张小床,”佩拉杰夫人答道,“跟我们过一样的日子。她知道我们怎么过日子,也知道是为什么,她父亲已经跟她说了。她知道我们有钱,不大手大脚只是不想而已。别操心了,波林,咱们就盼着拉佩蒂特是合格的瓦尔梅特家人吧。”

接着,佩拉杰夫人庄重从容地站起身来,装马鞍去了,她每天都要骑马巡视土地,今天的最后一次巡视还没有完成。波林小姐则缓缓穿过丛生的杂草,回到了小木屋。

拉佩蒂特来了,从她们不甚了解的外面世界带来了新鲜刺激的气息,对于活在梦想里的姐妹俩来说,这着实令人震惊。这姑娘几乎和她的佩拉杰姑姑一样高,黑亮的双眸顾盼有神,静如秋水,灿若星辰,面颊圆润娇嫩,犹如粉红的紫薇花。波林小姐颤抖着亲吻了她。佩拉杰夫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想在现实中找寻过往的痕迹。

然后,她们便接纳了这个年轻的姑娘。

拉佩蒂特早就知道库楚埃尤兹是个奇异而狭小的地方,也决定了要努力适应这样的生活。刚开始一切顺利,有时候,她会跟着佩拉杰夫人到地里去,看洁白成熟的棉花如何绽开,亦或是数着一穗一穗茎秆粗壮的玉米。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和波林姑姑呆在一起,帮她料理内务,听她聊简单的过去,或是挽着她的手臂,在覆满苔藓的高大槲树下漫步。

那个夏天,波林小姐变得步履轻快,眼神明亮如同鸟儿一般,不过,要是拉佩蒂特不在她身旁,她的眼睛便又会失去神采,只余下不安的期待。那姑娘似乎也在回报着她的爱,十分亲热地管她叫小姑姑]。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拉佩蒂特慢慢变得不爱说话了,做什么事都慢了下来——并不是无精打采,而是若有所思。后来,她的双颊也日渐苍白,仿佛一朵绽放在废宅之中的白紫薇。

有一天,在废宅的影子笼罩下,她坐在两位姑姑之间,握着她们的手说:“佩拉杰姑姑,有些事我必须告诉您,您和小姑姑,”她的声音很低,但却清晰而坚定,“我爱你们——请一定记住我爱你们,可我一定得走,在库楚埃尤兹,我是再也住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