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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马拉之死

雅克·路易·大卫(1748-1825)Jacques Louis David法国

马拉是雅各宾党的三巨头之一,是大卫的好友。前一天他还见到马拉在澡盆里办公,出事后又赶到现场,怀着“为马拉报仇”、“让人民看到敌人是多么凶残”的愤怒情绪,他迅速地完成了《马拉之死》。在这幅画上,人们很少感到精心计划的均衡、对称,以及古代雕刻的“典雅风格”,而是从一个真实的形象上,体会到那个特定的时代气氛。

——中国著名美术评论家迟轲

法国古典主义画家雅克·路易·大卫的画风严谨,技法精工,在艺术创作上始终严守着庄重和谐的传统精神,从不妄自偏重感情。比起前辈大师,大卫的作品没有鲁本斯的热情,缺乏普珊的理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英雄主义的颂扬赞美之情。虽然画家恪守着将个人情感抛弃于绘画之外的原则,但在当时法国大革命时代,作为艺术主将的大卫在资产阶级革命的大潮中几经沉浮,致使作品成为他思想历程发展的最好见证。

雅克·路易·大卫不仅是一个卓越的历史画家,同时也是一个具有巨大才能的肖像画家。在法国大革命的年代中,他画了大批肖像画,画中的主人公,以其冷静沉着的姿态和雍容的气度而有别于同时代的其他同类作品。

在《马拉之死》中,大卫跳出了新古典主义美术的框框,以极其简洁、朴素的艺术手法,成功地完成了对肖像的描绘,真实地再现了马拉被刺后那悲剧性的一幕。画面上所有的景物和细节都与画家要表现的主题有着密切的关系,深刻地刻画出这位革命者的伟大。由于大卫对革命的信仰有着无限的激情,从而赋予了《马拉之死》这幅作品极强的艺术性和思想性,二者完美结合,达到了资产阶级革命题材美术作品的最高境界,因而大卫这幅作品不容置疑地成为纪念碑式的现实主义历史画名作。《马拉之死》像一蓬火星,点燃了人民对反动势力进行讨伐的熊熊烈焰。

卫的油画《马拉之死》表现的是发生在1793年的巴黎的真人真事和现场。整幅画既平易近人,又具有宏伟的纪念碑形式。画面的取景、环境安排、道具选择、人物姿态完全按真实记载,但又经过极其精心的筛选而避免过分日常生活化。同时在构图上留出上部大片平面的背景,使马拉的人体具有雕塑感,也加强横线构图结构的稳定感。从而,这幅画既使人感到朴素生动,又使人觉得是一座庄严永恒的丰碑。

马拉是个物理学家、医学博士,亦是活跃的革命分子、雅各宾党领导人之一和《人民之声》报主编。法国大革命期间,他撰写过很多抨击封建专制的文章,在当时民众心目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被称为“人民之友”。马拉在早年间为躲避保皇派的迫害,长期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工作,因此患有严重的皮肤湿病。为了减轻病痛,同时不影响工作,他每天不得不泡在带有药液的浴缸里坚持工作。7月13日,马拉在家中被吉伦特派的特务、25岁的科尔黛女伯爵刺杀了。马拉是大卫的挚友,当他去拜访马拉时,被朋友这种忘我工作的伟大精神所震动,决定把马拉工作的情形作为肖像描绘下来,不料就在几天后,发生了这不幸的事。大卫抑制住自己的悲愤之情,用朴素真挚的绘画语言、庄严肃穆的不朽形象,留下了历史风云的伟大见证——《马拉之死》。

画家有意将画面上半部处理得单纯、深暗以突出下半部的客观写实表现,同时,加强死者身体的下垂感和这一令人震惊愤慨的事件给人们带来的压抑、憋闷及莫大的悲痛之感。马拉工作的木台有如纪念碑一般,使画面产生了一种凝重、庄严的气氛;尤其是木台的立面画家精心安排的法文“献给马拉——大卫”有如石碑上的铭文。这简洁、严谨、明晰、理智的表现手法以及这深入、具体、真实再现细节的刻画,反映了大卫对马拉的无比敬重之情。同时,也反映了法国大革命期间,古典主义的盛行以及人们渴望寻求一种时代所需要的理想的英雄主义精神。

《马拉之死》生动地刻画了马拉之死的真相,这是一副结构简洁而严谨的作品,大卫成功地把人物肖像描绘、历史的精确性和革命人物的悲剧性结合起来。

艺术的真实和历史的真实

大卫的《马拉之死》是19世纪新古典主义的代表作之一。在法国大革命前后,法国资产阶级对古希腊罗马英雄主义的追求,产生了新古典主义美术。

艺术是人们从事创造美和审美活动的总称,是人从审美角度,对现实世界进行审美体验、认识和掌握的最高形式。艺术品是能给人带来美的享受或审美愉悦的东西,是人们从事艺术活动的产物。自有人类历史就有人类的艺术活动,它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绘画属于视觉艺术。

大卫对马拉被刺这一真实事件的再现从立意、构思、构成和完成,整个过程就这样清晰和明了,不愧为新古典主义的大家手笔。

《马拉之死》中的马拉浴室血腥的场面是被画家掩去了。看似马拉还在思考着,还在不停地写,表达了马拉为革命终日忙碌。背景色调灰暗,增添了庄重、肃穆与恐怖。马拉表情恬静安详,还那样气定神闲,好像在反思他的人生,反思法国大革命,反思人性自由、政治民主、人际博爱、人权平等的启蒙主义主张,仿佛他在接受“洗礼”,在大革命腥风血雨中沐浴。

马拉属于那个时代,那是一个要张扬理性却激情焕发得令人昂奋的年代。他唤起人们的理想,让人们憧憬美好的理性王国。马拉充分吸吮了启蒙主义思想的乳汁,法兰西民族的罗曼蒂克滋润了他,波澜壮阔的大革命锻炼了他。大卫也是那个时代的人,他最关心他身边发生的事,尊崇理性,写出真实的新古典主义手法在他的这幅名作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艺术的真实。艺术家大卫没有亲历现场,但他构思描绘了真实的场景,给人们以最大限度的现场观感。大卫想象力和意境的凝固似乎在流动着画家的思想情感。合乎理性的描绘给人们造成马拉真的是这样被害,他遇害时的神态、形态和场景就是这样的真实的感觉。真实是艺术美的基础,美在真实。而艺术美和现实美不是一回事,它反映的是艺术家审美体验积淀的创作美。艺术的真实和历史事实不一定完全符合,它有虚构,是艺术家和观众皆有主观参与的一种真实,是一种灵动的真实。艺术的美需要画家的点睛,相反,如果呆板地反映客观对象的真实,就难以体现美的真谛。艺术的真实是逻辑的真实,是符合理性的真实。

《马拉之死》也体现了历史的真实。它取材于真人真事。历史的真实同样也需要人们的主观参与。历史事实是客观实在,是业已过去的事实。今人无法也没有必要把它还原。它不像自然界的现象,是可重复和可实验、实证的。所以,历史有因果律,而无同一律。历史就是无始无终的时间的一部分,包括刚刚过去的一刹那,都属历史;过去是历史,现在和未来也即将成为历史。今人了解历史的真实,要进行大量的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以趋近历史的真实。从这种角度来看,历史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是统一的。

《马拉之死》就是一幅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统一的杰作。虽然这幅画作无法更多地展示马拉本人的性格及其内心世界,事实上,这位有医学博士学位的医生兼物理学家、令人崇敬的革命家也是张狂了些。就连罗伯斯庇尔也是头脑过热,只是丹东能反思先师的教诲。马拉的死成为1793年红色恐怖的导火线。丹东提出“要珍惜人类的鲜血”,结果被罗伯斯庇尔送上了断头台,罗伯斯庇尔及其追随者也于1794年头颅落地。马拉死了,丹东和罗伯斯庇尔也走了,雅各宾派完了。这也似乎造成了这样的看法:革命非得流血,非得制造死亡的堆积,革命就是红色。更有意思的是,大卫用理性的画笔却描绘出非理性的凶杀和暴力,是十足的恐怖题材。

《马拉之死》充分表达了艺术真实和历史真实相统一的美,感人肺腑的悲壮的美,沁人心脾的气质之美。法国大革命已经过去200多年了,马拉这个历史人物的事迹也可以盖棺定论,但反思这段历史,前瞻现实和未来,意味依然隽永。而大卫的这幅不朽的画作《马拉之死》也注定成为不朽,这是对法国大革命精神的颂扬!

(杨庆国)

雅克·路易·大卫于1748年出生在法国,他是一个巴黎富商的儿子,从小就对绘画表现出一种出奇的热情。布歇很喜欢外甥的才能,想让他继承自己的事业,然而孩子对舅舅那极具装饰性的轻漫风格很不喜欢,布歇于是推荐他拜在古典派画家威恩门下。

20岁时因创作了《斯特拉托尼》一举成名,并获得了皇家美术学院赴罗马学习的奖学金。在古典主义的故乡学习期间,大卫深深地被古代巨匠们的艺术史迹所吸引,热衷于创作以古希腊、古罗马的英雄为题材的作品,同时他也成为雅典城邦共和制和罗马共和议会制的向往者,并积极关心国内如火如荼的革命运动。

1784年,大卫在路易十六的委派下完成了《荷拉斯之誓》,他为此还享受了在卢浮宫吃住的待遇,不过大卫并没有完成像皇上希望的那样作品。《荷拉斯之誓》反映了对革命的新高潮即将到来的期盼。根据罗马著名的悲剧,大卫用向老父宣誓出征的三兄弟,对比女人们为个人感情悲伤的渺小形象,歌颂了为真理而献身的英雄,与当时博马舍的《费加罗的婚礼》一起成为鼓吹革命思想的客观工具。不久,大卫又创作了《布鲁克杀子》,这幅作品的思想理念同《荷拉斯之誓》如出一辙。

3年后,大卫创作了《苏格拉底之死》,刻画了这位古代的大哲学家悲壮地接过盛满毒芹草汁的杯子的瞬间,还在坚持自己的理想。古典主义三角平衡的构图理论在这幅画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充分歌颂“为信仰而死,虽死何憾”的精神。

罗伯斯庇尔是雅各宾派的革命巨头,他与大卫的私人交契也很深厚,在他的举荐下,大卫于1789年加入了这个著名的左派政党,开始了他卓有成效的政治活动。他担任过国民议会的主席,取缔了皇家美术学院,组织建立了革命艺术家协会并开展工作。

1793年,巴黎的又一次大起义推翻了吉伦特派的统治,雅各宾派掌握了政权,然而外国封建势力和本国的反动叛乱使这个动荡的时代变得异常紧张。就在这一期间,大卫创作出他那幅具有时代代表性的不朽之作——《马拉之死》。

1794年7月27日,法国爆发了“热月政变”,雅各宾派的政权失败了,罗伯斯庇尔等一大批革命家被送上了断头台,大卫也被捕入狱。大卫出狱后反思过去的林林总总,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极端,有背古典主义的艺术原则,所以他创作了一幅名叫《萨宾妇女》的绘画。

1799年,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随后上台执政,确立了资产阶级的独裁统治。这位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皇帝很欣赏大卫的才华,授予他掌管艺术事业的实权,晋升他为男爵。大卫于是又从先前的逡巡不前中清醒过来,热衷于为拿破仑帝政服务,在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大量具有歌功颂德功效的作品。

1814年,波拿巴帝国崩溃,波旁王朝复辟,旧日宫廷的首席画师大卫被流放到比利时,邻国的人民热烈欢迎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在此后的10年间,大卫依旧勤于创作,77岁时逝于布鲁塞尔。